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216
站在老道士身旁久久不能動彈，大量湧入如江河匯聚一般，項劍南的記憶直到佛陀開口時才得以停歇。
這一會的功夫他看到了數百張麵孔，或喜或悲，猶如當初開啟精字部分一般。
不同的是此次麵孔的擁有者是同一個人，那個人此時正站在他的對麵。
“徒兒你要不然坐下來歇歇？”
也察覺到項劍南的異樣，剛剛因蓮花的出現又挪了幾寸，高於安揮著雙手似乎想要驅趕。
整個平安觀的院子現在都在別人的手裏，做為觀主的自己，隻能生氣。
徒兒與香堂門口的佛陀像是對上眼了，這種情況，對此刻的他們很不利。
觀門口的水池至今還沒有動靜，除了等著，他高於安別無選擇。
“阿彌陀佛，道士你是在看貧僧？”
與高於安所看到的不同，隨著香堂前的佛陀舉起右手，項劍南看到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原本和煦的麵容變得怒氣衝衝，在話音落地以後，又轉為淒苦色。
身上的僧袍散出祥光，手掌在光暈裏結出一個手勢：
五指自然伸展掌心向外，看的老道士當場不屑冷哼。
施無畏印，這佛陀是想要安撫徒兒的內心？他們道門可不需要這個，自有那靜心的法門。
“徒兒你不要一直盯著他看。”
坐在地上沒好氣，見項劍南似乎又進入到某種神遊狀態，高於安看著滿地蓮花出聲拉回。
徒兒他現在的表現實屬正常，區區道果三品，如何能抵擋的了佛陀的誘惑，之所以時不時的提醒是怕他叛變，眼下這種節骨眼上，自己要保證項劍南的立場堅定。
看他的樣子有點迷失自我，再對視下去，結果可好說。
“你不看我的話又怎知我在看你？”
無視老道士的話語，目光雖然呆滯心裏卻分外清醒，項劍南在佛陀打出半天手勢後開口反問道。
這突然蹦出來的一句令老道士信心大漲，說話間就想要從地上掙紮起來。
徒兒這是要與佛陀辯法？道士他養育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覺得心血沒有白費。
“似看非看，在你的眼裏，可能看出我是誰？”
麵容由淒苦轉為平靜，身上祥光盡散，佛陀胸前的右手也跟著放下。
開口時給項劍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他之前所做出來的手勢是為了自己。
“你是佛陀。”
伸手拉完師傅輕聲說道，前一句話完全是習慣性出口，項劍南可沒有高於安以為的那麽有智慧。
當前的局麵他還是很樂意接受的，廢廢口舌，不需要做其他。
如果能把眼前的這尊大佛送走就更好了，老這麽耗著，肯定也不是個辦法。
師傅他目前應該沒有再一戰的實力，在佛陀麵前，老道士早已失去了往日不可一世的鋒芒。
風水輪流轉，今時今日，輪到他被別人碾壓。
“你看我是佛，你亦是佛。”
“眾生皆是佛。”
項劍南說完話後輕聲一笑，拇指與食指相撚，佛陀緊的其餘手指自然伸展開。
身上祥光有再次散發出來的趨勢，第二個手勢緊隨其來。
看的雙臂失靈的老道士想要伸手，力不從心，隻能口中說道：
“和尚你少說了一個字，不管你是不是佛陀，我徒兒肯定是名道士。”
“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我平安觀裏說法來了，快快離去，大周朝還有很多和尚等著你呢。”
憤懣之下打斷了佛陀的舉動，卻見他向前走了幾步，滿院的蓮花隨即聚攏於他的腳下。
在他和兩名道士之間連成一座拱橋，每走一步，就會有數朵蓮花掉落於地上。
落地後便隱匿於土壤之中，隨著他的靠近，項劍南的心情反而越來越平和。
重壓之下必有勇夫，此時的自己竟然毫無感覺，那佛陀的步伐雖然看著軟綿綿的，每一次落腳，卻像是有千斤巨石壓下。
逃，是不可能的。
吼~~~
眼看著緩緩而來的佛陀就要下橋，不知道他此次靠近是為了那般，項劍南扭頭想要和師傅互相鼓勵。
那知道剛一扭頭就聽到觀外傳來一聲嘶吼，聲音呼嘯而來震的自己一時站不住，整個人普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突然著地雙膝有點疼，等到要起身時，佛陀已來到他的身旁。
兩人就這麽直勾勾的相試著，直到高於安在身後喊了一句，尷尬的局麵才得已打破。
“迷途知返.……”
“徒兒你還不趕緊起來！”
吼~~~
又是一聲響徹天地的嘶吼，從地上慌忙站起身，項劍南扭頭感覺整個平安觀都被震的地動山搖。
歪歪斜斜回頭看去，身子剛好與佛陀想接觸。
卻看到老道士此時忽然飛身過來，雙腿用力，一把將他頂向別的方向，從地上再次站起，那在平安觀逗留許久的佛陀，轉眼已化成了一道光束。
直奔著北方而去，身後跟著朵朵蓮花。
什麽情況！
肉眼可見前方的瓦片許久都落不到地上，扭頭看向高於安，項劍南心中自然想到臭水溝。
眼下的情況是無風自動，自覺告訴自己，有更重要的東西出來了，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看到老道士身姿輕盈，幾個呼吸後竄上牆頭，臨跳下時才對自己提醒道：
“還不快跑，這道觀不能再待了！”
……
“諸位可還有異議？”
在項劍南和高於安遠離平安觀之際，當著李四的麵停筆，王大人將所寫之物傳給眾人。
問到一半抬頭看向空中，眼睛隨即轉向京師方向。
突然出現的感覺令他有些許眩暈，之後便命人將又傳到自己手中的信件帶出去。
水患成功治理，本應該回京複命的，無奈自己卻被李四說中。
送平安觀的小道士回去，還需要在這裏再待上一夜。
老道士走後他們並未從青蛟的嘴裏問出什麽來，那書生孤傲的很，來去如風，根本不給任何人麵子。
在大本營裏來去自由，若不是李四阻止，哪能讓他走的那麽輕鬆。
“李大人，我們何時啟程？”
見一眾官員忙活完，從旁邊湊上前來，王一行又開口問道，隻看見李四半晌沒說話，不久對著他做起了師傅在營帳裏時的手勢。
單手豎起一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