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一劍天下
“是。”江木無奈地搖了搖頭，淡淡地一笑。
本還想裝作無事發生，但如今既然已經被施靈竹所看破，自然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你今日來慕容府，為何不臨一拜訪帖？這樣我們也該做些準備。”江木突然問道。
施靈竹沒在意其意圖轉移話題的成分有幾分，隻是接了話：
“我便是故意的。若是大張旗鼓臨了拜訪帖，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我在今日進了慕容府見慕容將軍。這不妥當。”
“如何不妥？”江木想不通其中緣由，隻是傻愣愣地問。
他腦子是很靈光，作為慕容家優秀血脈之一，自然也不糊逼慕容瀛差到哪裏去。然而奈何他對於施靈竹了解的過於少，自然不知道施靈竹是如何考量的。
“這與我今日要在慕容府內與二位相談的事情有關，現在還不方便透露。”施靈竹皺了皺眉，江木發現這女子當真是長得極為妖豔魅惑，不怪自家弟弟陷入其中。
“等吧。”
江木幽幽地歎了一聲。
“那邊等吧。”施靈竹施施然說了一句。
這句話似乎如同雨點般輕輕地打在了窗前，落在了慕容瀛心上，甘霖滋潤，清風徐來。
慕容瀛確實早就發現了施靈竹的到來。
他自然知道施靈竹步伐得特征，從她她入庭院以來，就已經半信半疑地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隻是心中不敢相信。並為專心練劍。不敢過多思索。
直到江木開口和施靈竹打招呼，他才徹底相信。
施靈竹現在就在自己府上。
在自己麵前。
在觀他舞劍。
慕容瀛不願意停下，又十分想停下。
他從未因為任何瑣事而停止練劍，修煉人心性便是如此，要他有堅韌不拔的毅力，又要有眾誌成城的決心。
還要他有肝腸寸斷的決絕。
施靈竹一來，慕容瀛如何練劍？
可，施靈竹說可以等他。
一套花劍下來，慕容瀛知道要花上不少時辰。
施靈竹似乎是打算，就站在原地觀賞，權當是練習劍法。
他知道，施靈竹若是想，恐怕今日能從中學到不少。盡管他動作極快，技巧極多，放在旁人眼中便是幾十年也學不會。
施靈竹不同。
她定然能學會。
換做以往，慕容瀛這一套劍法絕對不會外傳。也不會在他人麵前完整展示出來。
既已決定將心托付，又何必還有所保留？
施靈竹感覺自己此刻需要一盞茶。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知道就算是自己呼吸一聲，或許都會幹擾到慕容瀛去聽風舞劍。
他手中那一柄再普通不過的劍，竟然舞出了叱吒風雲的氣勢！
似乎那劍可以化作十米長槍，斬斷無數荊棘，又似乎那劍是綿綿長鞭，鑽心蝕骨，neng催人皮肉之貨啦痛楚。
一套劍法能把那手中之劍化作萬物，斬了花又輕托起葉，斷了根又連起絲。
方寸之間，一柔一剛，剛柔並濟，實在精彩！
施靈竹越看越覺得興奮。
若說單比劍技，自己恐怕不會輸給慕容瀛。
若說要比此等力量和技巧，施靈竹甘拜下風。
她無法做到這般心無旁騖地玩弄自己手中那一把劍。
如同此刻，慕容瀛甚至雙目失明，看不見自己麵前景物，卻仍然用一把劍斬了四周枯榮草木，斷了四周花海殘生，甚至舞隨風動，帶來一片飄飛的花葉海。
若非今日親眼所見，施靈竹還真是不知道，原來平日裏冷若冰霜，孤煞駭人的慕容將軍也會有如此浪漫一幕。
恐怕是那九泉之下的詩仙都要飲上一壺酒，酩酊大醉地為他這一套劍譜寫壯麗的史詩。
十分精彩。
施靈竹抿著唇，雙瞳僅僅地跟隨著慕容瀛擺動手臂。
看見他撞擊年輪，又猛然向後伸，看見他抽刀而立，又斷水之姿。
一炷香後，平息而立。
那劍已然在他手中化作活物。是世間萬象所生。
施靈竹沒有愣神，而是立刻鼓掌。
“名不虛傳。慕容將軍果然有一身本領，在下實在佩服！”
她話音剛落，慕容瀛就摘下了自己的眼罩。
四目相對之時，也不知是誰的心髒突然停止一秒鍾的跳動。
施靈竹隻看道慕容瀛如同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瞳孔中閃著漂亮的，神采奕奕的光芒，那是練完一套精致的劍法後帶來的精神上的提升 以及劍道上的頓悟。
她覺得若非慕容將軍的眼神中帶有太多她不曾擁有的品性，她怎麽可能會紅了耳朵？
而在慕容瀛眼中，施靈竹略微粉嫩的臉頰上洋溢著崇拜的神情，那就是對他晝夜不分，十年如一日磨成如此劍技的最高褒獎。
若非他自己知曉。誰會猜想到，這一套劍技曾經主要是施展在施靈竹身上的？
“慕容將軍，我今日到府中來，是有要事要與你相談。如今看你舞劍一炷香時間，竟然覺得時間萬事都如同過眼雲煙，不足掛齒。”
她的意思是，自己的眼界完全被如今的場景開拓了。有大徹大悟之感，隻覺得天地間所有身外之事都十分渺小。
有所追求才是最偉大的堅持。
慕容瀛笑得極為好看。
“國師大人謬讚了。能得到國師大人一聲精彩。想必此生足矣。”
他此刻是十幾歲出頭的少年郎，風光正好，前途一片光明，有自己的一腔熱血和孤勇。
卻又是一個國家，上下所有黎民百姓的頂梁柱。
護國將軍慕容瀛。
而她施靈竹，是為天下蒼生謀求幸福，卷入皇家爭鋒的國師大人。
二人之間竟然也會有如此默契了。
“吩咐下去，泡盞上好的茶到此來，我與國師有要事需要商談，閑雜人等一率不許靠近這個庭院。”
慕容瀛緩過神後，對著自己府中下人吩咐道。
很快，周圍的侍從全都退到庭院兩米開外，並無任何人敢來打擾。
江木倒是沒有離開，因為施靈竹說，這件事情是要與他們兄弟二人一同商量。
“國師大人今日到訪，所謂何事？”
慕容瀛不願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心中也是萬分好奇，什麽東風能把施靈竹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