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力量

  衛國奔行在風中。


  狂風迎麵而來，衛國以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奔跑，自然需要麵對普通人難以承受的阻力，但是衛國一點也不覺得吃力。


  他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跑了3公裏，但是他一點也不疲憊，甚至沒有絲毫氣喘的感覺，強大的力量在他體內遊動，他感覺到無與倫比的自由。


  超凡，這股力量名副其實。


  大多數超凡，在剛剛獲得力量、體驗力量時，都會迷失在強大力量的自我滿足中。


  這種狀況一方麵是因為超凡覺醒往往在十七歲上下，他們正處於人生中最具表現欲和征服欲的年紀，他們享受強大力量帶來的崇拜目光，沉迷於依靠力量無所不能的虛幻想象；另一方麵，他們中的大多數，對於自己的人生沒有明確的規劃，缺少一個明確的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


  歐陽易迷失了，從最開始單純的複仇，到依靠力量獲取“優待”，再到失控沉迷於力量。


  唐益迷失了，在唐恪的教導下，他懂得很多道理，思考過很多問題，但是依然同歐陽易一樣迷失在力量中。在陳念的嘲諷中，唐益意識到這一點，決心更加謹慎對待異能，卻沒意識到他的決心如浮萍般飄搖不定。


  衛國沒有迷失。


  感受這份力量的強大，衛國心中生出一股滿足感，這份滿足不是源於力量可以為他帶來多少權勢、利益，而是他可以依靠這份力量實現他曾宣誓的諾言。


  “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


  過去的這些年，他必須在誓言中有所取舍，他取得了一些成績，同時也犯下不少錯誤。而現在，依靠這份力量，他相信他可以做的更好。


  衛國輕巧轉向，避開橫在眼前的大樹，前方不遠，一輛灰色小車以不快的速度行走在公路上。


  楊謹的戒嚴措施已經初見成效，路上車輛極少，偶爾見到的幾輛車速度都很快，迅速超過那輛慢車消失不見。


  一陣若隱若現的波動從那輛灰車上擴散，正是這股波動一直在召喚衛國，為他指引方向。


  衛國加快腳步靠近車輛，距離逐漸接近，那輛車的人應該已經注意到了衛國，然而速度始終沒有加快，在路過某條小徑時一轉方向，沒走多遠便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三個人，唐益站在中間，兩名男子一左一右分立兩邊。


  在去往車站的路上，趙青青給衛國簡單介紹過目標，結合當時趙青青的講述，衛國大概能夠分辨兩名男子的身份，唐益左邊的男子是陳念，右邊的男子名字叫吳用，是餘生和趙青青一直在找的人。


  衛國迅速來到車子旁邊，在陳念等人十米遠的地方停下，對於超凡，這是一個非常有安全感的距離。


  衛國不需要這份安全感，他隻是希望能夠舒緩對方的敵意，這樣他才有機會嚐試規勸對方與政府合作。


  唐益的神色頗為平靜，這種反應極不尋常，但是衛國不知道車站蘇小蘋的奇怪舉動，所以沒有感覺到唐益的異常。


  衛國的目光在陳念和吳用臉上來回移動，憑借多年警察的經驗，立刻在腦海中刻下兩人的相貌，同時對於兩人的性格簡要分析。


  陳念開口了：“衛國先生，幸會，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名字和身份，我們就不做自我介紹了。”


  “陳念先生，吳用先生。”衛國念名字的時候，語氣稍顯客氣，分別對著兩人頷首示意，後麵的話就顯得有些強勢了，“你們在合則縣的種種作為嚴重違反了多項法規，請你們配合我的工作，與我一同前往警察局。”


  吳用的表情有些精彩，就連陳念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用行為清晰地表明了態度。


  在車上的時候，吳用已經感知到追逐者的異能強度，知道來人隻有低階超凡的水平，此時近處感知得更為清楚，衛國的精神力強度大概是初入低階，剛剛獲得異能。


  不過，哪怕不靠感測，隻聽這個話，也能得出相同的結論。


  隻有剛剛獲得異能的人，才會有這種狂妄愚蠢的發言，在超凡世界多待一陣，他們就會被明白，在強大的超凡眼中，他們的力量不比蚊蟲更強。


  雖然隻是中階超凡，吳用和陳念都已脫離“蚊蟲”範圍，他們有著數年異能使用經驗，還有許千秋專門派人研究的異能使用技巧，僅僅考慮戰力，他們甚至可以超過一般的高位超凡。


  畢竟，很多高位超凡空有力量而無技巧，就像歐陽易，就像趙青青，就像老孟。


  “衛叔叔，你想變得更強嗎？”


  衛國沒想到，最先開口的居然是唐益，看陳念和吳用臉上毫不在意的神情，唐益和他們似乎不是單純的“綁架”關係。


  衛國回答道：“唐益，有什麽事情可以之後再說，我會把你帶回去的。”


  “衛叔叔你想過以後嗎？”


  衛國滿臉疑惑。


  “夏國無法檢測出所有的超凡，總會有人和歐陽易一樣，擁有強大的力量，在普通人的世界裏為所欲為。想要應對他們，必須擁有比他們還強大的力量。”


  如果是在一周前，衛國會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政府是最強大的威權機關，沒有任何人有能力與強大的政府對抗。


  然而現在，親身感受過異能的強大力量，衛國沉默了，任由唐益繼續說下去。


  “他們可以幫你變得更強，也許是世界上唯一的，能讓你以超出所有人速度變強的人。不止如此，他們還可以幫你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陳念可以幫你理清頭緒，讓你能夠分辨對錯，吳用可以幫你隱藏形跡，捍衛正義之後隱於黑暗。”


  衛國聽明白了：“你想我和他們一起離開？不可能，我是警察，我不會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汙。”


  唐益攥著樹根，年輕的麵容上露出嚴肅的神情：“警察的身份隻會限製你的行動。你擁有強大的力量，你能夠幫助更多的人，而不是困在警察的身份上，困在一時一地之間，用這份強大力量做一些無足輕重的事情。”


  “不用說了。”


  衛國不打算再聽下去，唐益身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聯想到陳念的能力，衛國認為唐益遭到了陳念的控製。


  衛國擺出攻擊的架勢，精神力遊動全神，對方顯然不打算投降，那就隻能通過武力解決問題。


  陳念微笑地看著衛國，一道強大精神力從他身上飛出，朝著衛國飛去。


  衛國本能地感覺到一絲危險，橫移一步避開，然而精神力調個頭飛向他的腦後，衛國躲避不及，精神力正中衛國。


  衛國臉上的神色變得無比掙紮，仿佛千萬個念頭在他腦中碰撞湮滅，連身體的架勢都無法維持。


  陳念和吳用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安靜等待衛國改變想法。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


  衛國臉上的神色變得正常。


  陳念笑著朝衛國招招手，在他的想象中，衛國應該順從地跟上他們，與他們一同離開。


  然而，衛國隻是冷冷看著他。


  陳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的異能失效了。


  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