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盟野以令寶珠乾光（七）

  她拍了拍額頭，這才注意到四周寂靜無聲，一束天光從頂上的縫隙落下來，正下方是一方小渚，生有幾株翠綠欲滴的草，那一方池水寒白，卻開著幾朵幾乎透明的蓮花，整個山洞落滿了白雪，鋪滿霜花。


  金色的靈氣近乎成為液態的黃金，充盈在整個池水的上方。


  可她卻來不及細看，四處看了一圈，才大聲喊道：“阿曳？”


  隻有回聲不斷放大，無人回應。


  她急切地要站起來，卻才撐起一尺，就重新撲了下去，她這才注意到，整個手掌都幾乎要成透明——靈氣已經完全釋放。


  她又試了一次，靈海中傳來極為細微的破裂聲。


  如果這時候不盡快重新將靈氣納進體內，她的靈海會留下永久的創傷，永遠留有無法填充的間隙。


  她咬咬牙，就地一滾，落進了池水中，寒意順著脊椎攀爬上來，黃金的靈氣自發向她聚集，通過乾光珠過濾再導入體內，靈氣被吸納產生的波動仿佛一陣風，將池水攪得波濤四起。


  阿曳，一定不要有事！我馬上就來了！


  這邊廂卿幼被昆龍抓著衝到高空，風如利刃從臉上身上剮過，生疼。


  昆龍湊近大大的鼻孔，眯起眼嗅了嗅，像是在確認什麽，然後歪了歪頭，笨拙地小心地伸出另一隻爪子，在他身上劃過。


  龍爪鋒利如刀，黎曳的衣衫層層破開，露出脖頸和四肢處蒼白的皮膚，在高空的寒流中凍得瑟瑟發抖。


  可這漏出來的五處，卻都有像是紋身一樣的黑色紋路，古樸又厚重，像是被時光掩埋了千年的往事。


  “你幹什麽？！有病！！”黎曳在猛烈的風中羞紅了臉，朝著昆龍大吼。


  昆龍仿佛是很惡劣地笑了笑，鬆開了利爪，悠悠地盤在雲層中看著黎曳從高空直直朝下墜落。


  然後飛快地衝下去，讓他摔在自己寬闊的脊背上，當他胡亂地抓住龍脊上的鬃毛時，再身軀一抖，將黎曳再次抖下去，它再衝下去，接住，再豆，再接……


  如此反複幾次，黎曳被整得麵色慘白，唇角溢出鮮血。


  等昆龍又一次衝上高空，將他摔下來的時候。


  黎曳身上爆出的魔氣將他包裹的時候，昆龍嘶吼一聲從高空衝了下來，張口就噴水如注，朝著黎曳澆去，不僅阻斷了他身周的魔氣，還將他澆得渾身濕透好不狼狽。


  黎曳惱羞成怒，反手一巴掌，帶起的勁風直接將前一秒還得意洋洋的昆龍，扇得一頭撞在了旁邊的山巒上，一陣天搖地動的塌陷聲。


  昆龍砸得頭暈眼花，勉勉強強搖頭晃腦地重新正回來的時候，踏在麵前是一隻布滿了銀色鱗片的爪子，它瞳孔一縮，戰戰兢兢朝上看去。


  果然！


  銀甲批身，高貴不可攀摘；線條流暢，莊嚴不敢褻玩。


  盤踞著的龐然身軀讓整個洗靈山的曠野看起來渺小而遙遠，銀絲一般的須髯無風自動，一雙琉璃的目，清粼粼的冷光，而龍角張揚，儼然一頂不可企及的王冠。


  “很高興？”銀龍伸出爪子，將昆龍龐大的身軀打成一個結，扔下來，


  “……不，不敢……不敢……尊上放過屬下這一次……”昆龍扭曲地在地上打滾，邊打滾邊求饒。


  “回去告訴它們，該它們重見天日的時候，本座自會來解開封印。在此之前，要是誰不安分，我就把它拎到無妄海去喂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