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流放
“哇……”
雖然看過追雲這種憑而起的功夫很多次了，但黃七蕊還是和周圍那些圍觀的人一樣，發出了驚歎聲。
“大人，要是我也能像追雲那樣就好了，現在就能跟著他一起回去衙門裏了。”黃七蕊看了看腳下，她還是得靠這一雙腿走回去。
黃七蕊沒有注意到，她這樣說的時候，謝斐的眼神也暗淡了一瞬。
謝斐看著消失在天際的追雲，眉間有一絲悲涼，就在幾年之前，他曾經也是和追雲一樣身輕如燕，在軍中，他的輕功是人人說起來都要豎一個大拇指的，但是如今，他卻早已經不能動用太多力氣，隻能應付一些近距離的輕功，想要變回從前那般，已經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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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七蕊和謝斐兩人回到縣衙的時候，康大夫已經將那個傷員安置好了。
“怎麽樣了？”黃七蕊一回來就急切地問道。
“現在我隻能說是暫時抱住了他一條命，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還要看這個孩子他自己的造化了……”康大夫看著躺在床上的傷者，這樣說道。
黃七蕊聽了，不由得心裏為之一緊。
“不過……”康大夫看著床上那個不知姓名的傷者，欲言又止。
“怎麽了？”謝斐問道，“康伯是不是也舉得這個人身上的傷口有些奇怪？”
聽了謝斐的話，康大夫點了點頭說：“就是這樣，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傷口，這麽薄如蟬翼的劍傷，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謝斐看著床上那孩子昏迷中的麵容，他看著和追雲差不多的年紀，臉上稚氣未脫，但眉宇之間卻像是藏著巨大的心結，即使是在昏迷當中，也緊緊地皺在一起。
謝斐不僅又入迷地回想起來，他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他曾經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樣的劍傷呢？
這個孩子又到底是什麽人，他為什麽會受如此重的傷，又為什麽會出現在平福縣的江中呢？
這些問題困擾著謝斐，他叫過追雲，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這個人行不行的過來還未可知，但是這個人的身份已經引起了謝斐的好奇，他從不坐以待斃，雖然很多問題的答案隻有等這個人醒來才能回答他，但他還是吩咐追雲去查。
黃七蕊聽著康大夫和謝斐的對話，有些雲裏霧裏的，她從來沒有碰過任何兵器，自然是不知道傷口薄如蟬翼奇怪在哪兒了。
至於謝斐看到這個人的這些傷口以後，就一直皺著眉頭，她更是不解。
雖然黃七蕊也很想知道這個傷者到底是什麽人，又為什麽會順著江流漂到這裏來的，但她覺得等這個人醒過來直接問就好了……
畢竟，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黃七蕊還是很信任康大夫的醫術的。
她覺得，康大夫說無大礙，那就是好的不行了，康大夫說好險，意思就是穩了，康大夫這次說隻撿回傷者一條命，那在黃七蕊看來，肯定是康大夫太過自謙了，她覺得這個人肯定能醒過來……
但黃七蕊不知道的是，康大夫所說的話，並無半分虛假，她之所以對這個傷者抱著樂觀的態度，完全是因為她根本不懂傷者身上的劍傷是怎麽回事。
隻有謝斐和追雲這樣會武功的人，和康大夫這樣醫術高深的人才會知道，這樣的劍傷，雖然表麵上看著創口極小，內裏卻已經傷及肺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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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員被安頓在別院裏，平時有康大夫和梅姑照料，幾天過去也沒有蘇醒的跡象，反而是有天夜裏，傷者還突然發起了高燒，黃七蕊這才意識到這個人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這幾天裏，黃七蕊跟著謝斐處理上一個案子留下來的事務，得空了就會到別院去看看傷員。
上一個案子雖然罪魁禍首陳子山已經落網，他也已經對全部罪行簽字畫押了，對於陳子山的判決告一段落，但是小八還在牢裏。
小八為了救人而失手殺死了肖章，之後又用計策掩蓋真相，之前他們以為小八在掩蓋真相的時候毒死了老叫花，所以小八才被判處死刑。
但現在陳子山案落幕，真正毒死老叫花的另有其人，小八這一項罪名就可以去掉了。
在給小八定什麽罪的事情上，黃七蕊和謝斐產生了分歧。
黃七蕊覺得小八之所以殺死了肖章，是因為肖章本來就是個禽獸，若不是肖章要欺侮茯苓，小八也不會過失殺死了肖章。所以黃七蕊覺得小八應該被無罪釋放。
但謝斐認為，雖然小八殺人是事出有因，但這也無法改變小八導致肖章死亡的真相，而且小八事後還設計了那麽多圈套，綁架了兩個人來試圖掩蓋事情的真相……
所以謝斐堅持認為小八依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而且關於這個案子，四麵八方的民意也不盡相同，一些人認為該殺人償命，一些人認為肖章死有餘辜，小八殺死肖章不應該受到責罰……
各種各樣的聲音讓謝斐遲遲沒有對這個案子做出最後的判決，為了保持公正，謝斐最終將案子呈交到了大理寺。
幾天之後，大理寺的公文從京中送來，對小八最後的宣判是：過失殺人，又亂治安，流放邊疆。
大肇的國土南麵靠著海，這個邊疆就就指的是大肇北麵與蓬夏國接壤的地方。
雖然黃七蕊從小隻生活在平福縣這個南方的邊陲小城，但她還是多少聽說過關於邊疆的事情，聽說那裏缺水又卻糧食，還有大片大片的沙漠，連植物都很難存活。
在大肇，生活在邊疆的人除了那裏寥寥無幾的原住民之外，就隻有駐守邊關的軍隊和犯下大罪被流放去的苦力。
那種地方，連糧食都很難種活，別說是被發配去做苦工的人了……
黃七蕊對這個判決十分不滿，但也無可奈何，畢竟謝斐都把案子交到大理寺去了，這種結果也是按照律法處置的……
黃七蕊再不滿也沒有用……
小八被帶走的那一天，黃七蕊和茯苓都去給他送行，小八的父母哭暈在了大街上，黃七蕊看著小八被帶走，也難受了好幾天。
這幾天裏，黃七蕊故意躲著謝斐，雖然她心中理智的一部分告訴她，這樣的結果是符合律法的，但黃七蕊還是心理不舒服，認為是謝斐不該對小八太過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