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借法
121 借法
“道士.……”
雙掌左右開合像是在控製經文，隨著頭頂上的積雲已經快要碰到發髻，項劍南佝僂著身子麵如死灰。
自己喚出來的青氣全都被摧毀，此消彼長之下，身邊經文上的火花，此時已經出現的更加頻繁了，口幹舌燥。
都能聞到毛發燒焦的味道，時不時竄出來，搞的自己躲都沒地方躲。
“你不要說話。”
事已至此，自己和老聶之間沒什麽好說的，口中說話雙手卻沒有停，是想問自己有沒有遺言要留下來嗎。
做為一名鐵骨錚錚的小道，他項劍南隻求老聶等會動手時快一點。
求饒肯定沒用，這老聶是帶著殺心來的，給我來個沒多少疼痛的死法吧。
隻是話雖說的硬氣，心裏麵卻一直在暗暗祈禱，沒有誰不懼怕死亡，眼看著自己將要被一點點吞噬，求生欲，早已被浸濕後背的冷汗澆醒。
“嗬嗬.……”
隔著經文隻是一聲冷笑，如項劍南所料，老聶從一開始就起著殺心，他是個出手必追求結果的人，尤其是在輕鬆製服了項劍南之後。
文官狡詐，等送小道士歸了西，他還要回縣城找孫知府和林知縣敘敘舊。
“一切如夢幻泡影……”
口中低吟說出一句佛音，雙手猛然合十使得包圍著項劍南的經文瞬間縮小，老聶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興奮。
這是他每次送人歸西時最長用的眼神，隻因為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救人出苦海，多麽功德無量。
忽~~~
身邊火光四起，一時間被熏的睜不開眼，項劍南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拚命掙紮想要動彈，行動空間卻有限。
鋪天蓋地全是死亡的氣息，煙熏火燎之下不止是疼痛，還有那隨處而來的窒息感，意識開始不受控製。
“那老頭，快給小爺停手！”
就在項劍南被炙烤著即將要暈過去，躁亂之中，一句聲音傳進他的耳朵，這聲音聽著很熟悉，隻一句，便令身邊的空氣瞬間清新起來。
死裏逃生後睜開眼睛，發現身邊流動著的經文已經全部不見，隻有那團積雲還在頭頂上空盤旋，束縛著四肢的金光，正在被它一點點收去。
“你是何人？”
先是聽到老聶語氣不快，待看清楚來人，項劍南忽然有了種想哭的衝動。
差點就玩完了，這個時候能出麵救自己的，那絕對是親人，來人是宋二樂，輕裝簡行，手裏正舉著一把木劍。
剛才應該是他幫自己破了局，劍鋒所指方向，正對著自己所在的位置。
“江湖上的人，少問!”
麵對著老聶態度強硬，手中木劍翻了個花，宋二樂改為左手持劍，遠遠的衝項劍南喊了一聲，語氣異常曖昧：
“道士，還記不記得那晚？”
我記得你大爺。
身上道袍千瘡百孔，一聽到宋二樂想要打趣，項劍南此時哪裏有心情。
死裏逃生的感覺不要太美妙，現在的自己，渾身酸軟，宋二樂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無所謂，反正不管他說出什麽理由，我項劍南都選擇相信。
大恩不言謝，再幫我個忙，把這個叫老聶的老頭，狠狠的揍一頓。
“還不快過來。”
拎著木劍示意老聶不要亂動，宋二樂說話時一副社會大哥的派頭，囂張跋扈，彷佛身後站著無數小弟：
“老頭，敢動我的人！”
“你也是來尋死的？”
被宋二樂指著果然不動，眼睛再次眯成一條線，老聶的語氣逐漸冰冷。
這小子隻是用一把木劍就破了自己的佛印，年紀輕輕，看不出來路。
靜靜盯著宋二樂一直等到項劍南站在他身邊，這才開口發問一聲。
小道士已經不足為慮，倒是剛出現這個幫手，看著好像有些棘手。
“沒事吧？”
見項劍南此刻灰頭土臉，宋二樂慶幸自己來的及時，小道士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再晚一點，想要帶回去估計隻能用盒子，幾步路走的讓自己嚴肅不起來，到了嘴邊，全變成笑意。
強忍著，再次看向前麵的老頭。
“你這老頭，下手還挺狠。”
對老聶的威脅嗤之一笑，扭頭示意項劍南不要擔心，宋二樂說話間竟然又氣勢洶洶的往前走了兩步。
“兩個選擇，你走或者我們走，老頭，你隻有一次機會！”
霸氣側漏！
見宋二樂氣勢十足，項劍南隻覺得這小哥現在帥的過份，仰著黑乎乎的臉瞪向老聶，就等著接下來一雪前恥。
沒那麽幹的，一上來就下死手，他項劍南雖然沒那麽狠的心，但不代表自己身邊的宋二樂沒有。
“多說無益，動手。”
沒耐心等待老聶的回答，在他似乎正思考之際，項劍南咧著一口白牙對宋二樂咆哮道，本來信心滿滿，卻又在宋二樂開口之後有些發懵：
“道士你別鬧，我打不過他。”
“！”
不明白宋二樂說這種事時為何不小點聲，眼見不遠處的老聶都聽到了，項劍南剛剛冒出來的氣勢盡數散去。
打不過還那麽凶，你小子為何不早說，真的是來送死的啊？
好兄弟，怕我一個人孤獨？
我謝謝你！
正愕然間見老聶已經抬起了手，一言不發，眼神中殺意更盛。
將實力毫無保留的說給敵人聽，這宋二樂不會是想要扮豬吃老虎吧，看他的表情，好像沒那麽聰明。
“雕蟲小技。”
隨著老聶身邊隱隱凝聚出一個巨大佛手，宋二樂看起來還是不懼，手中木劍直接指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詞：
“我是打不過，但是有人可以。”
“誰？”
隻覺得天地間一時變得陰沉，狂風呼嘯而來之時，項劍南穩著身子吃力問道，老聶所顯現出來的壓力跟現在比實在差的更多，隻幾個呼吸的功夫，自己這會都已經看不清他的身影。
風沙肆虐勉強睜開眼，隻有那冒著金光的佛手，偶爾還能夠看到。
“你師傅！”
扯著喉嚨原地一聲嘶吼，彷佛被沙石噎住嗓子，宋二樂說起話來讓人感覺困難，扯著他的衣襟隻看到空中電閃雷鳴，項劍南被烏雲中翻滾著的力量震的不由自主發抖。
卻感覺宋二樂的左手似乎攪了幾下，再發出聲音時已是震耳欲聾：
“老道士，快快上身！”
嘩～～～
轟隆～～～
砰砰砰～～～
數道閃電直擊地麵，塵沙散盡，項劍南癱坐在地上拚命呼吸。
九天雷法，N倍打擊！
若是被打中，估計已經被轟的渣都不剩了吧，放眼望去，隻看到一襲爛衣。
老聶應該是跑了。
“小道長，你沒事吧！”
坐在地上氣還沒有喘勻，很快看到之前離開的馬車疾馳而來，項劍南對他的問話實在沒力氣回答。
沒事，就是感覺有些虛脫，自己明明隻是個旁觀者，這車夫還真是有職業道德，銀子，我項劍南肯定一分不少。
“等著，我去去就來！”
眼看著地上一片狼藉，見小道士和另一名氣喘籲籲男子相視而笑，馬車夫心中忽然豪氣萬丈，留下一句話便開始調頭，聽的項劍南莫名其妙。
“哪裏去？”
“給你報仇，那小子還在前麵沒有走呢，這回非拆了他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