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黃金一去不複返

  “不是。”小八從身後抓出來一個流裏流氣的男子，“聽賭坊老板說，前幾天朱廣給了這個叫王元寶的一大筆錢，這些天王元寶在賭坊出手特別闊綽。”


  那個叫王元寶的男人一被抓進來就看見了床上的女屍，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官老爺明察啊，我……我隻是個做小本買賣的……”


  謝斐看著伏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的王元寶，輕笑一聲說：“什麽小本買賣，能讓朱廣一下子給你五百兩黃金？”


  “古董生意，隻是古董生意。”王元寶說話時一直戰戰兢兢的。


  謝斐見他回答得模棱兩可，便直接放話：“你若還不老實交代，我就當你是拿了錢和朱廣一起做了殺人的買賣了。”


  謝斐臉上頗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覺，語氣也格外滲人，那王元寶聽了這句話，馬上又跪下連連磕頭：“我……我怎麽敢殺人啊，頂多隻算以次充好……頂多隻能算騙了人，官老爺明察啊！”


  “就是個賣假貨的唄？”追雲插嘴道，前段時間京中有一夥兒假古董販子特別猖狂，團夥作案把普通的東西說得天花亂墜忽悠買家以高價買進，當時這案子破了的時候據說收繳了不少贓款。


  謝斐也問王元寶：“你賣給朱廣什麽了？”


  還沒等王元寶作答，朱廣卻從地上“蹭”地站了起來，他剛剛還麵如死灰的臉上突然青筋暴起，雙眼布滿血絲瞪著王元寶：“你們說什麽？琉璃瓶是假貨？你賣給我的是假貨？！”


  朱廣一把抓住王元寶的領子，表情就像是要把他撕開生吃了，追雲忙上前去拉開朱廣將他製服，王元寶也被朱廣的這幅樣子嚇得不輕，他顫巍巍地終於交代了實話。


  原來京中那夥假古董販子被抄之後，有幾個人逃了出來一路南下又做起了老本行，他們找到平福縣本地的流氓王元寶，讓他按照他們教的話術忽悠買東西的下家，王元寶就盯上了流連賭坊的朱廣。


  他們團夥數人一起演戲有唱有和讓朱廣信了這個琉璃瓶現在整個大肇還剩三隻，如果朱廣買了這一隻，他們就把剩下的兩隻銷毀，這個琉璃瓶就會變成獨一無二的珍寶，價格就會翻數十倍。


  “我當時也沒想到朱廣真能拿出五百兩黃金。”王元寶抖著腿說，“而且要不是他自己貪心看中了等一年就能賣出十倍的價錢，又怎麽會受騙呢……”


  王元寶說著，被謝斐瞪了一眼，忙不迭閉上了嘴。


  聽到真相的朱廣就像是突然失了神誌，他頹然地跪坐在地上，雙眼空洞洞地盯著鮮紅的喜被上鸝娘的屍體，喃喃自語道：“鸝娘啊，我錯了，我該聽你的，把賭債還清，咱們倆再去街上擺個小攤，安安穩穩過日子，過兩年再添個胖娃娃……”


  朱廣說著說著精神失常地仰天大笑起來，頭發散亂精神渙散，黃七蕊再怎麽看都不覺得這像是曾經在教書先生和自己娘親口中聽到的那個，意誌堅定連考了十多年試的、與佳人相愛相守的秀才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朱廣還聽不聽得懂話，黃七蕊還是走到他跟前，指著牆角的一個書櫃說：“你知道嗎？鸝娘她到死都一直還想著支持你考取功名。”


  這間小土屋裏其他的家具都是灰蒙蒙舊梭梭的，唯獨這個書櫃和一旁的書桌筆架被擦得光溜溜的，隻是，那桌上的硯台，裏麵的墨看上去已經幹涸了許久，蒙上了厚厚的塵。


  黃七蕊正唏噓，忽地透過打開的窗口看見院子裏的黃音娘。


  “娘，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