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大人對不起
黃七蕊這天出門之前確實是貪杯喝了果酒，她從前也喝過一些果子酒之類的，知道這種果子酒一般酒勁兒並不大，因著黃生這天帶回來的果酒特別香醇才多喝了兩杯，卻想不到這酒後勁兒卻大得很，她這才會在馬廄裏睡著，醉著發生了後麵這樣的事情。
但黃七蕊在馬廄裏遇見謝斐的事情，她自己醒來以後是一概不知的。
黃七蕊第二天一早頭暈腦脹地醒過來，聽黃音娘說昨天夜裏是謝斐和追雲兩人一起送她回來的，黃七蕊卻隻記得自己在馬廄裏睡著之前的事情，並不曉得自己為什麽後來會被謝斐送回來。
可因為這段時間與謝斐的關係鬧得很僵硬，黃七蕊並不想要主動去找謝斐問清楚。
黃七蕊在家裏憋了半天，想著到了該去看小紅馬的時候，才從後門到了縣衙後院，不想，謝斐就正半蹲在馬廄前撫摸著小紅馬。
看見謝斐，黃七蕊下意識地轉身就要走，不想謝斐倒先開了口：“你也來看火雕？”
黃七蕊聽見謝斐清冷的聲音，原本想要轉身開溜的動作頓了一頓，她前後左右四周看了看，著院子裏，除了前麵的一人一馬，也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謝斐剛才那句話是對她說的吧？
雖然前些天也一直和謝斐在一起辦案，但是連著好多天，謝斐都沒有單獨對黃七蕊說過一句話，這次聽見謝斐主動對她說話，黃七蕊忽然覺得鼻頭一酸，她心裏很想繼續賭氣不和謝斐搭話，但看著謝斐半蹲在地上看著小紅馬時那柔和的眼神，黃七蕊心裏也不由得柔和了起來。
“大人。”
因著黃七蕊剛剛鼻頭酸酸的，突然開口說話，本就軟糯的聲音聽上去更是楚楚可憐。
謝斐撫摸小紅馬的動作一頓，不由向黃七蕊看過去。
兩個人的目光遠遠地相交，謝斐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把剛才問的話又問了一遍：“你也來看火雕？”
“嗯。”黃七蕊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小紅馬今天好多了，剛才康伯過來瞧了，說是火雕現在算是熬過了最要緊的時候，隻要不出岔子，便會越來越好，很快就會痊愈了。”謝斐一手撫摸著小紅馬火雕的頭頂，一麵對黃七蕊說。
聽謝斐這樣說，黃七蕊來的時候還懸著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下，她看向馬廄裏的小紅馬。
雖然小紅馬身上的傷勢還沒有痊愈，它隻能靜靜地臥在地上，但此時小紅馬的一雙眼睛已經完全睜開，那雙眼睛裏的神采倒是恢複了七七八八。
那神采奕奕的眼睛讓黃七蕊又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在這院子裏看見小紅馬時的情形。
小紅馬那神氣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喜歡得緊，黃七蕊也是因為如此，那天才忍不住靠近它的……
想到這裏，黃七蕊的眼眸一暗，說出了那句在她心口堵了好幾天的話：“大人，對不起。”
因為她的貿然靠近，讓謝斐出手誤傷了自己心愛的馬，黃七蕊一直是很內疚的，甚至黃七蕊昨晚做夢都夢見自己在馬廄旁邊看見了謝斐，想跟他道歉來著……
謝斐聽了黃七蕊這句沒頭沒腦的道歉，抬頭向她望過去。
黃七蕊或許是年紀還不夠，她的個子不算高，但因為骨架瘦小，遠遠看上去也是亭亭玉立，她現在像打碎了花瓶的小孩子一樣，垂著頭立在那裏，任誰看過去，心裏也會軟一下。
謝斐按捺住臉上的神色，裝作不甚在意地說：“火雕的事，我沒有怪過你，那一掌是我自己打的，本來用好了力氣是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傷的。”
謝斐這樣說著，卻沒說自己當時為什麽會沒有用好力氣。
黃七蕊也是個絲毫不懂武功的，所以對這些彎彎繞繞也注意不到，但她可清清楚楚聽見了謝斐說沒怪她。
黃七蕊嘴邊立刻彎了彎，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謝斐，謝斐的臉還是那張猶如謫仙下凡的臉，他臉上的神情淡淡的，雖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麽，但也能看出沒什麽慍色的，看來謝斐並不是在說假話。
“大人……”黃七蕊走近了幾步，笑著說，“那大人這些天為什麽這樣，我以為……以為大人對我，格外生氣。”
既然真的是不怪她，為何要不理她？
謝斐聽見黃七蕊這樣問，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手上又摸了摸小紅馬的背部，然後站直了身子，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黃七蕊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聽康大夫說，這幾天你每天都來給小紅馬喂藥，辛苦你了。”
黃七蕊本來就是因為心中歉疚才想著一定要好好照顧小紅馬直到它好起來，她實在想不到謝斐竟然會因為這件事反過來謝她。
黃其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個時候，馬廄裏發出一聲“哼哼”。
這馬廄本來是栓了兩匹馬，小紅馬火雕和那隻白馬，隻因著小紅馬火雕受了傷，兩匹馬拴在一起怕有了衝撞有礙於小紅馬的恢複，便已經早早將那匹白馬栓到了別院的院裏。
這馬廄裏現在隻有小紅馬火雕一隻馬，剛才那哼哼的聲音自然是它發出來的，黃七蕊和謝斐聞聲都望了過去。
黃七蕊卻沒想到，小紅馬火雕的眼睛竟然是看向她的。
“它這是……在叫我？”黃七蕊有些不解地問謝斐。
謝斐不置一詞，隻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太清楚。
黃七蕊看了一眼直勾勾盯著她的小紅馬，試探地向前走了幾步。
沒想到，小紅馬竟然像人似的，看著她的動作，老氣橫秋地點了點頭。
這……難不成小紅馬真的再叫她？隻是，為什麽她覺得這小紅馬看她的眼神比謝斐看她的眼神都要高高在上，倒像是……像是它把自己看作是黃七蕊的主子一樣……
黃七蕊心中有些無語，但一想到小紅馬火雕全都是因為我她才會變成這幅“半身不遂”的樣子，黃七蕊心想，主子就主子吧……
因著之前貿然靠近小紅馬導致的後果比較嚴重，黃七蕊隻敢一點點往前蹭，好一會兒，才蹭到小紅馬身前。
這一次，小紅馬沒有向之前沒回看見黃七蕊靠近時那樣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