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磷
“小曦！我真是服了你！”
三叔捂著鼻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龍曦用上好的透明琉璃管，裝著一管淡黃色液體在燈上烘烤。
“你現在煉金已經煉到這種地步了？”
三叔看看自家侄兒腳邊，半桶散發著硌人氣味的黃色液體。
呐呐地繼續說道：“這用人尿也能煉製出好酒嗎……”
是的，頗具科研精神的實驗狗正在用試管加熱尿液。
當然，他不是在煉製酒水，而是在重現Hennig Brand的著名實驗，煮尿提磷。
但龍曦不知道應該怎麽和三叔解釋，因為連續烘烤幾十管尿液全都失敗了。
尿液烘幹後，試管裏最好情況下，也隻是留下一小堆黑色的碳化物，還有滿屋子的惡心氣味。
也正是這已經散布到院子中的氣味，把三叔給引來了。
有機化學真是太不友好，太不安全了。
枯燥無聊的過柱子還能忍受，搞出來各種惡臭的氣味也就算了，但直麵別人怪異的眼神確實有些難堪啊。
學有機化學的都是無畏的勇士啊，幸好我當年選專業的時候蒙對了，雖然也是被勸退的四大天坑之一……
三叔見龍曦用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裏也有點發毛。
自從蒸餾酒事件後，自家侄兒做的事就算再奇怪，他也隻能吐吐槽，但心裏很自然的就會認為對方在做正確的事。
即使這滿屋子的味道不太好聞，但小曦這樣做一定是有緣由的。
三叔都不需要龍曦解釋，就自行腦補完了。
“要不要給你找個口罩帶一下？或者我可以幫你把這張案幾搬到院子裏，畢竟在房裏味道太大，晚上怎麽睡覺呢？”
三叔腦補完，還主動承接苦力活。
“三叔，我可能搞錯了，不用麻煩了。”
煮了幾十管尿都失敗了，龍曦覺得肯定是自己的實驗思路出問題了。
他需要想一想怎麽調整，今天暫時不考慮再煮尿玩了。
支走三叔後，他跑出院子，坐在自己種的桃樹下，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一邊思索，一邊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各種化學方程式和流程設計圖。
也許可以這樣？
他看著地上塗抹的看不出原本麵貌的圖，思索道：
在沒有磷礦石的情況下，還是有很多辦法從生物體內獲得磷酸鈣的，關鍵在於需要增加其他物質參與反應，才能正確地提取到磷。
想到就做，龍曦向主樓走去，在樓裏堆積廚餘垃圾的地方，千辛萬苦地做著垃圾分類的工作。
一邊忍受著隔夜垃圾散發出的異味，一邊無視夥計們怪異的眼神，龍曦的情緒還是挺穩定的。
畢竟是身為此界牛頓斯坦，立誌於為科學獻身，煮尿的事都幹了，找些垃圾又算什麽呢。
“我凎！小曦你今天什麽情況？”
三叔又一次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侄兒坐在一地垃圾中間。
怎麽哪裏都有你.……龍曦心裏也一陣鬱悶。
“這不是想找一些骨頭做實驗麽.……”
他按捺住想撓頭的衝動，向三叔說出自己的目的。
“這個好辦，以後我讓夥計把客人吃剩下的骨頭都收集好給你留著。”
三叔大手一揮，畢竟配合龍曦做任何實驗，是坋掌櫃早就吩咐下來的事情。
“現在就需要用到呢……”
龍曦眼睛一轉，壞笑道：“要不三叔一起來幫我找一些吧。”
三叔看著滿地的垃圾，滿臉都是想罵娘又不好罵的表情，隻得蹲下挑揀骨頭。
不一會兒，兩人就收集了一堆各種獸類的骨頭。
三叔毫無興趣去看龍曦如何折騰骨頭，喚夥計找來一個竹籃，把這堆骨頭放進竹籃後，讓他自己提著回去。
龍曦興衝衝地提著竹籃回到猶有餘味的院裏。
放下竹籃，又到房裏找出酒精燈、陶碟和鐵製支架盤，準備在院裏燒骨灰。
他將酒精倒在陶碟裏，再把鐵製支架盤放在陶碟上。
接著挑了一些獸類骨頭放在鐵製支架盤上，用火折子把酒精點燃，骨頭就在烈火中焚燒起來。
火化後的骨頭隻剩下骨灰，很脆，一碰就碎了。
龍曦把骨灰移到研缽裏，將骨灰碾成粉末狀，再取了一些燒玻璃剩下的細沙粒混了進去。
又把木炭碾成粉後倒進去，攪拌均勻，最終形成了一團灰褐色的粉末狀混合物。
然後就是用到龍曦那一桌子實驗儀器的時候了。
灰褐色的粉末在試管中加熱後，不一會就有白煙從玻璃導管裏冒出，在水裏冷卻生成了白色的固體，見光後又慢慢變成了淡黃色。
這就是僅需0.1克就可以毒死人的白磷了。
（絕大多數化學實驗都非常危險，大家千萬不要在家作死嚐試--來自穿越者的警告！）
接下來，龍曦又燒了些骨灰，多配置出來一些白磷，將生成的白磷放在水裏收集好。
後麵合成三硫化四磷的實驗，他就不敢一個人做了，必須等龍坲仙師恢複好身體後才能繼續進行。
好在龍曦的作死精神不算特別強，耐心卻足夠。
在艱難等了十幾天，待龍坲仙師的胳膊長全後，他用白磷和硫磺混合，試圖用燃燒的方式生成三硫化四磷。
結果不出所料，發生了爆炸。
幸好是在院子裏做的這個實驗，爆炸也並不劇烈。
不過辛苦做出來的白磷也白瞎了，什麽都沒得到。
龍家兩個仙師都對族裏這個凡人小孩，能造成這種級別的爆炸已經麻木了。
因為離的還算遠，連龍坲的護身法器都沒有受到任何衝擊。
接下來龍曦又實驗了幾種方法，卻都沒有如願得到黃綠色的三硫化四磷。
他也沒更好的辦法，這個世界沒有老師，沒有圖書館，沒有百度。
隻能靠自己去摸索研究怎麽才能獲得想要的化合物。
他也知道，在現有的條件下，想獲得三硫化四磷是有點困難的。
在實驗室的時候，可以直接用二硫化碳溶解硫磺和白磷，讓硫磺和白磷在二硫化碳中反應，獲得三硫化四磷。
但前世在實驗室裏用到的二硫化碳，是直接就從棕色玻璃瓶裏倒出來的呀。
還需要自己親自去配置嗎？
另外怎麽配置呢？完全不記得了啊.……
直接拿硫磺和木炭混合燃燒？
怎麽好像是少了硝石的黑火藥，肯定不靠譜.……
至此，龍曦成功的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想做手雷，缺少拉繩就點火的化合物，化合物缺少三硫化四磷，三硫化四磷缺少二硫化碳。
所以接下來幾天，他就一心想怎麽才能做出來二硫化碳。
結果，直到陸炡侃休假來找他玩，他也沒個頭緒，頭皮都要被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