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她喜歡
因著這幾天黃七蕊一直更關注小紅馬的病情，所以對於金君浩來鬧事的事情也隻是有所耳聞，並不知道他來鬧事隻是想見金夫人一麵，還以為以他的霸道，是想要讓謝斐放人才會來大鬧的呢。
但現在看來，金君浩鬧事竟然隻是為了見金夫人一麵。
其實對比起來，謝斐做官是較為心慈手軟的，黃七蕊雖然覺得他有時候太過於剛正，但黃七蕊也知道在探望犯人這種小事上，謝斐一向是比較心軟的。
基本上一些犯人的家人想要來探望，謝斐都會酌情通行。
這次金夫人犯下的也不是十惡不赦的重罪，謝斐這些天竟然是一直攔著金君浩來探望的？
黃七蕊有些想不通其中緣由，但聽謝斐剛才對金君浩說得話，好似是因為金夫人自己的原因才攔著金君浩的？
帶著疑問，黃七蕊跟在謝斐和金君浩身後，一起進了地牢。
在大肇，謀殺親夫是死罪，金夫人認罪以後，領死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想不到在這地牢之中，金夫人還保持著她的體麵。
死牢裏關押的都是沒有生還希望的人，一般牢房裏都是死氣沉沉的，但金夫人住的這一間卻被她收拾得整整齊齊，就連地上的稻草都擺得整整齊齊，沒有零散的落出去。
黃七蕊他們到的時候，金夫人正背對著他們盤坐在地上，手中像是撚著一串佛珠，正聚精會神地念著佛經，幾個人的腳步聲也沒能讓她回頭。
直到金君浩衝著裏麵喊了一聲：“娘！”
金夫人的背影一怔，她還是沒有回頭，但斷斷續續聲音明顯帶著一些隱忍的顫抖：“浩兒……你……你來做什麽？”
“娘，當真是你不肯見孩兒嗎？”金君浩扶著牢房的門衝裏麵跪了下來。
金夫人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說：“我雖然是你的母親，但我也殺了你的生父，做下這種事，如今你讓我怎麽見你？”
“母親……”
金君浩的聲音哽咽了，連一旁的黃七蕊聽著都有些動容，但金夫人的聲音卻變得更加決絕，她不理會金君浩，轉而對謝斐說：“謝大人，我不是說，到行刑之前，我都不見人嗎？”
“金夫人，我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金少爺卻不這麽想，他每天來衙門鬧，我也沒辦法。”謝斐這樣說著，黃七蕊卻聽不出他語氣中的無奈。
果然，謝斐下一秒就開口說：“金夫人，有些事，你總要在離開之前說出來的，特別是你的兒子，他有知道的權利，難道你想因為這一件老輩之間的糊塗事，讓你的兒子後半輩子都生活在迷途裏嗎？金少爺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不告訴他，他恐怕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是啊，娘！”金君浩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有了兩行淚痕，他跪在地上給金夫人磕了三個頭，“我隻是想問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金夫人的聲音喃喃地傳出來，不知說了多少個“為什麽”以後，金夫人終於站起了身子，慢慢轉過身來。
“娘。” 金君浩見金夫人肯轉過身來看他，眼睛裏也瞬間有了希望，亮了起來。
金君浩凝了凝神，看著金夫人說：“娘，從小到大，你對我照顧有加，如今孩兒長大了，卻遲遲沒有承擔起家業，我知道，如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娘在打理，我心裏對娘是尤為敬重的，隻是……隻是……”
說到這裏，金君浩磕磕絆絆地沒有再說下去。
“隻是你還是不解我為什麽會用那樣的毒計殺了你爹爹？”金夫人開口，用沉穩的略帶沙啞的嗓音接著金君浩的話說了下去。
金君浩跪在金夫人身前，神情悲戚地點了點頭。他幾次三番地來衙門鬧事，也不過就是想要問他娘這樣一句話，他實在不知道，平日裏總是待人仁慈的母親會因為何事而下殺手，而且還是像謝斐說得那樣籌謀了一年之久。
得不到答案，金君浩覺得自己這些天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金夫人看著一臉執拗跪在地上的金君浩，又長歎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把目光看向了謝斐。
“謝大人，給我些時間，這些話要跟我兒說清楚，恐怕要費些時間。”金夫人即使是身處獄中，對謝斐說話的時候也是做全了禮數。
謝斐也對金夫人回了一禮，而後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金君浩：“金公子請便，我和黃師爺先出去了，有什麽事找外麵的差役就好。”
金君浩便又跟著金夫人對謝斐說了一些客套的感謝的話。
罷了，謝斐又回頭淡淡說道：“有些話，要說清楚才好，現在時間還早，大可慢慢說。”
謝斐這樣的反應，像是什麽內情都知道似的，出了地牢，黃七蕊就跟緊了謝斐，想著問點什麽，畢竟對於金老爺墜樓的這個案子，黃七蕊到現在也還是不明不白的。
可沒想到，黃七蕊正要開口，走在她前麵的謝斐就轉過身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黃七蕊：“你是不是也有很多問題想問？”
經過那天晚上在馬廄前看到黃七蕊醉酒的模樣，謝斐心裏早已經不似前幾天那麽別扭，不僅沒了隔閡，他心裏某處還多了些什麽……
當然，黃七蕊並不知道謝斐心中所想，她原以為謝斐隻是因為小紅馬的傷開始好轉，所以謝斐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所以才不躲著她的。
此刻謝斐主動問起來，黃七蕊自然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說：“嗯，金老爺墜樓的案子，前前後後有好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金夫人為什麽要害金老爺，為什麽要提前一年就開始布局，又是為什麽一定要用金天燁的名頭，為什麽那些丫鬟也都言之鑿鑿……”
“行了，打住。”謝斐開口止住黃七蕊一連串的“為什麽”，對她說道，“我也不能一個個揪著你的問題來回答，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黃七蕊的表情有些興奮，她向來是喜歡聽故事的。
謝斐看著黃七蕊的喜形於色，不禁也彎起了唇角，他握住手中的折扇，對黃七蕊說：“這個故事有點長，不如咱們去茶樓說？”
說完，見黃七蕊臉上有些驚訝，謝斐又補充道：“上次你請我喝了茶，這次我也要請回來才像樣……”
“好！謝謝大人！”
謝斐話還沒說完，黃七蕊就提著腿跑了出去，“大人，那我們得跑快一點兒，這會兒茶樓可緊俏了，去晚了怕是沒有好位置了……”
謝斐看著跑在前麵的黃七蕊靈動的身姿，嘴角彎的角度更大了，其實他並不喜歡去茶樓，說是要去喝茶，不過是因為她喜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