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開幕式前(8000字大章)
[抱歉,我這邊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可能會晚一些才能過去。]
……
看到微信上陳陽給自己發來的這條信息,沈伊伊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陳醫師,到底是怎麽了?
不是說好準時趕到會場嗎?怎麽突然又說有事情要去處理。
該不會是遇上了什麽麻煩吧?
沈伊伊的心中不禁開始擔心起了陳陽。
但這種擔心大概僅僅隻持續了幾秒鍾便徹底煙消雲散了。
“哼,就算遇到什麽麻煩,應該也影響不了什麽,反正那個叫白未雨的女人會幫他處理。”
沈伊伊有些酸溜溜的想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明明與陳醫師之間沒什麽關係,但那一天見到陳醫師和那個叫白未雨的女人在一起用那麽熟絡的方式交談,她就總感覺有些不舒服。
搖了搖頭,沈伊伊清楚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於是便拿著手機朝著遠處沈繼仁的方向走去。
“爺爺,陳醫師給我發了條微信。”
聽到沈伊伊的話,原本正背著手來回踱步的沈繼仁趕忙抬起了頭,走上前來焦急地詢問道:
“他說什麽?怎麽到現在還沒有過來?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從語氣就可以看出,沈繼仁眼下隻怕是已經等急了。
沈伊伊搖了搖頭,把微信上的消息內容展示給了自己的爺爺看。
沈繼仁低頭瞧著屏幕上看去,在見到陳陽所發出的消息的內容後,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
“老沈,陳醫生他怎麽回事?”
見到自己的老友露出這副表情,一旁等待著消息的王冬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
“你自己看看吧。”
沈繼仁把手機遞給了王冬。
王冬接下來一看,先是一愣,隨後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凝重了起來。
見到自己的爺爺和王冬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沈伊伊不由得開口問道:
“爺爺,王院長……你們該不會是擔心,陳醫師偷偷溜走不來了吧?”
王冬與沈繼仁對視一眼,隨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自然是沒這個可能。
以陳醫生的醫術,就算來參加國醫會,至少在中醫項目上他也完全可以在大會的選手裏麵橫著走。
反倒是他們在其它的項目上,想要贏下那些世界頂級醫療結構所派出的代表對可能要吃力一些。
所以陳醫生完全沒有臨陣脫逃的必要,從他之前的言行來看,他應當也不是這樣的人。
可問題是,眼瞅著大會就要開幕了,可陳醫生到現在卻突然推說有事暫時來不了,實在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
雖然眼下隻是舉辦開幕式,距離第一天項目的開始至少也得再過一兩個小時,但是眾人本來是打算趁著這個時間和陳醫生好好商議一下,到底該如何去應對漂亮國代表隊所臨時派出的理查茲·馮克勞德教授,可是眼下陳醫生卻沒來,他們也就隻能自己商議了。
想到這裏,王冬不禁歎了口氣,對周圍已經到場的三家醫院裏的國內醫師們說道:
“看來陳醫生一時半會兒怕是趕不上了,我們先不等他,直接展開討論吧。”
隨著王冬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國內醫師們不禁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怎麽陳醫生還沒到場?
他到底在幹嘛?國醫會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夠耽擱呢?
該不會是害怕了不敢來了吧?
……最後一句,是當日陳陽治好陳安娜時沒在場的醫師們,此時心裏的普遍想法。
他們許多人今天來,很大的一個希望就是想要親眼看看,那位憑借針灸治好了顱內血管瘤的患者,被王院長和沈院長“吹的”神乎其神的那位陳醫生,究竟是何許人也。
雖然眼下陳安娜就躺在銳金的特護病房裏,但是像是用針灸治好顱內血管瘤這種幾乎完全違反醫學邏輯的事情,身為醫生的他們自然還是想眼見為實。
可沒想到,陳陽居然不來。
這就仿佛一拳打在空出,實在讓人心裏感到一陣憋悶。
於是便有人站出來,對王沈兩位院長說道:
“這位陳醫生實在是太過沒有紀律了,像是國醫會這樣的大事,代表的不僅僅是咱們醫院個人,還是整個國內的臉麵,這種重要的場合這位陳醫生居然會遲到?實在想不通,兩位院長為什麽要推薦這樣一個散漫的人魄力來參加咱們的隊伍。”
這名醫生,來自於京城諧合,是本次除卻魔都銳金和北林省院之外,國內第三支代表隊的成員。
隨著此人的話音落下,在場的不少醫師們紛紛點頭。
“沒錯,實在是太不懂紀律了。”
“這麽重要的場合,他怎麽能夠遲到呢?”
