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衛國從昏睡中醒來，腦中仿佛被塞了根錐子，向外一陣陣漲出強烈的刺痛感。
衛國抬起手，想要按摩太陽穴舒緩痛苦，然而手臂如灌鉛般沉重，抬手的動作變得異常困難。
駕駛位的吳用瞥了眼衛國：“過度壓榨精神力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渾身酸痛，頭疼欲裂。”
衛國轉頭看見吳用，心中一驚，下意識揮出右拳，然而他的拳頭如此無力，吳用抬手食指一彈，非常輕鬆地將他打回原位。
“老實點吧，以你現在的狀態，別說是我們，就算是唐益你也打不過。”
唐益看向身旁，陳念正閉目養神，心中有些奇怪。此前吳用的話一直不多，每次都是陳念開口，但是離開車站之後，卻是陳念話少而吳用話多。
被吳用彈了一下，衛國的頭腦清醒幾分，沉默地感受身體狀況，發現確實如吳用所說，他現在渾身無力，沒辦法提起一點精神力，戰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確認了身體狀況，衛國說道：“你們逃不掉的，投降吧，你們會得到公正的對待。”
“公正？”吳用臉上露出嘲弄的神情，“誰的公正？我的公正，你的公正，人民的公正，政府的公正，還是某些人的公正？”
衛國不受引導，堅持原本的話題：“餘生和趙青青正在趕來的路上，公路盡頭還有正規軍在等待，無論向前向後，你們都無法逃脫。繼續頑抗沒有結果，放棄吧。”
吳用輕笑兩聲，搖了搖頭。
如果隻是餘生一人，情況會很麻煩，但是餘生旁邊還有不少強力超凡，那麽局勢就不一樣了。
“陳念。”吳用出聲。
後座的陳念睜開眼睛，開口說道：“衛國，和我們一起離開吧。”
伴隨聲音，陳念的精神力湧向衛國，唐益在一旁沉默地看著一切，沒有出手阻止，也沒有出聲提醒。
精神力枯竭的衛國無法進入超凡狀態，對這道襲來的精神力毫無反應，任由精神力擊中了他。
衛國臉上露出掙紮，但是很快克服那種情緒，堅定回答道：“不可能。”
陳念朝吳用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衛國現在的身體隻能承受這種強度的精神力，他可以再加大力度，但是很可能無法改變衛國的想法，而是直接擊暈衛國。而如果衛國狀態好一些，衛國的異能仿佛能夠抵抗他的異能，即使加大了力度，效果反而不如現在。
無奈之餘，陳念還有些沮喪，最近這段日子，他的異能接連失敗，他都快要對自己失去信心了。
看到陳念的表情，唐益鬆了口氣，透過後視鏡與吳用對視，吳用朝他揚了揚頭，算是認可了他之前的提議。
說服衛國與吳用離開，用以換取他的自由。
唐益心中有些許負疚感，深吸口氣，左手抓緊樹根，伸出右手按住衛國的肩膀，陳念同樣伸手，手掌放在唐益的手背上。
衛國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兩人。
莫名力量湧動，三人同時眼前一黑，短暫失去意識。
當唐益恢複意識時，他已經來到了那片荒野。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荒野隻占據了視野的一半，視野的另一邊，地麵被高大的樹木覆蓋，天空飄著濃厚的烏雲，猛烈的風正在吹動樹木，將樹葉帶起密集淩亂的聲音。
天地之間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界線，那些風吹到某處便停下了，在唐益出現的位置上沒有任何風聲，但隻要他跨進森林，風聲就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耳朵。
這是衛國的想法，這是衛國的世界。
森林是蔥鬱的生機，是昂揚的鬥誌，而烏雲和狂風代表了悲觀的心態。
唐益環視四周，心中奇怪，按理來說，陳念和衛國應該一同出現，然而現在隻有他在，另外兩人仿佛消失了。
唐益向著森林深處走去。
走了許久，唐益的眼前出現一片湖泊，湖泊的中心有一片空地，陳念和衛國躺在空地之上，看起來還沒有清醒。
在湖泊邊緣，有一個人盤腿坐著，看著湖中心昏迷的陳念兩人，臉上神色平靜。
唐益走到那人身邊坐下。
狂風吹到此處，風力變得柔和，鼻間縈繞著草木的清香，整個環境透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感覺。
兩人在這種沉默中坐了許久。
那人開口道：“我要消失了，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不久也要走了。”
“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清楚，隻是忽然有了這個預感。”
唐益神色一暗，他還沒有好好告別：“他們要去哪？”
“不知道。”
“他們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
“那我能去找他們嗎？”
“唐恪”搖頭道：“我想不能，等到他們離開，你應該不會再見到他們了。”
“如果，如果我現在回去.……”
“不要回去。”“唐恪”伸手摸了摸唐益的頭，目光中難得的帶了一絲溫暖，“孩子總會長大，總會遠行。所以不要回去，讓他們離開吧，讓故事在應該結束的地方結束。”
唐益沉默許久，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感，擬人格的表現與以往大不相同，給他的感覺就像真的父親坐在身邊。
“你是擬人格嗎，還是……父親？”
唐恪有些驚訝，沒想到唐益能察覺到變化，笑著回答道：“至少這一刻，我們沒有區別。”
唐益腦中千頭萬緒，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有很多話想說，太多的東西一起湧到嘴邊，最後卻化為空洞的應和：“我知道了。”
唐益臉上是離別的傷感神情，唐恪笑著抓了抓唐益的頭發，說道：“你很優秀，對自己多點信心。”
“嗯。”
“你的母親，很想見完你再離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回去，這樣對她來說更好一些。”
“嗯，替我向母親道別。”
唐恪微笑點頭，站起身來，看向湖中心的兩人說道：“我會為你說服他們，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唐恪向湖心走去，他直接踏上水麵，一條道路憑空出現在他的腳下，隨著他的步伐向湖心蔓延，唐益亦步亦趨跟在唐恪身後。
“你的異能還有很大的擴展空間，沒事的時候多想想，也可以找一些信任的人，實際體驗異能的效果，不要太頻繁。注意，必須要是信任的人。”
“嗯。”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再去感受一邊歐陽易的記憶，我有一些沒有驗證的猜測，你在那裏可能會一些意外的發現。”
“嗯。”
“蘇小蘋是個好姑娘，我很滿意。”
“嗯。嗯？”唐益猛地抬頭，唐恪帶著促狹的笑容看著他，這是唐益第一次在父親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兩人走到陳念身邊，唐恪的表情恢複正常，沒有急著叫醒陳念二人，而是看著唐益，認真地說道：“最後一個建議，保持想象，不要被任何固有念頭，任何強大權威束縛。”
唐恪神色鄭重，唐益立刻明白，這句話非常重要，原話重複了一遍。
唐恪點頭，示意唐益叫醒陳念和衛國。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