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月無妄
這個人對黃七蕊的稱呼又使她對他的厭煩多了幾分。
黃七蕊不理會他的狡辯，翻身下馬，伸手就將那位被“調戲”的淡紅色衣裙的女子拉到了自己身後，輕聲安慰道：“別怕。”
說著，黃七蕊拿出了自己的腰牌，前段時間謝斐得了閑暇給她專門定製了一塊腰牌，是和衙役們的腰牌不同的款式，也小巧得多，黃七蕊隨時掛在腰間也不顯得笨重。
黃七蕊將那腰牌豎在眼前，擲地有聲地說：“你擺攤算命我自然是管不著，但是你若是招搖撞騙還調戲良家婦女，我才不管你是從哪裏來的，我管定了……”
“好好好……”那算命先生拍起手來，似笑非笑地說，“真是好一個見義勇為正氣凜然的美人兒師爺，真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雖然他口中都是一些溢美之詞，但臉上的表情明顯表明了他的不屑，黃七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狠狠白了他一眼。
黃七蕊知道這種老油條一樣的人，無論跟他說什麽都隻能是對牛彈琴油鹽不進，而且他也隻是在街上搭訕，並沒有做出什麽實質的違反律法的事情，她也不能真的把他綁到衙門去。
“姑娘，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這個登徒子絕不敢跟著了。”黃七蕊回頭對那個被搭訕的淡紅衣裙的姑娘問道。
可不等那姑娘答話，那算命先生倒是先開了口，他輕佻的笑容裏滿是挑釁：“這位美人兒師爺，我是前幾天剛到貴縣不久的，還不太了解貴縣的風俗，不知貴縣的縣衙可有權限限製居民平日裏出行的自由？”
“沒有。”黃七蕊冷冷地回答道，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黃七蕊又補充了一句，“但如果是犯了罪，無論是多小的罪，我們都一概不會放過的。”
“嘖嘖嘖，好好一個美人，老說這些多沒意思……”
“你……”
黃七蕊正要讓他閉嘴，那人卻又立刻接著對黃七蕊說：“美人兒師爺，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叨擾調戲了這位姑娘，要送她回家。說話間，那算命先生直白又孟浪的目光在黃七蕊和她身後那淡紅衣裙姑娘的身上來回轉，“但是美人兒師爺，你可問過這姑娘願不願意跟你走呢？”
“你這人怎麽這樣沒完沒了了？”黃七蕊從沒見過這麽鍥而不舍的流氓，想著得趕快把他打發走，便回頭問那姑娘：“姑娘，你自然是願意讓我保護你回家的吧，不然被這個登徒子跟上了以後說不準考有更多麻煩了……”
為了不讓那姑娘害怕，黃七蕊還拍拍她的肩膀，說：“姑娘，你放心，盡管說實話，有我在，這個登徒子不敢對你做什麽的。”
“師……師爺……真的能說實話嗎？”那淡紅衣裙的姑娘說話有些微微的顫抖，看黃七蕊的眼神也帶著畏懼。
黃七蕊隻當隻這姑娘被那個孟浪的算命先生嚇到了，又輕聲細語地對她說，“當然了，必須能說實話。是不是害怕這個人，想讓我送你回去？”
黃七蕊問完，姑娘卻垂下眸子緩緩搖了搖頭。
那算命先生的笑聲輕輕響起。
黃七蕊一時以為自己問錯話了，又看著那姑娘問了一遍：“不不怕這個登徒子嗎？”
那姑娘抬起眸子，眼睛裏多了一些嬌羞：“我……我不怕，小女子也願意……願意讓這位公子幫忙看看……看看手相。”
“啊？”黃七蕊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真想晃晃眼前的姑娘：你清醒一點！
但是那姑娘卻越過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那個登徒子算命先生。
黃七蕊立即明白過來，敢情這個算命先生外麵這幅好皮囊已經把這個少女迷得七葷八素了。
“難不成剛剛……你不敢說話是因為怕我？”黃七蕊瞪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
“嗯。”那姑娘看著黃七蕊，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黃七蕊徹底懵了。
一旁傳來了“月下仙人”的笑聲。
黃七蕊瞪過去，就看見那姑娘已經紅著臉走到了“月下仙人”旁邊，主動對“月下仙人”伸出了手。
那“月下仙人”捏著姑娘如同蔥白的手指，說：“姑娘這手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不過這其中緣由看著很複雜，這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清楚，要是能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才最好不過……剛好，這對麵就有一家茶樓，咱們可以進去一邊喝茶一邊細聊……”
“你這人……”黃七蕊見這人越說越過分，想出言製止。
那姑娘卻像是生怕好事被攪黃了一般，搶著回答道：“好，就去那裏聊。”
緊接著，黃七蕊就這樣愣在原地，看著“月下仙人”帶著這個姑娘往對對麵的茶樓走去。
黃七蕊看著他們的背影目瞪口呆之際，那“月下仙人”忽地又回過頭來，衝黃七蕊笑了笑，高聲說道：“美人兒師爺，我瞧著我們也有緣得緊，肯定還會再見麵的，對了，我叫月無妄，美人兒師爺可要記好了喲。”
說完，他還遠遠地對黃七蕊眨了眨眼睛。
那眼神遠遠地落在黃七蕊身上猛地讓她打了個激靈，她看著月無妄攜著那姑娘進入茶樓的背影，氣急敗壞地搖了搖頭，這才翻身上馬。
至於月無妄對黃七蕊說得那些話，她也隻當是胡言亂語，沒有往心裏去。不想第二天真的又撞見了他。
不過這次黃七蕊倒沒有在街上看到擺攤的他，而是在衙門門口看見的。
彼時，黃七蕊正打算騎著明月出門溜達，不想就看見了衙門門口正擊鼓鳴冤的月無妄。
比起昨天見到他的時候，他這會兒看上去可以算得上是十分狼狽了。
月無妄頭上那高高豎著的神秘兮兮的帽子已經不見了，束在頭頂的頭發也十分淩亂。
黃七蕊即使沒有聽見那鳴冤鼓的響聲也會停下來，她十分好奇，這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昨天還是那個神秘兮兮高高在上的“月下仙人”，這會兒怎麽就成了“鼓下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