聽到在場不少醫師們的議論,王冬不由得歎了口氣。
自己手底下的醫師會這麽想,其實並沒有什麽問題。
這件事情的確是陳醫生做得有點離譜了。
如果你想不通的話,那不妨轉換角度來思考一下。
假如奧運會在舉辦開幕式,或者比賽即將開始的時候,國內的隊伍裏有一名運動員突然因為個人的瑣事而遲到,耽誤了參加和賽前討論,你會怎麽想?
隻怕就算不是隊伍裏的成員,也會對這種行為進行批判。
更何況是在場的這些醫生們?
參加國醫會的名額,可不是想要就能隨隨便便拿到的。
首先是各個醫院代表隊的名額。
按照“國際醫學技術交流大會”全球組委會所指定的參賽規則,以每個參賽國家為基本單位,所派出的下屬醫院代表隊數量不能超過三個。
簡單來說,就是同一個國家最多隻能派出三支隊伍。
這裏不得不插一句題外話,關於比賽的賽製,組委會之所以會這麽設計,而不是讓各個國家自行從下屬醫院裏挑選成員,組建成一支隊伍來參賽,其實是有所考慮的。
假如真的從各國下屬的不同醫院中,挑選成員來組成一支隊伍的話,那麽隊伍之間就必須得經過磨合。
就比如,假如我從A醫院挑選出了一名外科手術醫生,又從B醫院選出了器械護士、助手、麻醉師等等,雖然這樣的臨時拚湊,不至於影響一台手術的完成,但是在以競技為主的國醫會比賽上,需要綜合考慮成員之間配合的默契、手術完成的速度,以及諸如此類的種種因素,這樣臨時拚湊的陌生隊伍,肯定拿不到太高的名次。
所以要是大賽組委會真的這樣安排的話,那麽肯定會有許多國家的隊伍,會為此提前展開長時間的集訓,培養成員之間的默契。
換做是其它的比賽,這種做法自然無可厚非,可是“國醫會”是全世界醫生之間的競技,所抽調的都是各個國家最頂尖的醫療人才。
若是這些頂尖人才全部都去參加集訓的話,那萬一有人生了重病,又有誰去給他們治療呢?
所以為了綜合考慮,大賽組委會才希望以各個醫院為基礎單位來組建隊伍,再讓小隊伍組成一個團隊,用這樣的形式進行參賽。
既不影響隊員之間配合的默契,也不會太過於耽誤其本職的工作。
而國內所派出的三支代表隊,便是北林省院代表隊、魔都銳金代表隊,以及京城諧和代表隊這三支。
那麽咱們把話又說回來。
先不說普通的醫院,國內光是三甲級別的醫院就共有770所。
要從這些醫院裏,選拔出三家醫院來參加國醫會,其篩選淘汰率究竟有多殘忍、選拔過程有多激烈、以及獲選難度之大,想必也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而這三家醫院中,全體的醫護人員加起來足有上萬名之多。
可是根據大賽的賽製,每一支醫院級別的代表隊,其最多的成員數量不可以超過10人。
上萬人裏選出10個,這比起醫院的選拔還要殘酷,獲選率僅有1/1000!
所以如今在場的這些國內醫師,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人才。
可陳陽呢?
他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的選拔,無非是治療了一名患者,就被破格選取加入了隊伍中。
這讓在場的眾人又怎麽能夠服氣?
