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走妖
028 走妖
揮著鐵鍬幹勁十足，高於安很快在麵前挖出一個不算太深的坑。
這是他能挖出來的最大程度了，再深一點，已經使不上力。
所有爛泥都被他甩在身前，經夜風一吹，味道卻久久不能散去。
“不能再挖了。”
扶著鐵鍬甩甩鞋子，高於安彎腰看向身前的坑洞。
有水光在裏麵匯聚，剛停下鐵鍬，便很快堆積了一層，隨著師徒二人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隱隱有逐漸上漲之勢。
這怎麽解釋？
很想伸手驗證下自己的眼睛花了沒有，項劍南將目光對準鐵鍬。
眼下測量水位隻有它最合適，雖然看起來沒那個必要。
“不對。”
拎著鐵鍬在坑洞邊進行描邊戰術，高於安像是想明白什麽事，幾鍬下去扭頭看看身旁，這才說出自己的發現：
“我們挖的地方不對，墳包在那裏。”
……
眼看著師傅拉著鐵鍬開始轉移陣地，項劍南差點被這老道士給整笑了。
任何時候都不忘記主要任務，師傅他老人家真乃神人。
剛才見他在風中沉思一會，還以為這老道能說出點一二三，隨著他摸黑走向墳包，才發現自己被他上了一課。
現在還能從容不迫的改正自己的錯誤，師傅他老人家的境界是真的強。
“你不覺得蹊蹺？”
緊跟在高於安身後像個小隨從，項劍南在風中低聲問道。
師傅他老人家肯定聽到了，在自己的話說完後立馬就停下身來。
單手拄著鐵鍬突然回頭，又看了看坑洞和墳包的距離，之後掄著鐵鍬往地上拍了幾下，口中喝了一聲“走！”
聲音不是很大，幾乎還沒到項劍南耳邊便被風給吹散了。
“徒兒，看為師的。”
哐啷啷帶起一片灰塵，高於安的發須在不停紛飛，宛如一名即將飛升的仙人，轉身時道袍裏全是力量。
“我高於安今日受人之托，鬼魅妖邪統統退散！”
說完一鐵鍬插進墳包底部，在使出渾身力氣用力一撅，隻聽到哢擦一聲脆響，整個人便四仰八叉的倒了下來。
鐵鍬斷了，鉚足力氣的高於安帥沒超過五秒。
“師傅！”
哈哈哈.……
隨著高於安手拿斷把重重躺在地上，項劍南終於還是忍住了，隻敢在心中哈哈大笑，還要一臉急切的去攙扶。
自己對師傅肯定是非常關心的，奈何人都有七情六欲，最主要沒受過專業訓練，當看到師傅整個人突然栽下來時，心裏麵差點因此憋出內傷。
在這種陰森森的環境下，他項劍南不可能明目張膽的笑出聲來。
就說有蹊蹺，這下沒話說了吧。
從地上將高於安攙起，項劍南一個勁的幫他除灰，同時悄悄觀察墳包，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能讓一個純鐵鑄造的鐵鍬從頭部折斷，這事未免發生的太湊巧，大周朝的冶鐵技術絕對值得信賴，反正他項劍南不相信巧合一說。
要分場合，李員外給他們師徒倆的鐵鍬，很明顯都是新的，一看就是能用上很多年的那一種。
“給為師挖，我的老腰……”
被項劍南扶起來後直哼哼，高於安倒沒有說其他，隻是一邊揉腰，一邊對徒兒吩咐道。
他現在又氣又臊，當著徒弟的麵，哪曾想會出現這種事。
眼前這墳包，他高於安今日挖定了！……
隻是鬆鬆土，現在變成了暴力拆遷.……
遵循師傅的指示一頓亂挖，項劍南知道這老道有些生氣，之前自己可沒敢打這墳包的主意，沒曾想還是被師傅給反應了過來，現在他一直在身後現場指揮，想偷懶已經不可能。
咕嚕嚕嚕……
每一鍬下去都怕碰到什麽東西，又挖了十幾下後，項劍南聽到背後此時傳來聲音。
墳包這邊一切正常，隻是被自己開了個口，不時會有泥土落下。
後麵什麽東西，正在自己的注視下緩緩升高。
循著聲音轉身，項劍南首先看到一束黑乎乎的物體正從剛才的坑洞裏不斷升高，在如此的夜色下，它竟然能比周圍的一切還要出眾，彷佛黑到精髓，一回頭便能很清楚的看到。
