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之常情
憤怒總比驚愕來得更快。
三名“不良”嘴裏連串罵聲，一同朝唐益衝了過來。
新覺醒的超凡，戰鬥更多依靠超凡狀態加持的身體，差別無非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實力強弱取決於攻守技巧。
搏擊、柔術、古派武術等等，這些由前人精煉而來戰鬥技巧能夠極大提升新生超凡的實力。
學校也清楚這一點，但不知出於什麽考慮，沒有安排強製課程，隻在實訓樓安排了搏擊等各流派教學老師。過去三個月，學生白天進行體能訓練，晚上自由活動，一些學生晚上會前往實訓樓自主學習，彌補戰鬥技巧的不足，但更多學生隻會回房間休息。
符野等人顯然是後者。
對他們來說，打架就是拚人數，人多就是力量，學那些花裏胡哨毫無意義。
符野是少年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但是以一敵二，符野也會敗下陣來，而遇上別人，隻要他們四人一起，技巧再強也沒用，所以即使符野倒下，他們也沒有退縮——他們還剩下三個人。
唐益按著莫名感覺的引導擺好架勢。
如果“不良們”多些思考，他們會發現，現在的場合與他們私下的切磋完全不同。
他們此前的打架，或者廣義說法“戰鬥”，無論一方如何用力，另一方都有能力持續承受傷害。
因為無法實現減員，持續的戰鬥、持續的攻防，結果無非是多挨一拳少挨一腳而已，所以他們的四對一永遠是四對一，他們永遠有人數優勢。
但是現在則不一樣，倒地的符野，清楚表明唐益有能力讓他們徹底失去戰鬥力。
遺憾的是，這些不良沒有時間思考，否則他們可能會使出傳統藝能，放下一堆狠話，帶著倒地的符野迅速離開。
唐益盯著衝來的三人，出奇的平靜，心中竟然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緊張感。
沒有問題，我能贏，唐益心中生出這個念頭，並且毫無來由地相信了它。
三名不良速度快慢不一，而且都是直直從前方來，沒有多角度包圍唐益，顯然毫無配合的意識。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過往無數經驗證明，隻要他們一擁而上，無論是誰也會被打趴下。
然而經驗之所以是經驗而非預知，是因為它隻屬於過去，無法百分百確定未來。
第一名不良很快靠近，頓步朝著唐益揮出一拳，整個身體跟著前傾，顯然已經用足了力氣，沒給自己留下一點調整身姿的餘地。
唐益輕巧躲過，反手一肘擊中不良的後腦勺，不良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腦袋不停翻滾。
第二名不良此時靠近，猛然躍起飛出一腳，唐益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先一步動作，抓住不良的腳撤步卸力，接著狠狠將不良砸在地上，在地麵撞出一圈碎紋。
第三名不良腳步停下，驚恐地看著地麵如最蛛網般擴散的碎紋。
唐益扭頭望去，那名不良大叫一聲，轉身便跑，路過符野時勾身一撈，架著符野匆忙逃離。
僅僅十秒，三名不良用事實證明了經驗的錯誤。
啪啪啪。
一連串掌聲響起。
路晚晴從不遠處走過來，臉上帶著驚歎，靠近倒地呻吟的不良看了眼，雙眼發亮：“你好厲害啊！”
付寬此刻也走了過來，縮著肩膀，囁喏說道：“對……對不起，讓你卷進這種事情。”
唐益原本還在思考那種異常的感覺，看到付寬的神色，搖頭放下念頭，拍了拍付寬的肩膀，說道：“和你沒有關係，是他們的錯。”
路晚晴有些不滿唐益的態度，“惡狠狠”地看向付寬：“你這人，唐益剛才在幫你，結果你就站在一邊看著，你還算是唐益的朋友嗎？”
付寬的臉都漲紅了，連聲音也發不出，低著頭，仿佛要把腦袋垂到地上。
唐益無奈，不知該怎麽安慰付寬，看向始作俑者，說道：“剛才你也沒幫我啊，這是人之常情，沒必要苛責。”
“但是我是女孩子。”路晚晴一臉理所當然，“他也是女孩嗎，如果他敢認，那我也就什麽都不說了。”
“對不起。”付寬再次出聲。
唐益輕歎一聲，他實在不擅長處理這種狀況，用眼神示意路晚晴不要再說了，轉身看著地上不斷呻吟的兩人。
“你們以後離付寬遠一點，下次讓我看見，事情就沒有這麽好解決了。不用裝了，趕快走吧。”
唐益話音一落，地上兩人立刻起身，看也不看唐益，扭頭朝著符野等人的方向追去。
其實兩人早就恢複，而且還判斷出唐益是個“硬茬”，擔心起身以後再被打一頓，所以一直在地上裝作起不來的模樣。
榕爺剛才一直在地下兩人身邊轉悠，一發現兩人的表演，立刻在唐益耳邊告密，同時不斷慫恿唐益補上幾腳，可惜唐益毫無想法。
榕爺有些生氣，不滿地繞著唐益眼睛轉了兩圈，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幫忙了。
唐益轉個方向避開榕爺，意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鄭長恭背著書包走來。
“我和你說過，他們再纏你，你就給我打電話，為什麽剛才不說？”
鄭長恭一過來，先是數落付寬，然後才轉向唐益，態度誠懇，“這次多謝你了。”
“沒事，我也是付寬的朋友，應該的。”唐益抓了抓頭發，鄭長恭一本正經的感謝令他有些尷尬。
“不是每個‘朋友’都能在這種狀況下挺身而出。”
鄭長恭頓了頓，想到剛才唐益摧枯拉朽的勝利，改口說道，“其實在1班名冊看見你，我非常驚訝，因為你身上缺少訓練的痕跡，看起來不像是能進1班的程度。但是現在看來，你確實很強。如果方便的話，之後你能與我一同訓練嗎？”
唐益沉默。
過去三個月，太多人發生了改變，夏楠鶯，蘇小蘋、餘生，還有眼前的鄭長恭。
以前的鄭長恭隻會帶著輕佻的語氣搞怪，總讓人分不清他有幾分誠意、幾分認真，他不會有這種口吻，也不會有這種認真的態度。
唐益盯著鄭長恭，心想鄭長恭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嗎？
應該不知道吧，就像他也不清楚在他身上的變化。
唐益虛握兩下，在不良逃離之後，那種奇異感覺立刻消失了，無論他怎麽嚐試也沒能重現。
也許隻有麵對戰鬥，它才會再次出現。
想到這裏，唐益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