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她的決定
途中遇到趙時沫，提著一個小籃子采購了許多可愛的頭飾，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可愛模樣，仿佛什麽煩心事都不會有，每次看到她，都自然而然的會覺得心情舒暢。可這麽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廖雪柔卻不曾擁有過。
好像每個人在少年時期都會遇到這樣一個人，她會陪你做很多事情，陪你放肆陪你熬夜陪你做許多前所未有，中學的時候雪柔讀作文書的時候有許多文章都是在描寫閨蜜情的，她有時會很羨慕，有時又會很嫉妒，可這種感情，她從來沒有擁有過。也從不敢去奢求。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時針指向了十一，心裏多了幾分不安與擔心，終究還是拿起了電話撥出了號碼。在等待接通電話的短短幾秒，感覺心到了嗓子眼一般，那樣的害怕。
“小柔。”她的聲音依然溫柔，但卻變得很急促，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爭執一般，氣喘籲籲，“怎麽了。”
“還回來嗎。”她其實很想問她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但是話到嘴邊，卻又成為了最簡單的一句。
“會遲點回去。我在河邊，很安全，不用擔心我，早點休息吧。”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霍雨羅去爭些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是爭不過的，若是不爭，尚且擁有，一旦針鋒相對，她將，一無所有。距離小河十幾米她就聽到了她們的爭吵聲，還有濃濃的哭腔，她想應該是霍雨羅所傳出的，因為她並沒有見過白流淚。總是像鋼鐵人一樣的白。
她所見過的霍雨羅一直是強勢而雷厲風行的，像一個女王一樣，在學術界叱吒風雲，在娛樂圈同樣笑傲江湖。她是第一次見她如此脆弱的樣子，也是第一次能夠真正的確定，霍雨羅對白清婉，當真不是普通的感情。愛一個人，會在她的麵前有非同尋常的堅強，同時也會非同一般的軟弱。
“我愛了你這麽多年，蓁兒你怎麽可以離開我……”夜很黑，她看不清楚霍雨羅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得出平日裏女王一樣的她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撕心裂肺的呼喊著，“這一次回來，我本來沒想過什麽，這一輩子我沒想得到過什麽……可是當我知道你來了烏鎮，我突然好害怕，我覺得我要失去你了蓁兒……”
白清婉並沒有馬上回話，隻是俯下身子抱住了她，整整十分鍾，除了哭泣聲，再沒有別的聲音，她躲在樹後，刺骨的寒風灌進她的袖口，好冷。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們回去。”
再強勢再冰冷的人，心裏也會有一個地方，別人觸碰不得。一旦被觸碰，傷懷，憤怒，還有眼淚，將全部被激發出來。就好似此時此刻的霍雨羅。隻有在白清婉麵前才會如此脆弱如此蠻不講理的霍雨羅。原來她們，都這樣偏執而飛蛾撲火的，愛著她。
“那小柔怎麽辦，她是無辜的，她剛剛失去了父親，好容易才快樂一點……”躲在樹後，聽著她的這番話，心裏不知是感動還是害怕，感動她此時此刻竟還能夠記掛著她，害怕，害怕她會就這樣走掉。她好像留住她，可又怕，她留不住她。
霍雨羅突然起身走到了河邊，想都沒有想竟生生地跳了下去，就連站在樹後的廖雪柔都猛然睜大了眼睛。可在雨羅落水之後隻聽“撲通”一聲，白清婉也跳了下去。聲音很雜很雜，可她還是能聽到白清婉的那一句你瘋了是不是。
霍雨羅很快被白救了上來，沒有說一句話，卻沒有停止哭泣，白清婉坐在她的身旁摟著她：“你想嚇死我嗎？天這樣黑，若是我找不到你，怎麽辦。”
“蓁兒……我總覺得，我對你而言，越來越不重要了，越來越不重要了。”她抽泣著，訴說著，用力地回抱著白清婉。竟，竟讓廖雪柔一時之間，看傻了眼。其實，應該害怕的，從來都不是霍雨羅，因為白，一直都好愛她。隻是，她自己從來看不清。
白清婉沉默了三秒：“傻瓜，你怎麽會不重要。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比你更重要。沒有一個人。”
在回旅館的路上，她雙手環抱著自己，卻依然是透心徹骨的涼。她曾經以為，白是為了阿衍而活的，所以她才想要嫁進楚家，想要能夠幫她照顧阿衍，想要讓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過得好。可她錯了，在這個世界上，終究有一個人，是比她的兒子還要重要的。而這個人。
她竟又哭了，淩晨時分的小鎮，空無一人，她就那樣蹲在地上抱著雙腿嚎啕了起來，而這些眼淚中，有著對父親去世的心痛，有著對白的愛，有著對白的恨。她努力了這麽久，卻依然誰都比不上：“沒用的廖雪柔。”她本來說過，不論白怎麽想怎麽做她都不會去介意了的，可是她終究做不到，終究，還是在意的。
回到旅館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白，是不會再回來了。她笑了笑，笑得很醜。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床上，看著旁邊的枕頭，咬住嘴唇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她本來以為，這次有她陪著，她不會再孤獨的，不會再整夜睡不著，不會再被無休無盡的夢魘纏繞。可她，卻注定孤獨。
她想，她是該考慮考慮嫁人的事情了，不需要太富也不需要好看，哪怕再平凡再普通，或許她真的該擁有一個家庭了。或許隻有擁有了家庭，她才能夠漸漸忘記這一段濃烈的情。她想，有個家。
她想，她永遠也忘不了她們在河邊的那一段話。她永遠也忘不了霍雨羅的那一句蓁兒，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更忘不了，更忘不了了白的那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