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同衣而眠
他怎麽會在這兒?怎麽還受傷了?他的那個侍從呢?二月看到南寒川背上中箭,連忙俯身下去詢問。“喂,你怎麽啦?”
沒有回應,二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還有呼吸。
要不要救呢?幹嘛要救這種孤傲無理的人,出點小錢都不願意,還羞辱我的智商,我幹嘛費力難為自己幫他?
二月要自己快離開,就當沒看見,畢竟這年頭好人不能輕易做。可隻走幾步,她便停下了,無奈歎口氣,回身重新走回到南寒川旁邊。
她要救南寒川,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瞎做好人,多管閑事,自己隻不過是個沒用的普通人。但不管怎樣都不能見死不救吧?唉,二月這顆正直善良的心喲。
二月找到一個山洞,她使出吃奶力氣將南寒川背了進來,也算是對得起黑他的那些錢了。
她仔細查看南寒川的傷口,箭上還有血在往外滲,南寒川昏迷不醒。
二月必須幫他盡快拔出這支箭,不然血流沒了人還怎麽活。這荒山野地的還是夜裏,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她硬著頭皮試一試。
二月在拔箭之前,還特地心虛的對著南寒川拜了拜。她沒有醫術,生怕好心辦壞事再救死南寒川。
“你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若是沒能救活你,你可千萬別變成厲鬼來找我,我也是好心,真的隻是好心。”
二月一陣手忙腳亂後,拔出南寒川所中的箭,並幫他包紮了傷口。她靜靜的祈禱,希望此人可得千萬活著,不然她不成殺人犯了嗎?
二月不停的向火堆裏加柴,旁邊的南寒川卻一直卷曲著身體打哆嗦。
她摸了摸南寒川的額頭,好像是發燒了。
她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給南寒川,南寒川的哆嗦卻並沒有停止。為此,二月不得不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拿下,蓋向南寒川,直到她脫無可脫。
二月穿著貼身內衣,雙臂和肩頭都裸露在外。她在火前一再抱緊自己,凍的還是瑟瑟發抖。
她不會因為今晚救個人就把自己凍死在這兒吧?這樣舍己救人的事代價太大,她做不來。
二月想把自己的衣服從南寒川身上抽回來,剛才是衝動了。但看到南寒川抖動的身體和痛苦的表情,她伸出的手又收回了。
思來想去,她決定在南寒川的旁邊躺下來。她隻蓋衣服的一個角落,一個小角落就好,隻要不被凍死就行。
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名節固然重要,可總不能為了名節活活凍死吧。
誰知剛躺下,南寒川一個轉身就把她摟在了懷裏。
“你幹嘛?”二月驚了一下,要從南寒川的懷裏掙脫。奈何他抱的太緊。二月隻能像寵物一樣,被他緊緊箍著不放。
二月艱難地從南寒川懷裏轉過身,和他麵對麵,剛想要發火凶他鬆手。
“不要離開我,惜芷,不要…離開…不要…。”南寒川喃喃說著囈語,痛苦的表情彌漫在整張臉上,身體顫抖不止。
二月離的那麽近,她能感受到,所以心一下子軟了。
她咽下要出口的怒言,手中掙脫的動作也停下了。哼,想不到還是個癡情人。算了,今日就看在你傷重的份上,不和你做計較了。
南寒川將二月摟的很緊,他的呼吸就在二月的耳邊。
二月偷眼上揚看了下南寒川俊美的臉,心一下子又不淡定了,突突突的狂跳。都有點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下那似假的容顏,確實是好看。
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犯色心呢?二月鄙視自己。然後開始不停的自我勸誡,要淡定啊!非禮勿視,非禮勿想,非禮勿摸呀。
現在可是在做好事,且不可糊塗亂啊,亂了心思汙了這份清明善心。
二月就這樣戰戰兢兢,極不淡定的被南寒川抱著睡了一夜。如夫妻般,同衣而眠。
第二天清晨,二月醒來,悄悄穿好衣服起來。她去外麵給南寒川打水,南寒川的燒已經完全退了,總算是好心有果。
二月拿水回來時,看見白羽出現在南寒川身邊,她就沒再靠近。
白羽跪著向南寒川請罪,“主子,屬下真是該死,沒能保護好您。”
“這是有預謀偷襲,不用給自己攬責。”
昨日,南寒川帶著白羽去宋府下聘,回程路上遇到了一大波黑衣人襲擊。他們埋伏在路兩邊的草叢裏,南寒川和白羽對此均無所知,察覺時已晚。
對方的目標是南寒川,招招險惡要置南寒川於死地。南寒川雖然武功高,有謀略,但也難敵這麽多殺手的突然群起而襲。
他受了傷,也在打鬥中和白羽衝散。幸而是被人救起了,不然他這一世的榮耀可就要葬於此處了!
“可知那些殺手的底細?”
“屬下暫時還未查到,初步來看應不是來自敵國。”白羽分析,感覺昨日刺殺他們的人有些奇怪,武功不像是以往那些敵國殺手的路數。“主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白羽擔心那些殺手會再來,他想讓南寒川盡快脫離險境。
南寒川看了看自己被包紮的傷處,吩咐白羽。“你去周邊看看,我想知道是誰救了我。”
二月偷聽完二人對話,便悄悄離開了。她沒以救人者的身份出現在南寒川麵前,不是因為她有多高尚施恩不圖報,而是因為昨晚那個插曲太尷尬了。
被那樣抱了一夜,你讓她如何開的了口去現身。名節都快不清不白了,這個人情不要也罷,反正救他也是出於本心。
更何況聽到他們說什麽敵國,殺手之類的,別好心救個人再把自己救進去了。既然他已好了,就沒必要再和這種人有牽扯。
二月回到宋府的時候已是中午,她站在宋府奢華的大門口,幾番滋味在心頭纏繞,她曾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這裏。
二月讓守門人去通報,管家很快出來迎接。
“二小姐,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管家滿臉堆笑,鮮有的對二月畢恭畢敬。
二月沒有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那黑臉冰塊影響了。直問。“他人呢?”
“二小姐,老爺在前廳用飯呢,不如您去前廳………”
“不用了,我在書房等。”
二月穿過院子,看著一件件既熟悉又陌生的東西從自己眼前流過。
她在這裏出生,又在這裏生活了15年,而如今這一切早已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她沒有留戀,也沒有懷念,這裏的每一件事物在她眼裏都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