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異常
走出房間，外麵綠樹成蔭，景象熟悉，餘生立刻認出這是在哪。
山南醫院，一個不向外開放的醫院，每張通行證的下發都需呈報趙柱石和韓柱石，入院許可甚至需要趙柱石和韓柱石同時批示通過。
餘生摸摸下巴，發現剛才忘了問清楚現在的日期。
山南醫院在上京郊區，距離合則縣上千公裏，再結合現在的天色判斷，他至少昏迷了兩天，更具體的時間就無法確定了。
山南醫院的病號服沒有口袋，餘生玩著手指，慢慢向其他病號樓走去，餘生相信，如無意外，唐益也在這個醫院住著。
山南醫院每個病號房單獨成樓，彼此間隔頗遠，好在樓數不多，用不著太長時間就能走一遍。
路過病號樓時，偶爾能看見病號樓中護士走動的身影，餘生沒有停下詢問，每棟樓的護士不互通，即使問了，那些護士也答不上唐益在哪。
就算護士知道，餘生也不能過去問，旁邊樹林裏有不少暗哨，他若貿然靠近未登記的病號樓，暗哨會立刻對他做出攻擊。
餘生是作為病人進入山南醫院，現在登記的病號樓隻有一棟——他休養的那棟。
走了一陣，一名身穿軍裝的士兵現身，禮貌詢問餘生的去向，知道餘生意圖後向餘生指出唐益的樓號，沒有為餘生領路，而是默默轉身離開。
餘生明白，他已經得到許可了。
沿著士兵所指的方向繼續前進，走了許久才達到目的地。
餘生走進病號樓，每個病號樓布局相近，餘生不用多作尋找，穿過兩個走廊找到病房。
推門進去，入眼看見悠悠趴在一張額外搭出來的小床上，滿臉認真地玩著手機遊戲。
聽到動靜，悠悠快速抬頭掃了一眼，看見是餘生，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回手機。
餘生自己端來一個凳子，在病床右側坐下，看向對麵的少女。
蘇小蘋。
蘇小蘋沒對餘生的到來做出任何表示，目光一直停在唐益的臉上，唐益雙眼緊閉，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
餘生來了之後一直沒說話，悠悠抽空瞥了一眼，餘生看著蘇小蘋，蘇小蘋盯著唐益，沒有異常，悠悠立刻收回目光。
足足過去5分鍾，餘生輕舒口氣，身體後仰靠在椅背，臉上恢複以往那種輕鬆和滿不在乎。盯著蘇小蘋看了許久，那種奇怪的情緒中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心的感覺。
餘生看了眼病床上的唐益，開口說道：“你知道嗎，他心裏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你。”
蘇小蘋眼神微晃，立刻恢複，目光依然停在唐益的臉上，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知道。”
“如果你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也許最後他會選你。”
蘇小蘋伸出手，仿佛是要輕撫唐益的臉頰，在即將觸碰唐益時，她的手停了下來，慢慢抬起，指節曲回手心，就這樣懸停在唐益的臉上。
“我不會。”蘇小蘋開口，略微停頓才繼續說下去，“陪在他的身邊。”
深吸一口氣，蘇小蘋宣誓般認真道：“我會離他遠遠的。”
“其實你不必這樣。和過去不同，你現在是超凡，有資格陪在他的身邊。”
“資格嗎？”蘇小蘋喃喃自語，收回手，正視餘生的眼睛：“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我會遠遠地看著他，隻要這樣就好。”
餘生微笑：“你不用這麽警惕，我沒有別的企圖，這隻是作為成年人的建議，聽或不聽都是你的自由。”
“是嗎？我還以為你又生出一些有趣的想法。”蘇小蘋很平靜地說出這番話，沒有誇張的語氣，沒有刻意為之的嘲諷，就像是簡單地陳述一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而自身對於故事毫無感情或者評價。
這是令某些人讚歎的懂事和乖巧，但在另一些人眼中，這是令人憐惜的平靜和妥協。
餘生摸了摸下巴，微微仰頭，審視的目光看向蘇小蘋。
蘇小蘋穿著一身紫色連衣裙，裙身點綴紫露草樣式的碎花，暗紫色衣領如蝴蝶翅膀般張開，邊緣勾出鏤空蕾絲，素雅中透著幾分青春氣息。
然而那張臉，上麵看不到絲毫青春的活力，而是如山河暮色般令人心生愁緒的平靜，若不是五官本身足夠精致，這份平靜恐怕會變成令人心生厭惡的消極。
“以後，如果你遇見無法解決的問題，你可以來找我幫忙。”
一旁的悠悠驚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好奇地看著餘生，這話可不符合她對餘生的了解。
蘇小蘋盯著半握的右手，她不認為她會開口求助餘生，但是也沒有直白拒絕，應了一聲“好”。
餘生看出蘇小蘋沒有在意，無聲微笑，等到蘇小蘋遇見無法解決的困難，自然會想起他這句話。
餘生轉頭，對上悠悠好奇的目光：“現在是幾月幾號。”
“4月23日。”
23日？餘生異常驚訝，他猜到他昏迷了不短的時間，沒想到居然有十天那麽久。
十天，事情應該都已經結束了，否則趙青青應該留在合則縣，而不是跟著一起來到山南醫院。
餘生隨口問了句後續發展，悠悠什麽也答不上來，餘生不以為意，悠悠隻關心趙青青，對於任務一直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不知道情況很正常。
“你怎麽沒有陪著趙青青？”
“青青姐讓我守著病人。”悠悠臉上有些鬱悶，顯然對於這項任務並不滿意。
“趙青青最近在忙什麽。”
悠悠神色有些警惕，果斷回答道：“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餘生輕笑兩聲，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唐益和蘇小蘋，邁步離開房間。
他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一進入房間，餘生便用精神力查探唐益的身體。
唐益體內的精神力幾近靜止，在感受到他精神力侵入的瞬間，唐益體內的精神力猛然活躍，朝著他的精神力湧了過去。
精神力相撞的那一刻，餘生又一次看到那個奇特的空間，唐益還被困在他的記憶裏，一次又一次循環他的體驗。
那是異能反噬的懲罰。
事實很明顯，唐益沒再影響他的狀態，他的一切異常，隻和他自己有關。
這就夠了。
走出房間的時候，餘生非常安心，他沒有尋求幫助的想法，盡管他知道，如果開口告訴老穀，老穀大概率能夠想到辦法去除他的異常。
但是為什麽要去除呢？
他願意待在這種狀態中。
無論多久。
娛樂果然消磨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