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黑幣

  正當登南緩緩俯身下去,一點一點靠近二月的時候,船卻突然停了。


  船夫一句,“到岸了。”打破了這即將發生的一切,像是突然消散的海市蜃樓,美好的幻覺還沒來得及深看進入,一下子鏡子破碎了,就都又回到了現實。


  或許隻能靠想象才能補起來的美好吧,這樣美好的天色和她,恐怕此後都沒能再有,這將成為登南心裏永遠的遺憾。


  二人同時被拉回到現實,二月幾乎是一瞬間獲知並反應到了剛剛就要發生的事。她臉上臊的不行,紅反應一下子就起了一片,來自少女的嬌羞。


  這樣的場景好尷尬喲,登南手足無措,想開口又咽了回去。


  二月為了掩飾慌張和嬌羞,把臉側到一邊,尬笑著說道。“嗬嗬……那個我先走了,謝謝你的食物與笛聲。”


  她繞過登南,頭都沒敢抬,慌裏慌張拿了東西就出船往島上走。


  整顆心跳的不行,如小鹿撞鍾,噔噔噔咚咚咚,還帶著動感節奏。


  “等等……”眼看著二月就要消失離開,登南迅速回神追出船外。


  他先為自己剛才的冒失行為道歉,有些靦腆,特別特別不好意思的開了口。他一向沉穩,今日這般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隻能暫時歸結為失常吧。


  “剛才冒犯了,對不起。”二月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這句話,就那樣傻愣著站在那裏。登南取下身上的一塊腰牌,遞給二月。“這是一塊幸運的牌子,拿著吧,希望它能幫到你。”


  二月本來是要推讓的,但介於現在這樣尷尬的情況。她就先糊裏糊塗收下了,想著不過是一個牌子,日後再還他便是。


  接過說了聲,“謝謝,我們………後會有期。”逃也似的快步離開,管它是東南西北方。


  登南本來是要送她一程的,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經曆了剛才那一幕,他有些說不出口了。


  他看著二月離開的背影,心中泛出了無限的惆悵。


  剛才那一刻是怎麽了,他在想什麽,他不是有清漾嗎?清漾不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嗎?從她送給他鐲子開始,或是從她對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起,進入他的世界便已經是他的全部了。


  可剛剛他竟然難以避免的,無法控製的對二月心動了,還如微風吹來般那樣自然,如潮汐漲落在胸中湧動。


  南寒川已經決定了上離落島,隻不過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去找那個什麽所謂的島主,因為他從不與人談判交易,更別說要去求人,他是自己直上。


  他讓白羽帶著人暗守在離落島的出口,自己則獨自上了島,打探竊密者的下落。


  二月上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吃飯的地方。


  登南請她吃的食物,雖然都是她愛吃的,但因為要顧及形象,所以她沒敢多吃,每個都是象征性的夾了幾筷。按著她平日裏的食量,這才到哪兒呀?最多也就算打了個食底。


  隨便找了一個吃飯的鋪子便進去了,點讓他們店裏最貴的幾道菜。也不知道前路是什麽,先犒賞自己一下總沒錯。


  這個店不大,前後也就掌櫃、夥計和廚師三個人。掌櫃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麵相慈眉善目的,看起來很和善。


  那個上菜的小夥計還是個孩童,感覺他連盤子都端不穩,但是跑的賊快。至於做飯的廚師她沒看到,隻是聽掌櫃的說那人刀法一絕。


  這些人看起來也都挺正常的呀,沒像外麵說的那麽嚇人。或許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隻是被別人傳邪乎了。因為目前為止,還沒見到有什麽凶神惡煞之人。


  廚藝確實是不錯,二月幾乎是用龍卷風的速度肆虐了餐桌。眨眼功夫,幾個美味佳肴就都變成了殘羹剩渣。論吃飯,她服過誰,這方麵她是有絕對的稱霸力。


  該結賬了,叫來掌櫃的。掌櫃的伸了五個手指出來,二月以為是五兩銀子。


  拿出來給掌櫃時,掌櫃卻不接。什麽意思?這家店不會和自己之前開的那家是一樣的吧?宰人錢財的黑店,想要我五十兩,五百兩或者更多?

  二月心中小聲咕噥著,看來壞事還是不能做啊,你看這報應不是來了嗎?吃頓飯或者要遭人勒索了。


  她一邊想著對策,一邊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張銀票,全都遞給掌櫃。陪著笑臉想求通融,“我隻有這麽多了,您給行個方便吧。”


  掌櫃的搖搖頭,根本就沒接二月的銀票。“我想你誤會了,我們這裏不收這個。”


  二月趕快從身上摸出碎銀子,誰知掌櫃的看了一眼便又開始搖頭。


  二月徹底懵了,問道:“那你們不收銀子收什麽?”


  掌櫃的從懷裏拿出幾根黑色的條狀物,拿給二月看。“我們隻收這個,黑幣。”


  二月看著眼前的這幾根黑條條,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苦澀。都不知這是個啥東西,平生第一次見,這讓她上哪去弄。


  更讓她崩潰的是,據掌櫃的說,這是整座島上唯一通行的東西,所有有價值的物品都得用這個東西來換,銀子在這根本就不能用。


  天呐,這可怎麽行。她下麵還要找人呢,連硬貨都沒有,豈不是死定了。不會人沒找到,到最後還被活活餓死到這了吧。


  我暈,才剛上來前途就一片灰暗了。那島主也太不地道了,當初自己和他交易的時候,他也沒說這一情況呀。怪不得答應的那麽爽快,原來是要她在這兒自生自滅呀。


  “那個我能不能用銀子和你換點這些?”二月想法變通。


  掌櫃斷然拒絕。“沒價值的東西,我換來幹嘛?”隨之臉色也不一樣了,一拍桌子就變臉。“你是不是沒黑幣,想白吃?”


  二月還沒想好要怎麽應對,廚師聽見聲音已從後院趕來,手裏還提了把明晃晃的大刀。


  上來就把那刀直插進桌子,給了二月一震撼的視覺效果。二月一愣,終於悟到了先前掌櫃說廚師刀功好是什麽意思。


  自己的這個嘴呀是幹啥啥不行,惹事倒是第一名。吃嘛,還揀人家最貴的點,連啥情況都不清楚。這下好了,因嘴栽了,看這情況恐怕是要壯誌未酬身先死呀。


  貪嘴把命貪沒了,這說出去也太丟人了吧。早知道在船上就不裝淑女了,不僅要吃飽要喝足,還要打包帶下來。那樣的話,估計就不用現在這般無語了。可世上誰又能早知道,此刻說什麽都晚了。


  “掌櫃的,我可以用身上的物品來抵嗎?真不知道你們這是要用黑幣。”


  眼看對方發火著要動武,局勢眨眼間就要失控。二用慌忙掏出自己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放在桌上,連同登南送的那塊黑牌子。


  好不情願哦,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看清那牌子長什麽樣,就這樣給了別人。可現在哪還管的了這些,保命要緊。


  可那些人對二月拿出來的東西完全都不感興趣,甚至是屑於一看。


  就當二月以為自己完了,那掌櫃的卻忽然變了神情。


  本來目光隻是隨意往桌上瞟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他的兩隻眼睛突然就因驚恐而放大,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汗。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突如其來的一幕也把二月嚇了一跳。


  這都什麽情況,她有點不會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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