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友

  進入電梯，徐克用短暫地安靜下來。


  電梯在六樓停下，三名少女詫異地看著電梯裏的兩名男生，徐克用回以一個微笑，中間那名少女點點頭，拽著同伴一起走進電梯。


  在學校住了三個月，少女們已經習慣了徐克用的存在，方才的吃驚，隻是因為看到唐益這張陌生的麵孔。


  唐益朝電梯角落避了避，偏頭看著光滑的金屬壁，盡量削弱自身的存在感。


  電梯裏少女們壓著聲音推搡打鬧，唐益隱約聽見幾個詞組，猜測她們大概是在推舉一個人與徐克用打招呼。


  真是受歡迎啊，藏在角落的唐益心中感慨。


  電梯抵達一樓，少女們終究保持了矜持，沒人與徐克用搭話，挽著手一起離開。


  徐克用在電梯裏等了一小會兒，直到少女們走遠，這才帶著唐益一起走出電梯。


  “有個名人說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腦袋裏裝的女人，比皇帝的三宮六院還多，對女人的想法比廁所還要肮髒。”


  一出宿舍樓，徐克用又一次開口了，還是那種帶著調侃意味的口吻，隻聽語氣就讓人心中一陣輕鬆。


  就是這種輕鬆幫助唐益擺脫了尷尬，他不再糾結方才的試探，開口應道：“知慕少艾，也說不上肮髒。”


  “當然不算。不管裝下多少女人，也不過是愛美之心，我有眾有，與人無害，怎麽能說是肮髒的事情。連想法都要求琉璃一般純淨，那也未免過於苛刻了。”


  徐克用閉上眼睛，微微躬身，右手成掌輕輕將空氣掃向鼻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各色少女的芬芳，那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沾之即壞，觸之即碎，唯有遠觀想象，才能盡情領略其中風情。”


  唐益忽然發問：“你學過禮儀嗎？”


  徐克用好奇道：“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剛才那個癡線動作，居然一點猥瑣的感覺都沒有。”


  徐克用大笑出聲，用力拍了拍唐益的肩膀：“這真是我聽過最獨特的誇獎了。”


  唐益無奈，剛才那句話可不是誇獎。


  兩人繼續向前，邊走邊談，對話沒有固定的主題，常常三言兩語便從一個主題跳到另一個主題，然而兩人並不覺得違和，總能輕易跟上對方的思路。


  這種舒適的聊天節奏，唐益已很久沒有體驗到了。


  雖然學校也有一些朋友，然而對話往往是圍繞著學習和遊戲展開，一旦聊到其他主題，朋友們總是表現得興趣寥寥，說著說著就成了唐益的獨角戲，這令唐益頗感無趣，漸漸也不再和同學聊起自己的觀點。


  走出宿舍區，路上不時能看見結伴而行的學生，唐益好奇問起，徐克用告訴唐益，那些學生大多是前往實訓樓，兩人一組對練。


  唐益正準備詳問下去，忽然聽到有人在大聲叫著他的名字，順著聲音轉頭，隻見遠處付寬站在鄭長恭身邊，舉起雙手用力朝他揮動。


  不少人也循著聲音望去，鄭長恭似乎感覺有些丟人，偏頭斜望地麵，好像這樣眾人就看不見他似的，而付寬則全然不受眾人視線影響，看見唐益忘了過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徐克用問道：“你認識他們？”


  “嗯，我們以前在同一所高中的同一個班裏。”


  徐克用意外道：“同一個班，他們兩人都是嗎？”


  徐克用看過各省的數據，17歲覺醒超凡的概率大概是萬分之一，一所學校頂多也就一名超凡，想要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出現三名超凡，這大概比中彩票頭獎可能性還低。


  徐克用有能力查看所有同學的信息，但是他沒精力關注一千五百人，而且這些人中大部分都不值得關注。


  按照徐克用的想法，確定學生班級之後，他再找機會查看前幾個班級學生的詳細信息，這樣可以篩除大量不值得關注的對象，所以這會兒他對同學們都不了解，還是聽唐益介紹，他才知道付寬和鄭長恭都是一個班級的學生。


  有些意思，徐克用心下決定，回去先找找唐益學校的相關信息。


  唐益沒有徐克用那麽多心思，他這會兒正陷入莫名的喜悅情緒之中。


  醒來之後，唐益一直在被動習慣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麵孔、陌生的生活，一切都是陌生的。


  父母已經離開，沒有任何親戚，以前的同學又都和超凡無關，唐益找不到一個可以聯係、可以依靠的對象，隻能強迫自己努力適應環境，盡量表現出沉穩堅強的姿態。


  在高台上見到蘇小蘋時，唐益差點讓心中的軟弱跑出來，然而蘇小蘋避開了他的目光，緊接著夏楠鶯也避開了他的目光，這讓他心中的牢籠越發堅固，牢牢鎖住那些軟弱與期待。


  堅強是張用後即毀的麵具，隻能更換，不可再用，他不能摘。


  其實唐益本沒再抱有期待，與蘇小蘋和夏楠鶯相比，付寬和鄭長恭隻能算熟人，大家時常見麵，偶爾巧合聊上兩三句，僅此而已。


  如果付寬表現得稍稍矜持，唐益一定會保持冷靜，客氣地交談，禮貌地分別，在熟人後麵加上“故友”的標簽，相處上依然延續以往的狀態，時常見麵，偶爾巧合聊上兩三句，僅此而已。


  但是付寬表現得太過熱情，讓人心生信賴的熱情。


  唐益朝著付寬走去，腳步不由自主變得輕快起來，而另一邊，付寬扯了扯鄭長恭，更是一路小跑起來。


  “太好了，真的是你，剛才開學儀式結束我就想找你，結果你一下就不見了。”


  付寬的圓臉上洋溢著喜悅，唐益被這個笑容感染，很想說幾句表現親密的話，但是他們過去沒有太多交集，唐益沒有那些專屬密友的暗號台詞。


  “好久不見，見到你真好！”沒有台詞，動作來湊，唐益張開雙手，用力抱了抱付寬。


  另一邊，鄭長恭也走了過來。


  相較付寬，鄭長恭的表現正常得多，客氣地朝唐益點頭，臉上隱約還有些傲意。


  在鄭長恭眼中，他是第一批篩選出的超凡，而唐益隻是後來加入，甚至連三個月的訓練都沒參與，顯然比不上他。


  唐益不清楚鄭長恭的想法，但是隻看姿態，也能明白鄭長恭和付寬不一樣。如果是以前，唐益也隻會客氣點頭，但是現在受到付寬的影響，唐益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熱情。


  鄭長恭感受到了這份熱情，沒有因此而軟化態度，反而心中越發輕視唐益。


  他將這種熱情視為一種討好，付寬也總對他露出這種表情，為了回饋這種討好，他會保護付寬，幫助付寬。


  隻有弱者才會露出這種笑容，在鄭長恭眼中，唐益毫無疑問，也是這樣一種弱者。


  還在寫.……出去吃了頓飯……味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