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房東先生
“先道歉。”張縈的語氣不容置疑。
黃毛知道這次算是栽了，賠錢是賠不起，道歉還是可以的，畢竟這個時候就不用再在乎麵子問題了，於是他深深地鞠了個躬：“對不起，我不該帶人來鬧事，也不該毀掉你們的畫，非常對不起，請原諒。”
林京這時惋惜道：“可惜了這幅水墨丹青了。”
他也懂得欣賞，本來打算買下它的，誰知道會發生這種變故。
“先生如果誠信想買，我可以再畫一幅，價格還是二十萬，不過意境和技巧不能保證一模一樣。”張縈說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每一幅畫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就算是作者，也無法保證畫畫時的心境和情感。
“那真是太好了。”林京也顧不得惋惜了，他和封悟生的見解一樣，她的畫的價值遠遠高於二十萬，也許新作的會更好也說不定。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如那一幅好，憑張縈的手法和技術，也值了那二十萬。
安撫好了林京，張縈又說：“二十萬你說你賠不起是吧，那你們現在能拿出多少來？”
黃毛被她一噎，心想以後再也不來這家店了，老板娘看著挺溫柔的，可卻是一塊鐵板。
他拉起躺在地上的幾個小弟，摸出兜裏的錢湊了湊，遞給了張縈，說道：“出門身上沒帶那麽多現金，這些一共是六千塊現金，還有兩張銀行卡，裏麵有五萬多。”
“老大……”灰毛看著自己被拿走的銀行卡心疼得要死，那可是他攢了三年才攢出來的錢啊，本想著多攢點兒老婆本，沒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閉嘴。”黃毛嗬斥他一聲，沒讓他把後麵的話說出來。沒看到現在警察都在這兒嗎，不賠錢難道蹲大牢啊？
灰毛不敢再說話了。
“隻有不到六萬塊，還差十四萬，你們打算怎麽賠？”
“這……”
“幹脆讓他們坐牢算了，這種敗類留在外麵也是為禍人間。”戰培風不服氣地說著，欺軟怕硬的小混混最可惡了。
“他們坐牢我們又拿不到錢，不如這樣吧。”張縈想了想，開出自己的條件，“你們當著警察叔叔的麵，承諾以後再也不收保護費，專門負責蓮香小築的治安，平時不用待在店裏，省得嚇走顧客，但必須隨叫隨到。我每個月給你們開工資，直到還完剩下的錢為止，怎麽樣？”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用坐牢了，而且還有了一份正經工作？”
灰毛激動地說道，連同他在內的幾個小混混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和喜不自勝。
看他們都很願意，黃毛便做了主：“好，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收什麽保護費，也不再亂打架了！”
“好耶！”
“哦！”
看得出來，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正經的工作，這些人也不會選擇做這種事情，畢竟在灰色地帶遊走，有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弄死了，而且像他們隻是一群小馬仔，根本賺不到多少錢。
在封悟生的溝通下，兩名警察也同意了張縈的處置方法，畢竟張縈這個受害者都不追究了，他們也沒法多說什麽，隻是走之前囑咐張縈一定管好他們，如果他們不聽管教，隨時報警。
送走了警察和黃毛他們，封悟生卻沒有走，他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遞給張縈：“祝賀你新店開業。”
“謝謝房東先生。”張縈笑盈盈地接過來。
“能不能不要叫我房東。”封悟生扶額，本來他打算把這家鋪子送給張縈，可是張縈不同意，就用了租賃的方式。
“封先生的名號多好用啊，我一個小小的影視演員，沒多少人會給我麵子，但是隻要這家鋪子還是你的，我就可以打著你的旗號狐假虎威啦。”
當時張縈是這麽跟他說的。
“好吧好吧，謝謝封先生的賀禮，我很喜歡。”張縈改口道。
“你都沒看裏麵是什麽就喜歡了，也太敷衍了吧。”封悟生搖了搖頭，忍俊不禁。
他發現好像越跟她相處，就越覺得她可愛了。
把一切收入眼底的戰培風看出了封悟生對張縈的不同，心裏很不舒服，想道這人是誰啊，怎麽跟張縈這麽熟的樣子，而且穿的還是舊社會上海灘公子哥兒的裝束，與張縈的旗袍不謀而合，站在一起好像一對兒情侶似的。
“我也準備了賀禮，隻是剛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沒來得及給你。”戰培風也拿出了自己準備的禮物。
“你們要不要這麽客氣啊？”張縈一邊說著一邊照單全收。
“嗯……這位顧客，請問怎麽稱呼您？”張縈看到林京還在一旁不知所措，問道。
“我姓林。”
“原來是林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小店第一天開業，事情比較多，不如您留個聯係方式，晚點我畫完了再通知您？”
“這樣也好。”
林京留下了電話和地址，便告辭了。
就在張縈喜滋滋地打算拆禮物的時候，一道渾厚滄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嗬嗬嗬，小丫頭，你這小店選得的倒是不錯啊。”
是江老爺子和江白宇到了。
隨著江老爺子對張縈越來越欣賞，越來越喜歡，對她的稱呼也從小姑娘變成了小丫頭，顯得更加親昵。
“原來是江老爺子來了，快請進。”張縈連忙迎了上去，六七十歲的人了，走路都要人扶，出個門都得讓江白宇領著，可不能讓他磕著碰著了。
“看您的模樣還真是一點兒都不顯老，身體倍兒棒啊！”張縈說起謊話來一點兒都不臉紅，“正好封先生和戰培風您都認識，就不給您介紹了，別看我這店小，後院可還有一大片地方呢，保您看了喜歡。”
“哈哈，你這丫頭，幾天不見變得這麽伶俐了，好話是不要錢地往外冒。”江老爺子被她逗笑了，回頭招呼江白宇把賀禮放到了櫃台上。
“祝賀你新店開張，財源滾滾，大吉大利。”江白宇說道。
張縈寶貝地收起來，笑著說：“哪有不要錢？這不就是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