因此在場的很大一部分人,尤其是作為三家醫院之一,可在陳陽治療陳安娜時唯一沒有在場的京城諧和代表隊的成員們,對於陳陽這個人心中還是感到十分不滿的,認為此人搞不好是個關係戶,專門來鍍金的。
至於那用針灸治療顱內血管瘤,這種明顯不太符合醫療邏輯的戲言,也隻被他們當成不過是為了給陳陽找一個合理參賽的理由,隨便編造出來的罷了。
但是你關係戶就關係戶吧,要是不動聲色的待在旁邊看著,不給別人搗亂的話,那眾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你偏偏在開幕會的時候缺席,並且王沈兩位院長,還擺出了一副你不到場咱們就不開始討論的架勢,這也實在太離譜了吧?
因此眾人才會對陳陽抱有如此多的怨言。
聽到在場眾人的議論紛紛,王冬歎了口氣,無奈的解釋道:
“陳醫生可能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所以才在路上耽擱了,沒能在第一時間趕到會場。以我對陳醫生的了解,他的品行極佳,應該不會是故意才遲到的。
而我和沈院長之所以推舉陳醫生破格加入咱們隊伍,是因為我們認為在中醫的項目上,陳醫生肯定可以為我們贏下一塊金牌。
相信諸位應該也已經知道了,甚至有不少人也親眼目睹了,陳醫生用針灸治好了顱內血管瘤患者的事情。
諸位也都是醫學方麵的頂尖人才,想必都很清楚,想要靠針灸治好血管瘤這種疾病,究竟有多麽困難。
所以陳醫生的中醫水準,是非常值得認可的,他也是我們團隊裏不可缺少的一員。
我希望諸位不要用有色眼鏡來看待陳醫生,至於他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咱們到時候一看便知。”
見到一向和藹的王院長突然用這麽嚴肅的語氣講話,在場的眾人都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的確,王院長說得也對。
那位陳醫生到底有沒有本事,等到賽場上一看便知。
若是他真的有能力為咱們贏下一塊金牌,那也倒罷了,自然可以給他英雄一樣的待遇。
可是假如他真的隻是個沒什麽能力的草包,到那個時候再罵也不遲。
而那名之前第一個站起來,質問王冬和沈繼仁的那名諧合醫師,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充滿了不悅。
用針灸治好顱內血管瘤?開什麽玩笑!
想不到王院長居然不顧自己一向的聲譽,為了包庇一個關係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眾人說謊,實在是太過令人失望了!
這名醫生的名字叫做周子軒,今年二十七歲,職位是諧合神經內科的副主任醫師。
雖然向他這樣年輕就當上副主任醫師的少之又少,但是周子軒的醫術卻是被醫院內上上下下所認可的。
周子軒出身於中醫世家,其曾祖父為京城早年間有名的中醫,坐鎮於桐仁堂。
祖父是中醫學的博士,而父親則是北大醫學院的神經生物學係的講師。
可以說,周子軒從小就收到家族的熏陶,無論是現代西醫還是中醫,他都有著十分淵博的知識。
所以對於王院長那番用中醫針灸治療顱內血管瘤的鬼話才會顯得如此的憤慨。
至於王院長所說的,這位陳醫生一定可以為他們贏下一塊中醫項目的金牌這件事,他更是嗤之以鼻。
一個關係戶,也敢放出這種大話?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了。
於是此時的他已經在心裏暗自下定了決心,等待會兒報名參賽項目的時候,他也要參加中醫項目的比賽。
到時候他要憑借自己的實力,狠狠地打這個關係戶的臉,讓他明白醫學不是讓他招搖撞騙的工具!
這個想法剛剛才周子軒的腦海中冒出,一旁休息室的大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
隻見一名身穿白大褂,頭發花白的女子推門走了進來。
此時正是諧合醫院現任院長,林玉清,現年七十五歲。
見到她,王冬和沈繼仁急忙站起身來,問道:
“林院長,做好登記了嗎?我們在什麽位置?”
