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蹊蹺

  “你真是用砒霜去毒破廟裏那個叫花子的？”謝斐再次問道。


  小八點頭說：“沒錯，我的確是去藥店買的砒霜，為了避免被人懷疑，我還分了不同的藥店去買的，說是做藥引，買了好多家藥鋪才湊夠毒藥的分量。”


  聽小八這樣說，謝斐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黃七蕊低聲問道：“有什麽不對的嗎？大人。”


  謝斐凝眉看著黃七蕊，鄭重地說：“我記得，康大夫驗屍後說的是，老叫花是中毒身亡，中的是斷腸草……”


  “斷腸草？”黃七蕊心驚地問道，“不是砒霜？”


  謝斐搖了搖頭，便立刻讓人將康大夫叫來。


  “康叔，前些天，你驗那個從破廟抬回來的屍體的時候，說他是中的斷腸草毒是嗎？”


  康大夫回憶片刻後，立刻確認道：“那具屍體的確是因為斷腸草毒身亡的沒錯。”


  聽著康大夫說的話，黃七蕊隻覺得背後一股涼意，她急切地問道：“確定不是砒霜嗎？會不會是誤診了？”


  康大夫自信地搖了搖頭，說：“這個老夫還是有把握的，如果是砒霜中毒，死者定會在死前上吐下瀉，從那具屍體的死亡狀況來看，肯定不是砒霜中毒造成的，而我驗屍的時候發現死者是中毒後窒息而亡的，會造成這種死因的毒物隻有斷腸草比較常見……”


  聽康大夫說完，黃七蕊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向謝斐。


  “難道，毒死那個老叫花的另有其人?”


  一時間，黃七蕊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如果老叫花不是因為小八下毒而死的，那小八就不用被判死刑了，但是……老叫花到底是怎麽死的呢？如果毒死他的另有其人，又會是誰呢？難道這又是另一起命案了？


  謝斐看樣子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也十分疑慮，他皺著眉在案前坐下，用驚堂木拍上案桌，大聲說道：“肖章被殺一案仍有疑點，犯人小八暫時扣押待審。”


  “小八哥，你不用被砍頭了……”茯苓高興地撲到小八一旁。


  小八也和黃七蕊一樣，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難以置信地問道：“真……真不是我害死的嗎？”


  “如果你真下的是砒霜，那那個叫花子就不是因為你下的毒而死的。”黃七蕊說道。


  小八又驚又喜，說：“那不是因為我下的毒，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向他下毒？他一個無名無姓的叫花子，除了我，還會有其他人去毒他作甚？”


  黃七蕊搖了搖頭，小八問的問題也正是她想不明白的。


  黃七蕊走到謝斐身邊，試探地問道：“大人，這個案子咱們查嗎？”


  謝斐看了黃七蕊一眼，說：“當然查，有人不明不白地死了，當然要查。”


  黃七蕊聽見謝斐說得不假思索，心中歡喜起來。


  “你笑什麽？”謝斐看著黃七蕊，說：“有新案子了黃師爺就這麽開心？”


  “不不……不是。”黃七蕊連忙擺手，說，“我這不想著，如果那個老叫花的死查出來另有真凶的話，小八不就罪不至死了？”


  謝斐沒有再接黃七蕊的話，徑直去吩咐了衙役將小八先再次收押到地牢。


  小八與黃七蕊擦肩而過的時候，黃七蕊對他笑著說：“小八，你在裏麵一定要好好的，這次案子有了這樣的變故，這就說明老天都不讓你成為殺人犯……”


  小八回了黃七蕊一個感激的笑容，就被衙役帶下去了。


  雖然這次小八還是回到了地牢，但茯苓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小八被待下去後，茯苓立刻走到黃七蕊身邊，拽著黃七蕊的手臂，高興地說道：“黃姑娘，小八哥不是殺人犯了！”


  “嗯……”黃七蕊看見茯苓的笑容，也由衷替她高興起來，不禁捏了捏茯苓白淨的臉頰，打趣道：“你現在還是省點兒力氣，等你小八哥出來了，你才有力氣去跑去抱他啊……”


  “黃姑娘，你……我不跟你說了……”茯苓嬌羞起來，之前蒼白的臉頰上也多了些許紅暈。


  黃七蕊看著茯苓一改之前的頹喪，變得活潑起來，她臉上也露出笑容，但是那個老叫花之死的謎團慢慢爬進黃七蕊的腦海，她的雙眼不由得收斂起目光，想得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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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八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案子審理結束過後，黃七蕊跟著謝斐來到衙門後院，正逢梅姑和黃音娘從別院那邊送午飯過來。


  “剛好，我就在這邊跟大人一起吃飯好了，帶過來的飯菜夠不夠？”黃七蕊揭開食盒，深深地嗅了一口，食指大動。


  黃音娘嗔怪地拍打了一下黃七蕊的後背，說：“你這孩子，有家不回，家裏做的飯還給你留著呢……”


  “讓七蕊就在這兒吃吧，剛好，這些飯菜也足夠了……”梅姑攔下黃音娘，笑著替黃七蕊在桌上擺好了碗筷。


  “謝謝梅姑。”黃七蕊在衙門裏這麽些天，時常跟著謝斐混小灶的飯菜吃，早就知道梅姑是個好相處的長輩，便不再像之前那樣拘束。


  黃音娘看著黃七蕊，對梅姑無奈道：“這孩子，這麽大了一點兒沒有女孩子樣子，一天到晚不著家，可愁死我了……”


  梅姑看著黃七蕊，溫柔地說：“我看七蕊挺好的，我喜歡這種活得意氣風發的女孩子，要我說，七蕊不比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差到哪裏去……”


  黃七蕊拿起筷子就夾了一片清炒藕片，一邊吃一邊對黃音娘說：“你看，還是梅姑有眼光，怪不得梅姑做菜這麽好吃，梅姑做菜的時候肯定也是善於發現每種食材的優點，連清炒藕片都這麽好吃……”


  “這孩子，你也會說話。”梅姑看著黃七蕊，笑著誇道。


  黃七蕊捂了捂嘴，毫不謙虛地說：“梅姑，我的優點可不止這些，以後還會讓你看見更多的。”


  “什麽優點？”一旁一言不發的謝斐突然不動聲色地說道，“吃得多也算優點嗎？”


  “你！”黃七蕊想要反駁，可看了一眼自己麵前那個比謝斐大得多的飯碗，小聲嘟囔道，“吃得多怎麽不算優點了……”


  說罷，惹得梅姑和謝斐都輕聲笑起來。


  黃七蕊看著一臉揶揄的謝斐，噘著嘴，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便問道：“大人，你說，老叫花之死，我們到底應該從何查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