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次測試
穀教授昏迷了整整七天。
七天後，穀教授從昏迷中醒來，脫口而出隻有兩個字。“錯了。”
說完，又一次陷入昏迷，過去三小時才再次蘇醒。
誰也不知道穀教授的意思，連穀教授自己也不清楚，因為當他再次蘇醒時，他已忘記了所有東西。
唐益再次被叫過來，坐在病床邊，穀教授神色肅然地與唐益對視，沒將心中的挫敗感顯露在臉上。
這次體驗失敗了。
唐益沒有昏迷，而穀教授昏迷了，按照唐益的說法，穀教授在“審判”中被判為有罪，所以被困在記憶中，並且醒來無法保留絲毫記憶。
穀教授甚至連被審判的記憶也沒有。
穀教授問出第一個問題：“在我蘇醒時，我說錯了，你對這個情況有什麽想法嗎？”
唐益幹脆搖頭，陳維遠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想了一路，可惜還是沒有任何想法。
穀教授有些失望，這是他最想得到答案的問題。
沉默片刻，穀教授平靜開口：“我看過材料了，但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有些問題材料上沒有提及，所以需要和你再談一次。從頭開始吧，你再講一遍經過。”
唐益還不知道穀教授沒有記憶保留，非常奇怪所謂的“情況不同”是什麽意思，然而穀教授顯然不會給他發問的機會，唐益隻能老老實實講述思維空間發生的一切。
“和歐陽易那次一樣，進入思維空間，‘死神’現身，用鐮刀劃過我們的身體，然後我們各自進入對方的記憶之中。我看到你七天的記憶，我想你應該也是同樣看到我的七天，之後記憶結束，‘死神’判定雙方有罪，然後我便出來了。”
穀教授問道：“你確定是這個判決結果？”
唐益點頭。
穀教授迅速在腦中整理信息。
首先是關於“穀虛白有罪”的結論。
穀教授確認自身無錯，所以一定是唐益認為他有錯，才會有“雙方有罪”的結果，這個結論沒什麽好說的。
其次是關於“唐益有罪”的結論。
雖然沒有審判過程中的記憶，但是這次測試前，唐益一整周的經曆都在穀教授的觀察之中，如果是對那七天做出評價，穀教授清楚，他肯定會判定唐益有錯。
有這種奇特的異能，每天卻隻是消遣娛樂荒廢光陰，這樣的人，當然有錯。
“有錯”與“有罪”是兩種程度，說明“公義之秤”的判定非常模糊，將“錯”納入了“罪”的範疇。
此外，“雙方有罪”的結論來看，“有罪+無罪=有罪”，這意味著隻要一方執著認定，另一方一定會被判為“有罪”。
得出這個結論，穀教授皺眉盯著唐益，眼中帶著審視的目光。
越是心懷憐憫和慈悲，在這項異能中，便越是吃虧。
“世界上每個人都是惡人，而我為惡是理所應當，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如果能夠讓唐益相信這個觀點，那麽唐益將能在異能中獲得巨大優勢，因為他能確保必然判定對方為惡。
當然，退一步說，如果使唐益秉持良善道德觀，又能確保這項異能隻針對惡人發動，能夠很好地控製唐益的行為對象。
可以有很多發展方向，每種方向都有優劣，具體方案還需要和其他人討論。
穀教授暫且放下這個問題，繼續問道：“我記得餘生那次，審判的結果是雙方都無罪。”
“是。”
“小陳說，你陪著餘生一起長大，現在你還記得那些記憶嗎？”
唐益沒有猶豫地回答道：“大多數都忘了。”
沒有任何人知道，唐益其實有能力回到思維空間重看記憶，雖然還沒有嚐試過，但是唐益有種預感，隻要他在思維空間動個念頭，他能想回憶歐陽易一樣，回憶餘生的記憶。
唐益不打算告訴穀教授這個信息。
穀教授追問道：“大多數具體是什麽程度？能記住關鍵的大事，還是隻能記住最近發生的事情？這些記憶還有變化嗎，如果有東西幫助聯想，你能夠想起來相關的事情嗎？”
唐益撓了撓頭，假裝回憶，實則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個人生活是細致繁複且私密的事情，唐益猜想，沒有任何人會喜歡旁人無死角觀察自身生活，所以最好不要告訴穀教授，他能夠回憶起每一個詳細片段，哪怕隻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也不行。
至於告訴穀教授什麽都想不起來，唐益轉念便放棄了這個念頭，他現在獲得的優待都是因為他的異能足夠特殊，唐益希望維持這種優待，這能讓他之後的生活輕鬆許多。
“一些大的事情能夠記住，有些很久遠的事情也能想起來，但是大多隻是零散的片段，很難回憶起連貫具體的細節。如果有用來聯想的東西，也許……我可以想起具體的事情。”
穀教授點點頭，決定之後去山南醫院轉一圈。
“你看了我七天，現在還有相關的記憶嗎？”
唐益猶豫片刻，回答道：“有。您的記憶大多在實驗室，所以可能記得清楚一點。不過我看不懂那些數據，也聽不懂你們的交流，所以我什麽都不知道，您放心。”
穀教授不在意被窺探，繼續問道：“從開始測試到恢複清醒，你用了多長時間？”
因為是在實驗室進行測試，所以唐益清楚準確時間，回答道：“五分鍾整。”
五分鍾與七天？穀教授摸摸下巴，驚異於思維空間的時間換比。
“七天後進行第二次測試，這次你用心觀察，盡量記住更多細節。另外這七天，我會安排人教導你異能的理論，從頭開始學。”
唐益沒想到穀教授還要測試，更沒想到快樂假期就這樣結束，他這就得開始學習，勉強應聲：“知道了。”
穀教授可不在乎唐益的心情。
這七天，穀教授將會重新修改一遍教材，如果第二次唐益依然能夠五分鍾恢複，那麽隻要檢測唐益的記憶內容，就能確定唐益的記憶窺伺能力達到怎樣的程度。
這次實驗，有助於理解異能的邊界，也許異能不僅僅是個體與無意誌實物之間的互動，還包括個體與個體的互動，以及個體與時間的互動等等。
這是過去異能研究從未涉及過的方向。
穀教授感覺自己慢慢興奮起來了，連最開始的疑惑也拋之腦後。
那些普通的異能，即使研究再多，也隻是給已有理論增加案例，唯有唐益這樣的特殊異能，才有可能幫助他擴充對於異能的理解，完善異能的理論框架。
穀教授決定了，之後給兩位柱石上一份報告，闡述唐益的重要性和對他研究的價值。
不能讓唐益出問題。
到這，第一卷遺留問題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