體積不斷變幻，像是被催化似的在不斷膨脹。
“何方妖孽！”
拿著鐵鍬斷把忽然大聲嗬斥，高於安看起來比項劍南要穩，當即手中一飛，將手中斷把直直的攛了出去。
不偏不倚，剛好砸在那團上升的不明物體上。
經此一擊，那膨脹著的物體立刻啪嗒一聲又落進坑洞，聽聲音，像水。
“徒兒，你過去看看。”
等到坑洞再次恢複正常，高於安此時忽然露出膽怯，站在原地磨磨蹭蹭，最終吩咐項劍南過去看一看。
老道我蝸居平安觀那麽多年，什麽離奇的事情沒有經曆過，今天這個機會，理應交給徒弟。
這徒兒的膽子時大時小，比起自己，那真是萬分之一都沒有。
“還是別了，依徒兒之見，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
心道你自己怎麽不去，項劍南發覺祖墳上空的風聲已經變小了很多，他這人是有好奇心，但貴在可以克製，師傅剛才那一下打的可真準，若因此結下什麽仇，他這個做徒弟的絕對不背鍋。
冤有頭債有主，我和師傅，在這類事情上一向分的很清。
“那咱們一起？”
見自己吩咐完後項劍南不動彈，高於安無可奈何隻得又開口商議道。
師祖說教育徒兒要循序漸進，任何時候，做師傅的都不能著急，一旦被他們發現你的企圖，那些混小子說不定跑的比你還快，都是道門中人，他們可不會跟你客氣。
你要早這麽說我不就同意了。
活動手掌讓高於安走在前麵，項劍南相信自己可以自保。
他有可以亂箭齊發的小青光咒，等會動起手來隻怕傷到師傅，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坑洞旁，隻見裏麵咕嚕嚕的一直在冒著水泡。
水線已經升到坑洞口，幾串水泡下來，有蕩開的水紋勉強可以波到坑外。
“什麽東西？”
撿起鐵鍬斷把盯著水泡認真研究，高於安快要把火把都浸到水裏，黑乎乎還是看不到水下，這坑洞總共才有多深，在又看了幾眼後，突然將斷把狠狠的插進坑洞裏。
這一下完全沒有做防備，直到斷把沒入洞中大半截才停住。
“怎麽變的那麽深！”
已變成身體前傾的姿勢，高於安好在沒再次趴下，將掉落在地上的火把再次遞給項劍南，雙手握緊鐵鍬斷把用力便是一攪，隻見無數氣泡再次從水底翻起，這一次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嗖的一聲帶起大把水花，高於安握著鐵鍬斷把的雙手還沒鬆開，隻見一道黑影長約一米，順著剛停下來的斷把忽然就盤了上來，從水中出來的速度極快，直嚇的項劍南當場就坐到了地上。
等到順著高於安的動作看向空中，霧蒙蒙的隻有一盞光亮。
雖然小，但很吸引眼球。
“拿個鐵棍瞎捅什麽，兩個小道士。”
在空中帶著一個小燈泡盤旋，從水中竄出的黑影始終看不到真麵目，隻聽他氣呼呼的留下一句話後，很快又轉向東方開始飄走，隨著燈泡快速消融在天際，鋪天蓋地的腥臭也跟著逐漸消散。
一低頭，項劍南發現坑洞裏的積水不知在何時也全都褪去。
“師傅，你是怎麽發現的？”
呆坐在地上抬頭看向高於安，項劍南還沒從剛才的刺激中恢複過來。
那麽小的洞裏藏著東西，這事他項劍南可真想不到。
還是師傅看的清楚，幾下就把他從洞裏給逼了出來。
隻是沒看清是什麽東西。
“哈哈哈哈！”
”那麽多氣泡，為師還以為裏麵有魚。”
拉出鐵鍬斷把在一旁捅了捅，高於安的回答讓項劍南很不滿意，這地方有魚，您老可真會開玩笑，不願意說何必敷衍，以為徒兒我會相信？
既然水線退去，是不是說明李家的事情已經解決？待我抖幹淨褲子上的滴水，再挖上兩鍬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