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改善技術
龍昊是龍坪三妻妹的孩子，當年姚家姐妹花先後嫁進龍家，還是挺風光的事。
可憐三叔的妻子難產而死，他傷心之下也沒再娶，倒是將龍曦和龍昊視若己出。
這次來文川當廠長，他便把【炎龍村】的龍昊帶過來見見世麵。
沒成想和龍曦一樣，這孩子也喜歡鼓搗瓶瓶罐罐，從建廠到生產的這些日子，竟然讓他折騰出一些門道。
“曦仙師……”龍昊才開口就被龍曦打斷。
“昊哥，我倆這麽生分了麽？你像以前一樣喊我小曦就好呀。”
“嗯，小曦。”龍昊展容一笑，接著說道：“小曦，我覺得你設計的煉焦爐和幹餾綠礬的陶甕，可以整合一下。不然煉焦爐裏發出的熱似乎有些浪費了。”
龍曦眼睛一亮，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連點頭，這確實是自己當時沒想到的。
龍昊見得到認可，心裏高興，也自信起來，從抽屜裏取出一疊紙放在桌上，移到小仙師身前。
紙上畫著許多裝置，畫麵清晰簡潔，畫功遠勝常人。
如此精細的畫功，除了天賦異稟，還需大量枯燥的練習才能擁有。
龍曦一眼就明白畫圖人想表達的意思，他抬頭看著龍昊說道：“昊哥好畫功，我一看便明白了，你是想在煉焦爐上增加陶甕。
讓爐火的餘溫可以幹餾綠礬，這個設想很好呀，可以讓工匠來試試。”
龍昊見化肥廠小老板這樣評價自己的設計，更加開心，連忙指著圖紙讓他繼續往下麵看。
後麵的圖，龍曦有的能看明白，有些就不太清楚了。
於是他指著一張不明白的圖紙問道：“昊哥，這煉焦爐裏通出來的另一根管子是做什麽用的呢？”
“是這樣的，我發現煉焦和幹餾綠礬一樣，都會有液體滲出。我采集了一些煉焦滲出的液體，覺得挺有用的。小曦你看這盞油燈，就是在燒我取的液體。”
龍昊指指桌上的油燈，又拿出火折子就要點燃。
實驗狗看看油燈裏漆黑濃稠的油狀液體，趕緊製止住毛糙的同學。
“你什麽時候開始用煤焦油點燈的？不怕有毒嗎？”
“咦，煤焦油，這名字很貼切啊。”
龍昊放下火折子，疑惑地回頭看看三叔：“我們這些天晚上都點的，沒覺著中毒呀，小姨夫你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嗎？”
“我就覺得氣味大，太難聞了，不過這化肥廠裏都這氣味，臭烘烘的，聞久了也習慣了。”三叔揉著鼻子，悶聲說道。
“emm……”龍曦撓著頭，心想這就是無知者無畏嗎？
也許在這個還未開化的世界，推動科技進步，改善生產技術，不僅要有一顆向往科學真理的心，還需要更多的好運氣和一個能抗毒的身體。
“所以這根從煉焦爐底下通出來的管子，就是用來收集這些液體的？”
龍曦不再糾結，而是準備將自己知道的關於煤化工的知識，全部傳授給龍昊。
“是啊，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就是覺得可以像幹餾綠礬的陶甕一樣試試看。”龍昊知道自己拿黑油點燈是犯錯了，有些心虛地解說道。
龍曦收攏圖紙，看著眼前的少年認真地說道：“這樣吧，昊哥，我晚上寫些東西，明天給你。
我們到時候一起探討研究一下，看怎麽改進這些裝置。”
龍昊聽仙師肯教自己，高興地連連點頭。
三叔見兩人相處融洽，也欣慰地笑起來。
就這樣，在重修邊緣遊走的本科生再一次熬了個通宵。
他借著【星耀術】的光，將自己以前記在本子上的內容，和新回憶起的知識點，梳理清楚後重新謄寫在紙上。
龍曦當年高考後，填報誌願的時候就知道，煤化工是可以設置成一個專業的科學技術。
就自己上了一年多本科，學到的半吊子，遠不能做到充分利用煉焦生成的各種衍生品。
光他所知道的，煉焦衍生品就有：
焦炭、焦油、氨、萘、硫化氫、粗苯、苯、甲苯、二甲苯、二硫化碳、硫酸銨、濃氨水、無水氨……
每一種產品，又有許多不同的用途。
比如焦炭，除了可以用作高爐冶煉的燃料，也可用於製造水煤氣，還能用來製造電石。
比如甲苯與濃硝酸和濃硫酸混合液共熱，生成的三硝基甲苯，這種著名的爆炸物——TNT。
而要想將這些產品單獨分離出來，必然要耗盡腦汁和時間進行大量實驗。
甚至僅記錄這些產品的特性和用途，就要耗費幾十張紙和一個通宵。
即使自己不能修真，也不可能在科技樹的這麽一個分支上，消耗所有的時間和精力。
因此，讓龍昊成為化肥廠的總工程師，負責點亮煤化工的科技樹，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至於安全問題，則是需要著重強調的，除了必須帶口罩還有各種防火防爆要求。
等天都快要亮了，龍曦才堪堪記錄完畢。
傳教使努力睜著疲憊的眼睛，將最後一筆寫好，癱在床上倒反而還有餘力想著心事。
怪不得仙俠小說大多不寫凡間發生的事。
除了在仙俠世界攀爬科技樹實在太違和外，修真界的物價和凡間物價也完全不同啊。
靈石、法器遠比柴米油鹽要貴的多。
坲師叔的【玄冰披風】可以換多少糧食和煤炭呀，夠龍家幾千號人吃幾十輩子了吧。
相比起賺凡間這幾兩金銀的雞毛蒜皮，修仙、奪寶和任俠顯然更蕩氣回腸。
不過仙界和凡間，又如何能隔離？
又如何能計算地那麽清楚呢？
雖然高中政治課自己是用來寫數理作業，大學馬哲課又是用來和周公相會的。
但我還是知道，一切上層建築都是建立在下層建築之上的。
沒有一個個活生生的凡人，這仙人又是從那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呢？
任何一個家族的發展壯大，都不是仙師自己努力就可以的事。
隻有這一文錢一兩銀的事處置好了，家族才能興旺長久吧。
【宏源樓】的收入固然現在可以輕鬆養活龍家的凡人，但有錢並不代表有勢。
而生存並不是有錢就行的。
龍曦突然想起父親有一次喝醉時，對自己說的話：
“世界的強者是那些能調動大量資源的人，也就是那些有勢力的人。
你們崇拜的有錢人，卻並不一定是有勢力的人.……
金錢隻是衡量資源的一種等價物，但很多資源是金錢無法計量的。
金錢或許會讓人擁有幸福感，但權勢才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特別是當社會動蕩，不再和平的時候。”
雖然這些話自己以前聽不懂，即使是現在兩世為人，也還是不知道這話對錯與否。
但如今身處這個不太平的古典仙俠世界，獨自攀爬科技樹真的好難啊。
賺錢或許容易，但什麽是勢？
又怎麽才能擁有自己的勢力呢？
我從化肥廠、火藥廠開始，算不算是正確的決定呢？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心事重重的少年終於闔上眼簾，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