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心魔
藍笙歌下樓的時候已經十分平靜，看著坐在對麵的老父親問：“有什麽大事要說？”
“就是想問問你項目上的事，我們和盛業國際的項目跟得怎麽樣？”
藍笙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懶懶的應道：“藍董，現在是放假時間，大年三十的，你問這個？”
操不完心的老父親自知理虧，十分心虛的別過臉，又問道：“顧池呢？”
“他在打電話，有些事情處理。”藍笙歌隨便扯了個借口，她也不懂顧池在上麵做什麽，反正剛剛他那樣子，肯定是不太好受……
顧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自我冷靜，努力降火。
但是被藍笙歌猜中了，他電話響了，看著來電的人，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
“小池！”電話裏是葉若雲有些踟躕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有些討好。
“小池，今天過年了，你一個人過嗎？”
“有事就說。”顧池冷冰冰的答到。
“是這樣的，我怕你一個人過年太孤單，你要不回來？或者我去跟你過也行，今年你爺爺剛走，總不能家裏冷冷清清的，他在天有靈也不能安息吧，你總要回來上柱香啊……”
葉若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知道怎樣最能打動顧池，上次是藍笙歌，這次是顧老爺子。
顧池依舊冷淡：“香我會回去上，節就不用過了，當年要不是我命大，哪裏還能在這裏過年。”
顧池的譏諷讓葉若雲心裏一陣抽痛，她知道這是顧池心裏的刺，他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而他們，也沒有資格要求他忘記。
“嗯，那，你早點回來……”葉若雲低聲說。
顧池便掛了電話，站在落地穿前，看著藍家院子外的以外的白雪茫茫，此時已經有些孩子出來玩耍，好幾個孩子正在雪地裏打滾，臉上滿是歡喜。
顧池楞楞的站著出神，他的印象裏，從未有過這樣的童年，從小他就明白，他的父母都不愛他，除了爺爺，沒有人會在乎他，他們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去賭……
掛在海麵上的那種深深的恐懼再次襲來，他有些絕望的下蹲，捂著耳朵，不停的搖頭……
不知過了多久，藍笙歌實在不放心，回到房間裏叫他：“顧池，你在幹嘛呢？”
她輕快的聲音將他從噩夢中拉了出來，他緩緩抬起頭，對上藍笙歌清澈的眼眸。
“怎麽了？”藍笙歌半跪在他麵前，他像隻受了驚的小鹿一般緊緊的抱著手中的人，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根浮萍，拽著不敢放手。
藍笙歌拍了拍他的背，輕輕的哄著：“沒事了，不怕不怕……”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顧池，無助，絕望，還有一覽無餘的害怕和祈求。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像被膠帶裹住，透不過氣來，動一動，都漲得發酸……
過了許久，顧池才緩緩的平複下來，然後拉著她回到沙發上坐下，藍笙歌並沒有多問，隻是安靜的陪著他，盡管她也很不安，但是她更知道，顧池現在需要的是安靜。
“我，我媽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回去給我爺爺上柱香，你跟我回去嗎？還是……”
“我陪你去。”顧池的話沒說完，藍笙歌便做了決定，看著顧池看她的眼神，便又有些心虛，怕顧池多想，補充了一句：
“那個，我不去的話爺爺萬一以為你換女朋友了怎麽辦？他對我可是滿意得很，我可不想讓他失望！”
顧池以前覺得藍笙歌是個閃閃發光的姑娘，現在覺得她還會發熱！會溫暖他，照亮他！
兩人到顧家老宅時天色還早，顧池拉著她直奔祠堂而去。
葉若雲還沒來得及出聲，顧池就已經與她擦肩而過。
藍笙歌偷偷回頭看了她一眼，葉若雲每一次見到顧池都會淚眼汪汪，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對顧池的打擊多大，才會讓她一生都在愧疚，才讓顧池直到現在還有著陰影……
想到在她房間裏顧池的模樣，藍笙歌心下一狠，算了！隻要顧池好，別的她管不上！
顧家的祠堂藍笙歌沒有來過，現在過來也不知道合不合適，畢竟兩人隻是男女朋友，剛才就想著陪他，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忽然冷靜下來後，莫名的有些不安……
顧池牽著她的手，緊了緊，正色的說：“我隻打算帶你一個人來，未來也不會有第二個，所以，讓他們就當我們已經結婚了吧！”
顧池知道身邊這個小姑娘這個腦袋瓜子裏想的是什麽東西，怕她要拒絕了，隻能先解釋一遍。
藍笙歌點點頭，反正她目前也沒有嫁給別人的想法，是顧池的祖宗，顧池都不介意，那她也沒什麽好拿喬的。
點上香後兩人同步的拜了三拜，然後將香插在香爐裏。
藍笙歌有一種拜堂的感覺……
在這個悲傷又莊嚴的地方，竟升出一絲親切感來，大概是因為這裏住著的人才是最愛顧池的人吧。
“喏，你孫媳婦！”顧池在墊子上坐下，自言自語道：“總說我不結婚，看好了，就她了，上次是她，現在也是她！”
“是我是我，永遠都是我！”藍笙歌笑著補道，在顧池麵前蹲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均是淡淡的笑。
顧池說：“老頭子走之前，最希望的是讓我放下對他們的仇恨。”
不知怎的，顧池忽然開口提及了往事。
“但是他不知道，我從來不恨他們，我隻是想要抽身，想要毫無關係，想要忘記而已。”顧池垂著頭，眼神空洞的看著地板。
藍笙歌伸出手握在他手上，將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顧池自顧說道：“我就說這一次，說完了就過去了。”
藍笙歌點頭，蹙著眉看他。
“我出生開始，我媽從來沒有抱過我，我爸也沒有，聽我奶奶說我媽是我爸強搶回來的，我媽有男朋友當時，有了我之後她被迫嫁給了我爸，但是她並不愛他。”
顧池也皺了一下眉，想到他們無窮無盡的那段黑暗的日子，他便覺得想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