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朝堂與江湖
遣下了伺候的人後，殿中便隻剩下了施靈竹一人。
見隱在暗處那人遲遲未現身，施靈竹合上了手中的書，她略抬眸，看向了寂靜的屋子。
“閣下深夜到訪卻連麵都不敢露嗎？”
施靈竹執著手裏的書，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自己的手心。
她此刻的模樣看似懶散，可實則卻已起了渾身的戒備。
她不知道那人是何時來的，也不知道那人深夜到她的寢宮是想做什麽，但她感受得到，那人的內力極深。
便是她沒有受傷，跟他動起手來可能也不過是持平。
而她如今還受了傷，不能動用內力……
方才若不是他呼吸忽然快了一瞬，她甚至還沒有察覺到寢宮內還有另一人的存在。
而那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做什麽，她都已然發現他的存在了，他卻依舊遲遲沒有露麵。
“閣下當真不露麵？”施靈竹輕眯了眯眼。
她極不喜歡現在的這種感覺，就好像她為魚肉，任對方宰割一般。
她正考慮著要不要鋌而走險，用內力試探一番時，那人忽然就顯了身了。
“國師大人。”慕容瀛沉著一張臉，站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你放才是想動用內力？”
瞧見是慕容瀛，施靈竹略鬆了口氣。
“原是慕容將軍。”比之那隱在暗處的人是不懷好意的人，自然還是冷著臉的慕容瀛好上一些。
“國師大人，你是當真不明白自己的身子如今是什麽狀況嗎？”慕容瀛緊皺著眉，臉色沉了又沉。
施靈竹微抿下唇，放下了手中的書，“我自然知道，我這不是已經在養身子了嗎。”她朝不遠處那碗深色的藥輕抬了抬下顎。
若不是在慕容瀛的話語裏聽出了幾分關懷，她怕是早就因慕容瀛的毫不客氣而變了臉色了。
“國師大人說的養身子是在給鬆木養身子嗎？”慕容瀛毫不客氣道。
施靈竹聽到他提到鬆木，不免有些心虛。
她下意識的看了窗邊的鬆木一眼，傍晚的那碗藥她便有些喝不下去了，遣下伺候的人後，她隻抿了一口，其餘的便盡數進了那栽種著鬆木的花盆的。
這倒也怪不了她，末世之前的那些現代生活，早就讓她習慣了沒有什麽味道的西藥，猛然這般的大量進中藥，確實讓人有些受不住。
“大人不是孩童，該明白這藥倒了並不是意味著大人便喝了。”
慕容瀛肅著一張臉，一板一眼道。
“是這個理。”施靈竹則跟焉了一般，半垂著眸子應和道，“我那時……”
話剛出口，施靈竹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她頓住了話頭，抬眸看向了慕容瀛。
“慕容將軍。”施靈竹輕眯了眯眼，“我往鬆木裏倒藥時，屋內並無他人，慕容將軍是如何知道我並未喝藥的？”
慕容瀛被施靈竹問的一僵，方才的那股子氣勢頓時便下去了。
施靈竹見他這般，更是冷笑了一聲，“慕容將軍實在有趣啊。”
“這是派了人時刻監視著我，還是慕容將軍自己親自監視我呢？”施靈竹的臉上還掛著絲淺笑，可說出口的話卻隱透著絲寒意。
“不是監視。”慕容瀛一聽施靈竹誤會了，立馬便抬起了頭，可卻又在對上施靈竹實現的那瞬，再次闔下了長睫。
“不是監視？”
施靈竹臉上的冷意濃厚，“那慕容將軍不妨說說，這麽大半夜的來我這頭有何要事，順帶再解釋下，為何能知道我在傍晚時並未喝藥。”
慕容瀛抿緊了薄唇，長睫輕顫了數下。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忽然來尋她。
他本已打算出宮了，可走到宮門口的那刻，不知怎麽了，他心尖一動，自己都還未反應過來，人便到了施靈竹的暫住的宮殿外。
那時的施靈竹正輕撫著閻魔獸的長毛，彎眸淺笑。
外頭那極淺的日光打在了施靈竹白皙的小臉上，她那雙清透的雙眼在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很是好看。
他似是入了魔，在那一站就站了許久。
直到日落西山，夜色漸沉，施靈竹忽然發覺到了他的存在，讓他現身。
他猶豫了一瞬，他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裏。
而就在他猶豫的那瞬間裏，施靈竹似乎動了用內力來探他行蹤的想法。
慕容瀛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如今的身子，若是在用內力，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心中起了股莫名的怒意，冷著臉便出現在了施靈竹麵前。
“慕容將軍為何不做聲？”施靈竹冷淡道，“我本以為我與慕容將軍雖偶有不和，但到底已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看來，卻是我想我想多了。”
“確實並非監視。”慕容瀛見施靈竹的態度越發冷淡了，他有了些慌亂。
但所幸慌亂中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我來找國師大人是有要事。”
“噢？”施靈竹微抿下唇，偏眸看向了他。
“是關於東巷之事。”慕容瀛雖開始是為了尋個理由，解釋施靈竹誤以為自己監視她一事，可說起這正事，他頓時便嚴肅了起來。
“經過我手下的人查探，發現了那日朝國師射來的暗箭出自一個江湖門派之手。”慕容瀛輕抿薄唇，“澎生閣，大人可曾聽說過？”
澎生閣，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施靈竹微皺起了眉。
這劇情已經越走越偏了，蝴蝶效應帶動了一連串的事情，已經有很多事情與她記憶裏的有所偏差了，就像這澎生閣，她之前並未在小說裏瞧見過。
“澎生閣是這幾年才在江湖中打響名號的門派，但因為其做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再加上他們一旦出手便決絕到不留一絲活口，所以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是很好。”許是見到了施靈竹麵上的疑惑，慕容瀛解釋了一番。
施靈竹微微頷首，麵色也凝重了起來。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大家都暗自守著一條界限。
江湖之事不鬧到朝堂，朝堂紛爭不牽扯江湖。
這麽多年下來，江湖和朝堂都守著這個規矩，一直和諧共處，澎生閣既然是江湖組織，那也應當明了這其中的界限。
他們不可能隨便對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