林院長點了點頭,對二人回答道:
“第三排的位置,在奧聯代表隊跟法蘭西代表隊之間。”
聽到林院長的話,在場的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按照“國醫會”約定俗成的習慣,座位相鄰的兩支隊伍,通常在一開始的比賽裏就會碰上。
而法蘭西代表隊和奧聯代表隊的實力相對來說比較一般,這樣的話他們在前麵的比賽就可以好好保存一下實力了。
想到這裏,沈繼仁又問道:
“那霓虹代表隊和漂亮國的代表隊呢?他們在什麽位置?”
聽到沈繼仁這個問題,林玉清不由得笑了笑,答道:
“說來也巧,霓虹和約翰·普林斯這次這兩支強隊的位置居然是挨著的,分別是第九和第十。假如他們兩個在前麵的比賽就碰上,淘汰掉了一個的話,那麽我們後麵的賽程壓力可就要小上許多了。”
林玉清的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人臉上不由得顯出了一片喜色。
要是霓虹和約翰·普林斯這兩支隊伍在前麵就碰上,那還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這兩支隊伍,都是今年的奪冠熱門隊伍。
倘若他們一同晉級的話,那國內代表隊想要奪冠的希望可就十分的渺茫了。
但若是先出局了一個,或許他們還有爭奪一下的希望。
“太棒了林院長!還好是當初選了讓您去抽簽!這運氣簡直是沒誰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
林玉清笑了笑,目光朝著休息室裏的眾人望去,隨後不禁輕咦了一聲。
“咦?那位用針灸治好了顱內血管瘤患者的陳醫師,怎麽還沒有到場?我還想見見他呢。”
聽到林玉清的疑惑,周子軒站出來說道:
“院長,那位陳醫生剛才發來了消息,說是因為他個人的一些問題,要晚一些才能過來。”
林玉清聽到此處不禁皺眉,目光轉向一旁的王冬和沈繼仁。
“兩位院長,這是怎麽回事?”
顯然,對於陳陽遲到的行為,她的心中也感到了十分的不滿。
京城諧合的排名是國內第一,淩駕於魔都銳金之上,北林省院與它想必那就差得更多了。
因此被作為京城諧合院長的林玉清用這樣的目光直視,即便是王冬和沈繼仁也不禁感到了一陣不小的壓力。
但還沒等王冬和沈繼仁開口解釋,林玉清便用鼻子冷哼一聲,道:
“算了,既然這位陳醫生有其它的事情要處理,那咱們就不等他了。現在馬上動身,到會場去吧,開幕式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
聽到林玉清的話,沈繼仁不由得愣了愣,隨後急忙問道:
“林院長,那關於對理查茲·馮克勞德教授作戰對策的商討……”
“有什麽好討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行了。”
還沒等沈繼仁把話說完,林玉清便打斷道:
“況且那位理查茲·馮克勞德教授,對上霓虹代表隊還未必能贏得了呢?要是他在前麵的比賽就被淘汰了,那咱們現在討論還有個屁用?趕緊出發吧!”
隨著林玉清的一番話說完,在場的諧合醫師都忍不住低頭小聲笑了出來。
他們的院長就是這樣,雖然年紀大了又是女性,但性格卻十分的豪邁直爽。
要是放在古代,那肯定是一位花木蘭一樣的將領人物。
隻是過去以為,她隻會在自家醫院裏訓斥下屬的醫師,想不到即便到了外麵,麵對的是兩位與她同樣即便的院長,也依然把對麵訓得像兒子一樣。
這也難怪。
沈繼仁今年五十八歲,王冬則是年長他一些,但也僅有六十歲出頭。
七十五歲的林玉清,雖然談不上兩個人媽媽一樣的年紀,但當他們二人的老師卻是綽綽有餘。
再加上對方在醫療界的身份地位,被她所訓斥二人自然不敢說些什麽。
但好在林玉清還給他們兩個留了個麵子,沒有就陳陽遲到這件事情多說些什麽,不然兩位院長今天隻怕就要顏麵掃地了。
而如今,作為這一場鬧劇的始作俑者的陳陽呢?
