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年的選擇
手機響起經典的華為鈴聲，衛國沒有接。
事實上，衛國甚至沒有注意到手機響了，他正深陷於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所有的視線、所有的注意力牢牢集中在緩緩走過走廊的學生身上。
蘇小蘋也沒有注意到鈴聲。
蘇小蘋陷入另一種情緒，她轉過頭，癡癡地看著身旁少年，仿佛可以一直注視到時間的盡頭。
唐益聽見了，但他沒有出聲。
沒有必要，且沒有意義。
走廊裏的男生是歐陽易，在他的身後，陳念正微笑看著唐益。
“你進步了，你果然很有才能。”
耳邊傳來“噗”的一聲輕響，唐益不用轉頭也知道，榕爺又消失了。
不知道榕爺這次是用什麽姿勢退場，雖然聲效都一樣，但是榕爺的退場姿勢總有不同。
“陳念老師，我以為您已經離開了。”
唐益為難地看了眼蘇小蘋，勉強自己開口道：“陳念老師，您能讓他們直接睡著嗎？”
沒人喜歡自己的情緒為他人所操弄，蘇小蘋肯定也是如此，即使心中驚懼，唐益依然得為蘇小蘋開口。
陳念偏頭感受蘇小蘋的情緒，在他的視野裏，那些顏色各異的念頭大多如琉璃般純淨，這說明女孩心思純淨，鮮有惡念。
其中最大的一捧占據了半壁江山，染著深受少女偏愛的粉色，對象是眼前的少年。
陳念心中有數，笑道：“把你的手放在她的頭上。”
嗯？
唐益不明白這和自己有什麽關係，依言照做，手剛觸及蘇小蘋的頭發，蘇小蘋的臉頰肉眼可見地轉紅，閉上眼睛，身子慢慢向前傾倒。
唐益趕緊伸手抱住蘇小蘋，感受著她輕柔的呼吸，心中驚訝不已。
居然真就這樣睡著了？
陳念臉上帶著惡作劇般的笑容：“你就這樣抱著她吧，我們很快就走。”
老師，老師！你這畫風不夠儒雅了。
在陳念的腳邊，衛國已經躺在了地上。
可憐的衛同誌，在場沒有人願意抱著中年大叔。
唐益退後一步坐在椅子上，懷中抱著熟睡的少女，少女神情安詳，唐益的心也跟著安定了大半。
陳念入場至今的表情和行為，無一不在呈現一個簡單的事實——陳念並無惡意。
唐益放下心來，膽子也大了幾分，想到陳念離開以後，很多問題大概再也得不到解答，他開口問道：“老師，剛才這種魔法一樣的行為就是您的異能嗎？”
“嗯，心靈係，能夠識別、強化、或者減弱他人的念頭。另外不用這麽客氣，用你就行了。”
果然是心靈係，聽起來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強。
唐益點了點頭，好奇道：“那為什麽要我把手放在她的頭上，你不可以直接讓她睡著嗎？”
陳念臉上露出“成年人”的笑容：“如果她本身就有閉眼的念頭，讓她睡著會容易點，所以我讓你把手放在她的頭上，然後強化了她的一個念頭，你覺得是什麽念頭？”
想起蘇小蘋方才的臉紅，唐益有些尷尬，略微放鬆些手臂，不再像方才一樣緊摟著蘇小蘋。
陳念注意到唐益的動作，笑了笑沒再繼續打趣，回頭看一眼默默悼念的歐陽易，陳念對唐益說：“之後餘生肯定會問你今天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嗎？”
“老師希望我怎麽回答。”唐益的立場很明確。
“你仍然希望繼續以普通人的身份活著嗎，如果你現在改變注意，這是一個很好的展現異能的機會，我甚至可以讓你立個小功。”
唐益本以為自己已經下定決心，然而今天看到餘生和趙青青踏空而去，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些猶豫。
哪個少年不想禦劍飛行、橫行九天，就算沒有禦劍，隻是單純的飛行也很帥。
然而視線掃過熟睡的蘇小蘋，不知怎得，那絲猶豫如冰雪般飛速消融。
“普通人就很好。”唐益回答。
“願意告訴我，你這樣決定的理由嗎？”
“異能者的世界對我來說太危險了，我隻想安穩活著。”
陳念微笑。
高中生的念頭斑斕多彩，往往又有多個念頭糾纏在一起，結果最重要的那個念頭被層層包裹著，絲毫不露，甚至主人自身也無法察覺。
不管看多少次，陳念依然喜歡這般景象，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選擇以一所高中當作自己的藏身之處。
少年的故事由少年去書寫，老年人陳念決定安靜看著不多嘴，少年早晚能明確自己的心意。
陳念開始給唐益灌輸之後的說辭：“我之所以在這裏隱居，是因為我發現了吳用的線索。”
唐益滿臉困惑，轉瞬間明白了意思，沒有出聲打斷。
“我察覺到這個地方覺醒超凡的概率異常，希望從超凡學生身上下手，找到吳用的蹤跡。”
“我和餘生說，心靈係刺激可以增大覺醒概率，隻是為了騙餘生離開這個地方，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哪些是被吳用所影響，哪些是被我所影響。”
“凶殺案後，我確定歐陽易與吳用有聯係，所以消失去尋找。”
“我一直盯著歐陽易，但是沒有找到他與吳用聯係的痕跡。”
“今天我出現在這裏，慢了歐陽易一步，為了隱藏自身，我讓你們三人忘記了一切，包括歐陽易到這裏的情況。”
歐陽易此時已經結束悼念，來到陳念身邊，陳念轉頭對他說：“在走廊上留下點痕跡。”
歐陽易點頭，走到走廊邊上，右手向外一揚，口中輕聲道：“劍雨。”
虛空中，驟然浮現無數造型古樸的長劍，劍身光滑如鏡，無數劍形相互倒映，泠然間散發逼人的寒意。
隨著歐陽易一聲令下，長劍飛馳刺向牆壁和地麵，留下無數或深或淺的痕跡。
萬劍歸宗？
唐益在教室裏看著這一幕，由衷羨慕歐陽易的畫風。
他也想一聲令下，萬劍齊發。
歐陽易沒有在意唐益的眼神，以前他會享受這種豔羨，而現在他隻想毀滅，毀滅所有傷害過或者仍將傷害她的一切。
“之後有人問話，不管問什麽，隻要句子裏提到我的名字，你盡管回答不知道，他們兩人的回答也是一樣。”
“餘生不會在意這種回答，因為那些痕跡表麵，歐陽易有能力輕易擊暈你們。”
“另外，我給你種下一些念頭，到了需要的時候，它自然會在你的心頭浮現，也許能夠幫你一把，就當是老師對學生的臨別贈禮。”
“關於異能事情，你不用太擔心，既然吳用測不出來，那就不會有人測得出。”
“你既然決定當個普通人，老師就不說什麽有緣再見了，希望你能夠一切順利。”
“那麽，就此別過。”
陳念臉上恢複一貫的儒雅微笑，朝唐益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教室，與歐陽易一同離開。
沒什麽有意思的東西，推首歌吧。《》，這首歌一直在我歌單裏待著，有九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