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失蹤報案
來的這個人叫林瑞，是驚語堂裏說書先生的學徒，他十歲開始就跟著台上那位說書先生陳福生學習，自從黃七蕊有了來茶館聽書的習慣，就常常在這兒遇見林瑞。
林瑞現在雖然還沒有上台獨當一麵地表演說書，但他私下裏已經寫了不少短篇話本。黃七蕊與他熟絡起來後，他就經常把自己的作品拿來給黃七蕊看。
黃七蕊本就喜歡看話本小說，所以十分樂意當林瑞的第一個讀者，她自己文筆不好，但偶爾也能給林瑞提出一些意見。
“小瑞瑞，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是說你回老家辦事去了嗎？”黃七蕊熟絡地與林瑞聊起來。
林瑞也毫不客氣地給他自己斟了一杯茶，回答道：“事兒辦完了就回來了。”
“回去辦什麽事兒呀？看你滿臉喜氣洋洋的，不會是回家娶老婆了吧？”黃七蕊哈哈一笑，自然地伸手在林瑞背後拍了一下。
“咳！”
對麵的謝斐突然發出這樣一聲幹咳。
黃七蕊聽到後臉上有些不快，謝斐這是在指摘她不該有如此的動作？難道在他眼裏女子與男子稱兄道就是粗鄙嗎？
黃七蕊有些不服，再加上剛才結賬時受的悶氣，便故意跟謝斐作對。
她笑眯眯地又拍上林瑞的背，拍完背拍肩膀……謝斐不是看不慣她這樣的作風嗎？他看不慣她就偏要故意讓他看！
在黃七蕊拍了十幾下林瑞的背和肩膀後，謝斐仍然不為所動，倒是林瑞有些受不住了，他求饒道：“黃小花你就饒了我吧！我骨頭都快被你拍散架了。”
林瑞此言一出，黃七蕊更加惱羞成怒，她又重重拍了一下林瑞，壓低聲音道：“咱們不是說好以後不叫我這個名字了嗎？”
“黃小花”算是黃七蕊的乳名，在黃音娘嫁給她爹黃生之前，黃生就是一個衙門後廚的夥夫，並不識幾個字，所以給黃七蕊取的名字也是如此樸實無華，這名字她用到十歲上下，直到黃音娘來到她家。
黃音娘與黃生不同，黃音娘是在青樓裏學過一些琴棋書畫的，便給黃七蕊改了一個“雅”一點的名字。
現在近十年過去，已經很少有人叫她“黃小花”這個名字，除了林瑞。
林瑞明知道黃七蕊不喜歡這個名字，卻偏偏喜歡冷不丁地叫她這個名字惹她生氣。
“林瑞你這個混蛋！”黃七蕊又是重重一巴掌拍到林瑞背上。
可雖然她即使阻止，但顯然對麵的謝斐已經聽到了“黃小花”這個名字。
謝斐像是被茶水嗆到了一般抬手掩麵小聲咳嗽起來，但黃七蕊明明看到他手背後擋著的嘴角在瘋狂上揚。
這下好了，黃七蕊又可以預想到以後謝斐又多了一個可以取笑她的點。
黃七蕊小聲嘟囔道：“我今天……我今天就是出門沒看黃曆才會這麽倒黴！哼！”
半價的茶水沒有蹭到、新話本沒聽到、現在還讓謝斐知道了自己的“醜聞”……
這不就是說書先生口中的“出師未捷身先死”、“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林瑞見黃七蕊當真低落起來，隻好又嬉皮笑臉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七蕊，這位公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給我介紹一下唄！”
林瑞指著謝斐。
“他啊……”黃七蕊沒好氣地答應道：“我上司。”
“上司？”林瑞疑惑道。
黃七蕊這才想起來謝斐是大概一個月前才來平福縣上任，而一個月以前林瑞就回老家去了，這些天林瑞都不在平福縣裏，他應該還不知道她已經到衙門裏當差的事情。
於是黃七蕊便重新向他介紹了一遍，指著謝斐說：“這位是平福縣新任的縣令，謝斐謝大人。”
說完，黃七蕊還不忘擺出得意的模樣，拍拍自己的胸口，說：“你麵前這位女中豪傑嘛，就是平福縣新任師爺，大名鼎鼎的黃師爺！”
林瑞知道黃七蕊的脾氣，聽她如此得意洋洋，便十分主動地配合她，說道：“喲，敢問黃師爺上任以來都有何大名鼎鼎的豐功偉績哇？”
聽了林瑞的話，黃七蕊衝他挑了挑眉，直呼他腦袋靈光會接話。
林瑞不在的這一個月，平福縣發生了兩起命案，其中“朱廣殺妻”那一個案子還是一個“案中案”，另一個“紅蓋頭案件”更是駭人聽聞的連環殺人案，而這兩個案子都是黃七蕊親身參與破案的，結案的這些天以來，都沒有一個人跟她認認真真地討論過案情。
她娘多愁善感聽不得這些，巷口那些愛八卦的大娘比起聽這些更喜歡打聽她的終身大事，所以黃七蕊肚子裏早已經憋了一肚子的話無處訴說，此時林瑞問得正是時候，黃七蕊的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
黃七蕊抿了一口茶水，就開始手腳並用、繪聲繪色地與林瑞講起這兩個案子……
“……你知道我當時多霸氣嗎？我一進門就看出了端倪，指著屍體上的傷口質問朱廣，我隻說了三句話，那朱廣當時就被嚇得跪著向我磕起了頭、認了罪……”
黃七蕊一邊說、一邊比劃，到緊張懸念處還激動地拍起桌子，表演得可謂是比樓下大廳台子上說書的先生還要精彩。
謝斐看著她臉上誇張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黃七蕊說得忘我，待她講到大案告破時已經口幹舌燥，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接連喝了幾大杯。
喝好水，黃七蕊潤潤嗓子準備繼續將案子的後續說下去時，忽然看見衙役小八火急火燎地從茶樓樓梯口跑過來。
小八望向他們這桌，氣喘籲籲地說：“大人、黃姑娘，可算是找著你們了。”
“出什麽事了？”謝斐的臉上立刻出現警覺。
“有人……有人……”
小八大概是一路上尋他們尋了許久，此時一說話就上氣不接下氣的，黃七蕊順手就將自己麵前的杯子遞給他。
謝斐卻突然看了她一眼，黃七蕊有些不解。
小八喝了一口水，才開口說道：“王員外來衙門報案，說他家二少爺失蹤了！”
“王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