……
國醫會的賽場,其地點位於魔都市文化體育場。
體育場的占地麵積十八萬平方米,其場館內部最多可以容納八萬名觀眾,是08年為了舉辦奧運會所特別在魔都市建立的。
而為了舉行這次國醫會,場館內還專門進行了改建。
不僅擴大了場地麵的範圍,還在圍繞賽場周邊設立了各國代表隊的休息站。
目的就是為了能夠讓大賽能夠更好的進行。
此時的陳陽,正坐在霓虹國代表隊休息區的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杯冰可樂,透過遮陽傘看著頭頂上方的天空,嘴裏喃喃道:
“居然要在這麽熱的天氣裏舉辦比賽,組委會的人真的腦子裏有坑。”
旁邊的緒方晴子同樣手裏端著一杯飲料,聽到陳陽的話,她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陳桑,你剛才說什麽?哪裏有坑?我看著場館的地麵推得很平,並沒有什麽坑啊?”
陳陽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向身旁這個傻白甜的霓虹國小妞解釋,漢語裏“腦子有坑”的真正含義。
“對了,野上野英士呢?怎麽他和其他的霓虹國隊員都不見了?”
陳陽咬著嘴裏的吸管,轉移話題問道。
“野上野前輩和其他的幾位前輩都去開會商量對策了。”
緒方晴子向陳陽解釋道:
“陳桑你也知道的,大會的登記順序以及座位安排是由抽簽來決定的,而實際上座位相鄰的兩支隊伍,通常都會是前麵預賽的對手。我們旁邊就是約翰·普林斯代表隊的休息站,所以很有可能在比賽一開始就和他們對上。
聽說這次約翰·普林斯代表隊派出了傳奇的醫師,理查茲·馮克勞德教授來擔任他們的領隊。
野上野前輩和其他的幾名前輩,都去商量對策,要怎麽樣才能對付他了。”
“那你怎麽沒……”
陳陽本來想問,那你怎麽沒去。
但還沒等他話說出口,腦海中便猜到了原因。
作為真正“關係戶”或者說是霓虹隊吉祥物的緒方晴子,自然是不需要像其他隊員那樣參加賽前討論的。
想起之前聽說緒方晴子的父親是京都大學的教授,陳陽不禁在心裏感歎道:
……有個牛逼的爹真好啊。
正當他心中這樣想著的時候,旁邊的緒方晴子向他問道:
“對了陳桑,這麽熱的天,你把自己包的這麽嚴實做什麽呀?”
緒方晴子指的是陳陽身上穿著的衣著。
正如之前所說,魔都今天的氣溫十分的炎熱,幾乎達到了三十七度。
在暑氣彌漫的會場裏,此時的陳陽居然穿著一件大衣,並且用墨鏡和口罩還有帽子把自己的頭和整張臉給包了個嚴嚴實實。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追拍哪個明星的狗仔隊呢。
而聽到了緒方晴子的疑問,陳陽眼下也隻能尷尬地笑笑,對她信口胡謅道:
“哦……我之前不是拉肚子嗎?其實就是因為空調吹太久了有點著涼,還有點感冒。所以我就多穿了點,想著捂一捂發發汗什麽的……”
“陳桑你感冒啦?”
可沒成想聽到陳陽的解釋以後,緒方晴子卻顯得十分嚴肅,趕忙拉著他的胳膊對他說道:
“那陳桑你快跟我走!讓我們呼吸科的主任關口桑給你看看,感冒什麽的馬上就可以治好了。”
陳陽頓時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
“額……不用了不用了,就是一個小感冒而已,我自己挺一挺很快就好了。況且緒方小姐你剛才不是也說了,你們霓虹隊的醫生們正在開會討論對策嗎?這個時候我過去找那位關口醫生看病,豈不是等於給你們添麻煩?還是不要了吧……”
緒方晴子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是,現在整個隊內如臨大敵,都在思考要怎麽對付理查茲·馮克勞德教授,眼下的確不是給陳桑看感冒的時候。
就在這時,一旁約翰·普林斯代表隊的休息站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陳陽轉頭一看,隻見約翰·普林斯代表隊的眾人正從旁邊的過道裏朝著這邊走來。
而人群中為首的是一名身形佝僂的老人,正是理查茲·馮克勞德!
