第一百章 所謂真相
“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這一夜，她終於再次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被她輕輕抱著，撫著頭發，拍著後背。想起來，竟覺得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如果可以，她好希望她跟她之間，能夠永遠停留在巴黎。什麽該死的影後，什麽該死的好萊塢，她統統不稀罕，她隻想要她。
“什麽好久以前呢。”白清婉輕輕地抱著她，生怕弄疼了她，卻又生怕她就這樣不見了。柔柔地看著她，細細地摟著她，輕輕地問著她。
“被你這樣抱著。好像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雪柔輕輕闔上眼睛，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可卻再也沒辦法掩飾住憂傷，“白。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傻瓜。你是想讓我怎麽對你失望呢。”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滿是心疼地麵對著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孩，“是對你一直以來一個人隱忍承受了這麽多失望，還是對你總是那麽努力地去完成每一部戲，從來沒有辜負過影後的稱號而感到失望呢……”
白清婉知道，她又哭了，隻是淡淡地流著眼淚，卻倔強地不願發出抽泣的聲音。可她的苦，她懂。
“演不成戲，那不是你的錯，是旁人的損失。我家小柔天生聰明，做什麽都能做到最好。演不成戲的話，咱們就去做別的，你喜歡寫作，我就在一旁陪你，你想去教書，我就在你備課累了之後幫你做點心。”白清婉輕輕吸了一口氣，將懷裏的人摟的更緊了些，“我好後悔，以前你被人欺負，我不在你身邊。可現在，你是我的，我會一直保護你，陪著你……”
“難過了，可以哭。可是，不要一直哭下去，好不好。”她輕輕推開了雪柔幾分，讓自己能夠看清楚她的臉，輕柔幫她擦著淚痕，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隻怕我會發瘋。”
其實旁人說的沒有錯。
她白清婉，向來要比旁人堅強百倍，千倍。在認識雪柔以前，她沒有掉過眼淚。就像她曾經對阿衍說過，眼淚是後悔，是懦弱。而她，從不後悔。可自從遇見雪柔之後，她變了，她開始懂得，什麽是不舍，什麽是依戀，什麽是愛，也開始明白，什麽是心痛，什麽是抓狂，什麽是難過。
不管她自己的生活過成了什麽樣子，一灘爛泥也好，形同枯槁也好。她都認了。可當她看到，她的雪柔被欺負，被侮辱，被冷嘲熱諷，她，比死了還要難受百倍。
她不願意輕易地去恨一個人，因為恨比愛要累。現在，她的心裏是滿腔的怒火和恨意，她恨不得將那些個傷害雪柔的人碎屍萬段。
她學會了流淚，而每一次，都是為了她。
“人人都說，白清婉是一個鐵血無情，沒有眼淚的女人。可是。”白清婉輕輕將她扶起來，同她麵對麵，一點一點撫著她臉上的淚痕，然後，一顆滾燙的淚珠，緩緩地滴在了床單上，“以後，我願意把所有的眼淚，都給你。”
眼淚與微笑交織在白清婉淒美的容顏上，模糊了她的視線，模糊了雪柔的臉：“所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還有我。”
她扶住她孱弱的肩膀，輕輕吻住她的唇，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不是自己的兒媳，不是自己的女兒，不是自己的晚輩。她是廖雪柔，是她想用盡一生去珍惜，去愛的女人。這個女人，是她的雪柔。
管她什麽倫理綱常綱常，她隻要她。若要遭天譴的話，那麽，盡管來吧。
誰也不曾想到，古瑤這個角色，最後竟確定由一個不知名的小演員杜瑩瑩出演。肯迪沒有多說，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這個女演員，不傾國，不傾城，但卻與眾不同，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她和廖雪柔，有著相似的笑容。
對於廖雪柔，肯迪當真是喜歡，當真想要栽培。可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即便他心裏不在意，即便他願意去包容。可他，該如何跟公眾交代。既然用不了她，那麽便用一個，跟她相似的人吧。
而當張一枚將當日在發布會上現身的小姑娘帶到魏紫珍麵前時，顧平川和白清婉也在場。
“今天，我把二位前輩叫來，一來，顧導於我有恩，我想要還顧前輩一個清白，證明此次事件，不是他所為。二來，我要揭開這個這個狠心的女人的真麵目。”張一枚揚唇一笑，用手指了指臉色發白的魏紫珍。
“說。統統說出來。”張一枚斜眼看了身旁的小女孩，眼神淒厲而可怕。
“U盤，是紫珍姐給我的……”小女孩有些瑟縮，不敢看人，但說的堅定。
“你閉嘴！”魏紫珍衝到她的麵前，緊緊捏著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她派來故意誣陷我的！你為什麽要這樣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小女孩掙開她的手臂，突然跪倒在顧平川的麵前：“導演，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你，敗壞你的名聲，我實在是，實在是情非得已，我才隻有十六歲……沒有錢我弟弟就會死……我真的沒辦法，顧導對不起，我隻是被人指使……”小女孩哭得讓人心疼。而她說的，也並非假話。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顧平川沒有發話，反倒是坐在一旁的白清婉皺起了眉頭。
“魏紫珍說，隻要我幫她一個忙，她就會給我錢，我就可以治好弟弟的病……”
“你為什麽還要回來！你為什麽不走！”魏紫珍把跪在地上的女孩拽起來，狠狠揪著她的頭發，“你既然拿了錢你就應該滾你知道嗎！”
“鬧夠了沒有！”白清婉起身，拉開發了瘋的魏紫珍，狠狠地掌摑了她。力度大到直接讓魏紫珍撞到了梳妝台上，“你這個瘋子！”
顧平川的心裏也是恨的，這些東西，他一直都鎖在書房的電腦裏，在他同雪柔發生那些事之後，魏紫珍的確去過一次他的家，可她是怎麽進去他的書房的，就算進去了，她竟然猜到了密碼？而更讓他訝異的是，十幾年來，她未曾見過白清婉這般歇斯底裏，掌摑女明星，跟這個優雅婉約的女人根本就對不上號。而今日，這個溫柔似水的女人，打了人。
狹小的休息室裏，有女孩的哭聲，有魏紫珍的笑聲，有顧平川的歎息聲，也有白清婉的歇斯底裏忍無可忍。
可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那一抹出現在張一枚臉上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