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夜上香人
008 雨夜上香人
李進走後沒多久，平安觀外開始下起小雨，受項劍南再次“驅動”平安符影響，更多平安鎮居民來到道觀。
大多淋著雨以表虔誠，進觀先遵循前人指示主動燒香。
平安符今天是沒有了，燒兩柱香則可以。
“師傅，您是否覺得咱們的處境非常危險？”
在高於安的示意下又搬出幾捆沉香，項劍南走到身旁悄聲對師傅說道。
伏魔司的人都來了，這事不能不上心，不相信李進，也要相信伏魔司。
做為當朝響當當的部門，伏魔司代表著權威，專注解決各種破壞社會穩定的事，裏麵的人一個比一個穩。
“不覺得。”
盯著香客喜上眉梢，高於安隻關心那些沉香何時被拿完，這已經是來的第幾波人了，再繼續下去可不得了，每個人看向自己時都恭敬有加，那種虔誠讓老道士得到極大滿足。
徒兒又在胡思亂想，跟在自己身邊幾十年，這點定力都沒有，老實守著道觀，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的。
無所畏懼，還是破罐子破摔？
見高於安表現的雲淡風輕，項劍南不問了。
他相信前者，畢竟這種感覺，形成的不是一天兩天。
“小道長好。”
“小道長去俺家吃飯啊。”
……
走出道觀來到屋外廊簷，項劍南一路上都被打著招呼，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會停身客套兩句，繼而等到他先離開後才會動身，期間不乏有主動邀約想更近一步者，都被他項劍南禮貌回絕。
要說這人起來真是一瞬間的事，才短短幾天，他項劍南也支棱起來了，回想過去被人痛罵臭道士的日子，項劍南不由長舒一口氣。
浩然天地，三十年河東河西。
一晃很快到夜裏。
……
掌燈關上木門，項劍南在師傅的叮囑下加了幾道門杠，沒地方可以插，隻能意思意思找個角度頂著，平安觀這幾日香火很不錯，為防止有膽大之人誤入歧途，安全方麵還是要進一步加強。
這話是高於安經過深思熟慮後說的，他們道觀雖不懼妖邪，但並不能阻擋人心裏的欲望。
“都收拾好了？”
張羅著瓶瓶罐罐說要接無根水，高於安晚飯過後比項劍南還忙，這雨越來越大，天空中時不時會有雷聲響起，轟轟隆隆，藏在積雲後麵動靜不斷。
“收拾好了，就是晚飯吃的太飽。”
不知道師傅接雨水做什麽，項劍南拿著一本道經湊到燈前，白天又跟師傅討論了一下自己的修行問題，得到的回答依舊很殘忍。
自己悟去，師傅我隻能把你領進門，本道長不包教包會。
關於這一點因為很早就領教過，在高於安讓自己別煩他時項劍南倒不是很在意。
拿出一本隻看過十幾頁的經書，準備趁著夜色挑燈苦讀。
雨聲，雷鳴，接水聲…
這根本就看不進去。
強迫自己往下又翻了幾頁，項劍南感覺腦瓜子嗡嗡的疼，字他全認識，主要連起來非常影響閱讀體驗，按理說道觀裏隻有他一個小道士，一對一教授課程並不算難，但凡師傅把坑蒙拐騙的心思放一點到自己身上，他項劍南現在怎麽說也能到道果二品。
道果二品是所處世界裏道士境界體係裏的一層，跟一品相比，它的存在讓道士們有了實際意義上的殺傷力。
一品普普通通，二品揚眉吐氣，等到三品，四品直到道心境界，世間萬物皆可成為棋子。
項劍南現在是一品，還隻是一品初期。
也不知原來的小道士天天在幹啥，從進入一品後便一直停止不前，後來腦袋磕到門框，留給項劍南這個爛攤子。
原先的小道士是被門框帶走的，那一日他聽到觀外傳來求救聲，從旁邊匆匆出來時腳下打滑，剛好結結實實撞在門框上，救了被追趕的師傅同時，也把項劍南給帶到這個世界裏。
一睜眼，就看到一個老道士抱著自己在痛哭，大鼻涕狂甩，差點沒抹到自己臉上，哭聲感天動地。
“我懂事聽話的徒兒啊，你怎麽忍心讓師傅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道我一生向善，怎麽臨老落得這個下場！”
“哎，他們走了？”
……
“師傅，徒兒有一事不明。”
再次合上經書，項劍南看到師傅已經開始洗澡。
這老道最近胖了許多，既然要洗澡，還費那麽多事做什麽，這麽大的雨，直接脫光了到院子裏站著不行了。
“多讀經書，那些事你早晚明白。”
忙著清理身上汙垢，高於安說話的聲音很大聲。
他怕項劍南聽不到，畢竟師徒二人當前所處的環境在眼前擺著。
一會雷一會電的，聲音低了效果會不好。
“你說咱們觀裏，有沒有什麽別的方式能讓修行精進？”
舊事重提，項劍南對師傅問道。
參讀經書的方法在他身上可能行不通了，應該還有其他辦法。
傳功，丹藥。
抑或是其他冷門一點的方法。
他可知道這個世界，有食人精血提升修為一說，道家雖然自來嚴肅，可保不齊也會有另類之法。
“你要給為師搓搓背？等等，老道我還沒泡好。”
拿著木瓢一個勁往身上澆水，高於安高聲拒絕道，見師傅又開始裝聾作啞，項劍南老實著收拾東西離開。
點到為止，如果不想聽師傅說教。
“咚咚咚咚。”
來到前堂手拿經書，項劍南聽著雨聲一陣精神，想看看油燈是不是需要添油，剛繞到門前便聽到一陣敲門聲。
聲音隻有四下，隔著一個院子，卻像是直接在耳邊敲的一樣。
“誰啊？”
隔著雨幕看向院門，項劍南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賊人應該會翻牆，這麽光明正大的敢從大門進，不是良人就是狠角色。
實力讓他有恃無恐。
李進的話那麽靈驗？
“躲雨的，想進去上柱香。”
在門外簡單應答，來人說話間又敲了幾下門：
“這雨一時不能停歇，還望道長行個方便。”
“稍等，這就來。”
哪敢上前開門，項劍南說著話又趕緊溜回後院，見師傅正哼著小曲上搓下搓，走近以後直接打斷：
“有人。”
“誰？”
聽到項劍南說有人，高於安的反應異常迅速，下用瓢擋上找衣，將道袍披在身上時才警惕道：
“哪裏？”
放眼望去，就他們師徒兩人。
“在門外，說是要進來上香。”
“你是不是在拿為師尋開心？”
手中木瓢一把扔下，高於安沒好氣道：
“一個香客，看把你嚇的。”
“開不開門？”
“為什麽不開，一炷香三十文。”
重新拿起木瓢繼續未完的工作，高於安發現項劍南還在廊上看著他，兩眼直勾勾的，光站著也不說話。
“要不等等？”
被如此盯著，老道士終於想起李進白天的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