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闖蕩江湖
第一百九十二章：闖蕩江湖
她的這間房間是別院裏麵最偏僻的一間，單獨在院子的角落，聽說是個花房，這幾間屋子被謝斐大方地劃給黃七蕊一家人住以後，黃七蕊第一時間就看上了這間屋子，寬敞又安靜，雖然這裏白天很曬，晚上又冷，但黃七蕊很喜歡這裏，特別是這個天窗，黃七蕊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喜歡通過這個天窗抬頭看星星。
看著天窗外自在飄浮的浮雲，黃七蕊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她要走！要遠走高飛。
或許是酒壯慫人膽，這個想法一浮現出來，黃七蕊就立刻付諸行動，她將床上的被褥掀開，再把房中的梳妝台和椅子全都搬了過來。
她廢了好大的勁兒把這些東西全都在床上疊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這事兒放在平時，黃七蕊是絕對不敢做的，但是今天她和月無妄一起喝的有點兒上頭，回家後又被黃音娘的話給刺激到了，現在黃七蕊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似地，竟然真的讓她有驚無險地從天窗爬了出去。
可剛翻出去在房頂上站穩，黃七蕊就差點兒被嚇得一個激靈掉下去……
“大、大人……”
黃七蕊不知道謝斐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房頂上。
她捂著胸口說：“大半夜地，大人你在這裏做什麽啊？也不出聲，嚇死我了……”
謝斐倒是氣定神閑，即使是坐在房頂上，謝斐正襟危坐的樣子還像是在公堂之上一樣，他沒有多看黃七蕊，緩緩說道：“怎麽？隻允許你在別人家房頂上喝酒，不允許別人在你的房頂上小酌？”
這時，黃七蕊才注意到謝斐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通透的玉石杯子，他一旁還放著一個木食盒，裏麵有一個和玉石杯子同色的小酒壺。
“大人為什麽要在這裏喝酒？”黃七蕊脫口問出來，又想到哪裏有些不對，接著又狐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房頂上喝酒的事情？”
謝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小酌了一口杯中的酒，而後才慢悠悠地伸手往前麵一指：“不巧，我剛才在那個房頂上喝，太吵了我才換了地方。”
黃七蕊順著謝斐指的方向看過去，瞬間明白過來：“剛才我和我娘吵架，都被你聽見了？”
“沒有……”謝斐慢慢搖搖頭說，“我不幹那種聽牆角的事情，隻不過你們說話的聲音太大，我很難不聽到不是嗎？”
黃七蕊氣不打一處來，但又無話可說，連她自己都忽視了一點，她和她娘吵架的時候隻提到過自己喝酒的事，根本沒有說過自己在房頂上喝酒，即使謝斐聽見了她和黃音娘之間所有的對話，他又怎麽會知道她在房頂上喝過酒呢……
眼下，黃七蕊的酒勁兒還沒過去，自然想不到那麽多，平日裏她對謝斐的那一點兒敬畏此時也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她大手一揮，對謝斐說：“本姑娘不跟你計較這麽多了，總之……以後我就離開平福縣了，還請大人另請師爺吧，我不幹了！”
“喲。”謝斐抬頭看她，笑著說：“這是打算去哪兒呀？”
“去哪兒？”黃七蕊眼睛裏露出迷茫，但很快就望著月色下的遠方，堅定地說道：“你別管我去哪兒，反正我要遠走高飛了，咱們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你一個人？”謝斐佯裝不在意的樣子，輕飄飄地問道。
“對！我一個人。”黃七蕊拍了拍大腿，“怎麽？你不相信本姑娘一個人能闖蕩江湖？”
和月無妄在一起聊天說得太多，黃七蕊現在張口閉口都是“闖蕩江湖”之類的……
“我信，我信……”謝斐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聽得出來他的語氣十分敷衍。
黃七蕊大方地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和他多做理論。
黃七蕊躡手躡腳地盤算著自己該怎麽從屋頂上下去——她想過怎麽上來，卻還沒想好怎麽下去，此刻她顫巍巍地站在瓦麵上有些左右為難。
寂靜的夜，身後傳來一聲小聲的嗤笑聲。
黃七蕊噘著嘴回頭不滿道：“你笑什麽？”
“什麽？我可沒笑。”謝斐這樣說著，嘴邊卻看得朱來微微翹著。
“哼，你們都欺負我……”黃七蕊的酒勁兒還沒過去，現在好不容易從屋裏“逃出來”，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就此遠走高飛闖蕩江湖，沒想到還沒踏出一步，就被怎麽從屋頂下去給難住了。
這下謝斐又嘲笑她，讓她覺得更加委屈。
“怎麽了？”謝斐或許是察覺到了黃七蕊眼睛裏的淚光，他緩緩站起身，開了口：“需要我幫忙嗎？”
之前黃七蕊和月無妄一起上屋頂的時候，都是月無妄用輕功幫她下來的，黃七蕊知道謝斐的功夫很好，他的輕功肯定也比月無妄更厲害，如果她求謝斐幫她，她定能快速又安穩地落地。
但因為記著謝斐剛才笑她的那一聲，黃七蕊十分硬氣地搖了搖頭說：“不需要。”
謝斐又不動聲色地彎了一下嘴角，氣定神閑地坐下了。
過了好一會兒，黃七蕊還沒能成功下去，謝斐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怎麽突然要遠走高飛了？在平福縣不開心嗎？我自認為你在衙門裏我對黃師爺的待遇也不薄了，怎地……突然要走？”
若放在平時，黃七蕊不會和謝斐說太多她的家務事，但現在借著酒勁兒，謝斐一問，她也就打開了話頭，竟自顧自地在謝斐旁邊坐下，還自作主張地奪過謝斐的酒杯喝了一口，便開始侃侃而談。
她說到王媒婆的事的時候，不自覺地恨的牙癢癢，說得眉飛色舞得，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她將謝斐的酒杯貼到唇邊的時候，謝斐的眼神便落到了她的唇上，喉結也緩緩動了一下……
黃七蕊除了隱去了月無妄是女兒身的事情外，將她今天和黃音娘吵架，黃音娘逼她明天去相親、她想要離家出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對謝斐說了一遍，原本以為謝斐會站在她這邊兒支持她離開這裏，追尋自由……
但沒想到，謝斐聽完，竟然對黃七蕊說了和黃音娘所說一樣的話。
他說：“你的確不該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待到三更半夜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