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雨

  族長被我推下去後我還來不及翻出去，就被身後那些苻家以及張家叛徒的人按在了地上。


  他們將我帶到樓下，我被控製著和族長他們麵對麵的站著，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刀。


  “張起靈！用青銅鈴鐺和族長的位置換她的命！”苻裴辭將我脖子上的刀緊緊的貼著我的血管。


  苻裴辭要族長用青銅鈴鐺和族長的位置換我的命，那就是用整個張家才能換我平安。


  族長沉默了一會，許久之後他竟然轉身向吳邪伸出了手。


  青銅鈴鐺在吳邪手上，他這是要用張家換我。


  “族長！”我看著他一直在搖頭。


  我希望吳邪不要把青銅鈴鐺給他。我不斷的搖著頭，我希望他們能懂我的意思。


  但，吳邪沒有絲毫猶豫。


  他把青銅鈴鐺遞給了他。


  族長不能因為我而毀了張家的未來，更不能因為我毀了他自己。


  我抬起手緊緊的抓住了那把橫在我脖子上的刀，在我還沒任何行動的時候我竟聽到吳邪似乎明白了什麽似的猛然間喊了一句不要，我想他應該是知道我要幹什麽吧……


  我猛的將那把刀從他的手上搶了過來，緊接著用力的捅向心髒。


  那一刻，我能感受的到冰冷的刀尖穿過了我的身體，因為我是學過醫的，所以我知道那把刀一定會不偏不倚的穿過心髒。


  隻有我死了，才能不讓族長被那些人威脅。


  在我看來，隻要是族長想走的路，那我就一定會陪他，幫他清除掉一切障礙。哪怕那個障礙是我。


  我的人生太短了，我沒法看到他們成功，更沒法一直陪著他了。


  天竟然下雨了。


  那把冰冷的刀被我從胸口拔出的時候，滾燙的熱血順著我的衣服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上，那些血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為什麽會把刀拔出呢？或許是因為我曾經聽老師講過，如果你不幸被人捅了一刀切記不要立馬拔出來，否則可能會失血過多導致死亡，又或許是我覺得苻裴辭的刀太髒了。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陝西這個省，第一次來這的時候是我中了蠱毒需要引血長生，渭南那個城市真的很美啊。第二次陝西是因為肅清張家叛徒，但一不小心掉進了陷阱。


  能死在陝西，我也甘心了。


  隻是希望我死後他們能將我的骨灰撒向長白山，不要立碑，我張曦隻要這一輩子就已經足夠了。


  我已經沒有什麽太大的遺憾了，隻是往後的日子見不到他了，也還沒見過藏海花，也還沒能有個機會和他好好道個別。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直到死，還都記得他，還都記得我曾經經曆過的那些事，遇到的那些人。


  我不奢求他能記得我很久很久，隻要在曾經的日子裏，我出現在他的人生過就好了。


  我很慶幸，我從4歲那年第一次見他開始，直到今年，我39歲，我從沒有一天不愛他。


  沒人告訴我什麽是愛，我也不曾知道愛是什麽意思，但我看到了張起靈，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愛他。


  我清楚的知道我死後，是一定會下地獄的，我曾經想過抄佛經替自己贖罪，因為我知道自己殺過很多人，黑白兩腳各站一隻。我不認為我是


  我倒下的時候看到他要衝過來，應該是想最後搶走我的屍體吧，他應該也會覺得難過的。


  可我身邊這些人太危險了，他不能過來，也辛好張海樓他們攔住了他。


  以往下雨的日子裏族長都喜歡看著雨發呆，他看著雨都會想什麽呢？會回憶過去嗎？會想那些自己曾經遇到過得人嗎？


  我能感覺的到我的體溫在一點一點的下降，腦海裏出現了以前發生的很多事，如同走馬燈一般。


  我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學會走路的樣子，爺爺教我紮馬步的樣子，第一次見吳邪、小花的樣子，第一次見族長的樣子。


  那些我曾經經曆過的事都一幕幕的出現在了我眼前。我的五感漸漸消失，視線變得極其模糊，耳朵邊是苻裴辭呼喊醫生的聲音，是族長在遠處叫著我名字的聲音。他們的聲音混著雨聲，稀稀拉拉。


  苻裴辭是敵人，我死了他們不應該感到高興嗎？那把刀被我精準的穿過心髒，他們應該救不活我的。


  隨著五感漸漸消散，我的意識我開始模糊不清。


  耳邊那些呼喊聲、雨聲慢慢的在我的意識裏越來越遠，我的眼皮也越來越重，好像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其實也沒那麽壓抑。


  我也不知道這一刻的死亡對我來說，到底是解脫還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