陳陽之前也曾在隱藏身份混進西方一些學術會議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見過理查茲·馮克勞德幾次。
此時之所以能一眼將其認出,倒不是理查茲·馮克勞德在他的心中有什麽特殊之處,隻是因為此人的長相實在是太過有特點了。
理查茲·馮克勞德的容貌有著十分明顯的日耳曼特征。
寬額頭,高耳窄的鼻子,淺色的眼珠。
而與那些人高馬大的西方或者歐洲人不同,此人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的幹瘦。
就仿佛一把稻草浸透了水,又被正午的太陽曬過了似的,腐爛後帶著扭曲幹癟的黑。
即便已經是最小號的醫院製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一副鬆鬆垮垮的模樣。
鼻梁上卻戴著一副由頂級手工匠人所打造的眼鏡,然而配上他臉上那一副仿佛行將就木的死人般的神情,卻怎麽看怎麽都不合適。
見到理查茲·馮克勞德代領著約翰·普林斯代表隊的眾人朝著這邊走來,陳陽的心裏頓時打起了精神。
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緒方晴子,陳陽輕咳了一聲,說道:
“咳咳……緒方小姐,我好像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要不你還是幫我去找位大夫來瞧瞧吧。”
聽到陳陽的話,緒方晴子頓時打起了精神,用認真的語氣對陳陽道:
“陳桑你不又舒服了嗎?那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我馬上就叫關口醫生過來幫你看看!”
說完,緒方晴子轉身便走。
看著緒方晴子的背影在視線裏消失,陳陽不禁鬆了口氣。
總算把這個傻白甜給支走了,差點耽誤他行動。
左右看了看發現四周沒什麽人注意自己,陳陽從座位上站起了身,悄無聲息的挪到了旁邊約翰·普林斯代表隊休息站的附近,靠著柱子抱著肩膀站在那。
表麵上看起來他是在望著前方正在布置的場地,可實際上他卻是偷偷的豎起了耳朵,聽著那邊約翰·普林斯眾人的談話。
雖然他已經做了全副武裝,把自己的整張臉都給擋了個嚴嚴實實,但畢竟那天約翰.普林斯代表隊中有不少人都親眼見過了他,所以為了防止對方將他的真實身份認出來,他沒敢靠的太近,隻站在了距離約翰.普林斯的眾人大約七八米遠的位置。
可能這麽遠的位置,旁人若是用正常的音量說話,尋常的人都可能聽不太清楚。
但是對陳陽這種,可以在不使用聽診器的情況下,直接聽對方心率的變態麵前,自然算不得什麽。
抱著肩膀望著前方,陳陽的耳朵裏聽著理查茲.馮克勞德正在用滔滔不絕的語氣對周圍的眾人訓斥著:
“現在的年輕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咳咳……你們這樣的醫術,究竟是怎麽進入約翰.普林斯醫院裏入職的?咳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可能是因為太老了,理查茲.馮克勞德說話的語調仿佛就像是肺癌晚期的患者,每說一句都要咳上半天。
而約翰.普林斯代表隊的其他人,被理查茲.馮克勞德這樣的訓斥,臉上的表情都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不悅。
心說我們一代不如一代?您老大老遠從華盛頓趕到魔都來,還不是因為您老的弟子在醫術上被人完爆了,所以院方才不得不請您老過來救場?
然而因為對方的身份權勢,盡管眾人心裏暗自腹誹著,卻也沒有一個敢開口反駁些什麽。
陳陽則是在一旁聽得好笑,醫術方麵先不談,理查茲.馮克勞德這個老家夥,在性格方麵實在是太過為人詬病了。
當初他在法蘭西的學術交流會上見到此人,此人就是這樣倚老賣老,仗著自己在醫學界的身份,不把周遭的任何人放在眼裏。
恐怕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被約翰.普林斯的院方放棄,成為了醫院裏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