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附庸風雅
聽著這令人沉醉的琴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被陸遠的琴聲帶進了所謂“高雅”的意境中去。
這個年代所有人都在追捧外國的音樂和樂器，根本沒有人覺得自己本國的樂器好。而鋼琴，更是成為了所有人眼中高雅的代名詞。
在場的人又是什麽都不懂的，也聽不出陸遠到底彈了什麽，彈的好不好。但隻是看著那鋼琴，就下意識覺得一定是最好聽的音樂。
實際上，那首曲子裏，有一大半的音都沒有彈準，更是有一小節直接彈錯。
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台下這些土包子，就連齊通市的領導都沒有聽出錯誤來。
瞧著他們臉上用心聆聽，沉醉其中的樣子，陸遠勾唇冷笑。
一群沒見識的。
他自己清楚得很，自己不過是外國野雞大學畢業生，隻會糊弄著彈兩首曲子。什麽著名音樂學院的優秀畢業生，隻是說給這些個蠢貨聽的，偏偏什麽都不懂的外行人。
陸遠越想心裏越樂，手上的力氣不自主的加重了幾分，曲調瞬間變了樣子。
“彈得都是什麽東西，趕緊下來吧，別在上麵丟人現眼的。”
台下，驀然出現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聽著這話，所有人的怒目而視，看著聲音的主人，目光中皆是不悅和嘲諷。
“小屁孩還沒斷奶吧，不懂就別亂說話，這是藝術，不是你能理解的東西。”
“就是，你出過國嗎？見過鋼琴嗎？趕緊和陸公子道歉。”
這些人一言一句的奚落著上官策，但上官策隻是輕笑了一聲，滿臉不屑地看著台上的陸遠：“就這水平，還敢說自己是國外著名音樂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原來國外著名音樂學院的畢業證這麽好拿到手？信不信隨便揪出來一個人，大概教他兩下，都能遠超這家夥的水平？”
聽著這話，眾人一片嘩然。
陸遠卻是沒放在心上，這些鄉野人，手指頭怕都是僵著的哪裏比得過他？
“好啊，那你便找一個人上來。隻要你找到的人比我彈得好，我就以個人名義贈送他一份產品，十年不需要投入一分錢，同時享有我們公司的分紅。”
聽到這話，在場好些人都開始躍躍欲試，但想著自己根本沒有實力，那又是價值不菲的鋼琴，紛紛垂下了頭。
見著他們的樣子，陸遠洋洋得意地吧目光投向了何夢琳，想讓她看看自己多麽威風。卻不想何夢琳根本不看自己一眼，目光低垂，還時不時偷偷看一眼王雲峰。
陸遠的火氣瞬間上來了。
但陸遠的火氣又不能撒在何夢琳身上，正好聽著有人在起哄，當即道：“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舌頭，有本事趕緊找人，沒本事就給我滾出去。”
上官策本就是個脾氣大的，當即站起了身：“不相信沒關係，我這就找個出來，到時候別自己下不來台！”
陸遠好整以暇的看著上官策，就等著看他的笑話。
這裏可是訊飛公司的場子，現在齊通市那麽多領導求著他們在齊通市留著，就算下麵真的有懂音樂的，恐怕也不敢上來砸訊飛公司的場子。
更何況，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下麵根本就是一群沒見識的，根本不懂音樂。
“你，你過來。”
上官策的目光在人群中流連，忽然瞧見一人，揚手指了過去。
燈光師是個會隨機應變的，當即把燈光打了過去，卻是照在了王雲峰的身上。
彼時，王雲峰正抱著自己的飯碗，吃著裏麵炒的噴香的米飯。
在場的人沒人認識王雲峰，但看著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就已經開始了他們的嗤笑。
而何譽更是站了起來，抓準了時機就想讓王雲峰下不來台：“就他？我勸你還是換個人吧，那就是個廢物。”
“一個彩禮都拿不全的窮鬼，還懂什麽彈鋼琴？”
何譽在旁邊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起哄讓上官策趕緊去道歉。暗上官策半點也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改變什麽，抬手朝王雲峰招了招：“你過來，我現在教你彈琴的指法。”
王雲峰怔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站起身擦了擦嘴，道：“不用了，我不喜歡鋼琴，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比這個有意思多了。”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他們都是不懂音樂之人，強行附庸風雅，裝作很喜歡鋼琴曲的樣子。
可這個人，一站起來就說鋼琴沒意思？
這可是打了所有人的臉。
王雲峰看著他們一副崇洋媚外的樣子，隻覺得他們腦子有病。自己家的樂器那麽好，那麽有文化底蘊，他們完全不當回事，反而去把外國那些東西當成寶。
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小醜。
不過他現在脾氣早已經溫和了下來，這些人再有病，那也是他們的事情。
可眾人卻隻當他的溫和是心虛，越說越嚴重起來。
“你瞧他那窮酸的樣子，怕不是越過了保安，自己偷偷跑進來的吧。”
起哄的人越來越多，開始有了更多的聲音，讓保安趕走王雲峰。
何譽見著現在的人氣氛正好，跟著喊叫起來：“這個混蛋根本不配為人，他不光騙我妹妹的感情，還搶了我妹妹的彩禮！這就是個小偷，大家可要看緊了，免得被他偷了錢還要不回來。”
一聽何譽這麽說，眾人看向王雲峰的目光瞬間變成了厭惡。
此時，有市領導瞧見了王雲峰身邊坐著的王中天，忍不住開口詢問：“王局長，他是你什麽人啊？”
“我侄子。”
王中天還沒有意識到什麽，直接回答。
那領導卻是陰陽怪氣地笑了笑，道：“沒想到啊，你還有個這樣的侄子。我看他怕不是初中都沒畢業吧，一點文化都沒有，居然說鋼琴比不上那些爛在地裏的糟粕。”
說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啪地一拍桌子，招呼著保安過來把人攆走。
聽著這話，王中天握緊了拳頭，心裏竄起火來，站起身為王雲峰說話：“領導，我侄子是正經大學畢業生，還有，評價一個人有沒有文化，不是看他喜不喜歡鋼琴。誰說有文化的人就一定要喜歡鋼琴的，誰說老祖宗留下來的就是糟粕的！我侄子就是不喜歡鋼琴，您不能因為這一點就否認他這個人的文化程度。”
這番話說完，室內忽然鴉雀無聲。
那個人可是市領導，王中天雖然官位不小，但怎麽也比不過市領導。敢公然懟了市領導，怕是仕途不打算要了。
“王中天，你在說什麽！”
領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即站了起來，怒目而視，看樣子當真是氣急了：“既然你想維護著你侄子，就跟你侄子一起滾出去。以後警局也不用你去了，回家好好反省，警局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聽著這話，大廳內的人紛紛點頭，非但不覺得有問題，還覺得王中天理應被革職。
誰叫他惹了領導呢。
“公報私仇？這位領導，你好大的官威啊。”
上官策看不下去，出聲笑道：“這件事我要是傳給省裏的人，需要好好回家反省的，是不是就是你了。嗯？公報私仇的好領導？”
聽著這話，那領導脫力地摔回椅子上。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看著他的樣子，上官策滿臉的不屑，轉而將視線移到王雲峰身上。
“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大伯被人欺負了，你就在旁邊站著看？難不成，我看人看錯了眼，你根本不是什麽男人，就是個縮頭烏龜？”
聞言，王雲峰笑了笑。
激將法啊，不過這對他沒什麽用。
可這一次他也就裝作有用了吧，正好他需要一個合理的機會，好好打打那領導的臉。
什麽叫高雅？老祖宗留下來的文化才是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