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長生路
一道幽幽清風飄然而來。
“好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一道溫和的聲音在李知安身側響起。
李知安扯了扯嘴,問道:“師傅,這也是你安排的姻緣嗎?”
陳夢生手撫白須,頷首道:“這丫頭你可未必降的住,先前鬥劍,她若是一開始就使出飛劍,你們之間勝負七三開。”
“沒想到師傅對我的劍術如此肯定,都是師傅你老人家栽培的好。”李知安臉不紅心不跳,忙不迭拍了個馬屁。
陳夢生重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佯怒道:“七成是人家的,你拿三成還得看人家的臉色。”
“這女娃劍道著實不凡,天賦足以躋身五百年以來前十,年紀輕輕竟學會了薑家的九招殺劍,那第九劍恐怖有半步劍仙的境界了。”
“那位薑姑娘說是上山來取白雪劍的,師傅,你是不是藏人家劍了?”
李知安心中沉思,道觀內那幾個鐵箱裏多多少少會藏著幾件仙家法器,幾本上乘秘笈吧?
陳夢生揮了揮長袖,灑然笑道:
“那柄劍是雪陽城薑家老祖宗輸給我的,為師遨遊九州總得有幾樣戰利品吧。”
李知安低頭問道:“徒弟鬥膽一問,不知師傅現在是什麽境界?”
“境界?”
陳夢生指了指萬裏無雲的天幕,又指了一下山下大地,淡笑道:“你猜?”
“陸地神仙?”李知安說了個他已知是最高的修仙境界。
陳夢生微微頷首,輕聲解釋道:“為師修了三百年道法,欲以地仙境一步躋入天仙,可不入那道天門,渡過上古仙劫後,方可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永生大道。”
李知安神情怔怔,眼裏滿是求知欲,問道:“這世間真有長生嗎?”
陳夢生搖頭歎道:“傳聞自上古時期,仙魔一戰落幕後,
那座能讓修士位列仙班的封仙天庭,也隨那場毀天滅世的一戰,
消失在時間長河中,修行界的長生路從此崩斷。”
“那些曆史上,曾以武力入天門飛升的人,也不可證道長生嗎?”
李知安本以為飛升天門後,就是走上了長生之路。
陳夢生負手,抬起雙眸望向李知安,神情認真道:
“天門後,所謂的仙域,隻是高手多一點的另一個人間。”
“為師雲遊世間,尋道百年,得知修行界中,還存在著兩條長生路。”
“一便是那逍遙世間,自由自在的紅塵仙,
可惜這條大道,似乎已經泯滅於時間長河,無跡可尋。”
“這第二條長生大道……”
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忽然變得烏雲密布,天色陰沉,似是在醞釀著一場雷雨。
見狀,陳夢生頓了下語氣,抬頭望向變天如同翻書的老天爺,淡笑道:
“則需要一位跳出棋局外的棋手,開創修行界的曆史先河,蠻橫淩駕於天……”
轟——
一道聲勢滾滾的九霄紫雷轟然破開天幕,直墜落下齊雲山。
李知安腦海神識猛然炸響,宛如被仙人一記狠敲,背後劍鞘三劍齊鳴,顫抖不止。
陳夢生神色變得肅穆,衣袖隨風鼓蕩,虛空攝住那道天上降下的紫色電蟒。
山上四周響起道道悶雷聲,紫光燦爛。
李知安瞠目結舌,接著便看到天上出現一幅更令他心神震蕩的畫麵。
層層烏雲中具顯出一道門戶,門前有一道迷霧人影。
手持銀白色的三尖兩刃戟,身上似是穿著熠熠生輝的流金寶甲。
“風來。”陳夢生抖了一下寬鬆長袖,一陣清風佛過。
即瞬間,化解了李知安腦海中那道震得他肝膽欲裂的神音。
陳夢生冷眼望向高空中那道紫色電蟒,虛手一捏。
電蟒炸碎,化作一道道紫氣雲霧落入齊雲山。
天上忽然出現的那道門戶上,那名守門的金甲天人聲音如雷貫耳:
“陳夢生,你走你的長生路,我守我的大道門,
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你活了三百年還不明白?”
陳夢生怒極反笑,斥罵道:
“老夫張口要說什麽話,何時需要在意一個看門狗的眼神,
張靖,你曾經好歹也算是人模人樣,如今淪為它的門犬,真讓人貽笑大方。”
山間一股清風始終圍繞身旁的李知安。
金甲天人抬起手中銀戟,指著雲霧繚繞的齊雲山,怒喝道:
“陳夢生,你真以為將世間大勢看透了?
它能可以給予我長生仙力,那它便是仙庭帝主的化身。”
李知安聽得天上人間這兩人的對話,心中越發迷糊。
它是誰?這守天門的張靖又是何許人也?
陳夢生緩緩搖頭,啞然笑道:“這就是你張靖的長生道?
我真懷疑你現在是不是那尊遠古仙人,還是已經淪為它的奴仆,成了它的傀儡。”
“淪為奴仆如何,做傀儡又如何,我隻知道它可以讓人位列仙班,能賜我長生不死。”
金甲天人轉身踏回門戶裏,留下耐人尋味的一句話。
“尋道不易,陳夢生,希望你好自為之。”
天上那道門戶漸漸消散,密布烏雲化作點點光輝追隨而去
齊雲山上。
陳夢生眯眼望著陰沉的天際,歎了口氣,抬手再一揮袖,清風徐徐而來。
李知安霍然感知到,體內竅穴真氣正在運轉,緩慢吐出一口濁氣。
“師傅?”
李知安心中略微失神,那位名叫張靖的天人。
為什麽不敢讓師傅說出完整的第二條長生路。
“無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陳年破事,你如今隻需安心修煉。”陳夢生收回目光。
聽聞此言,李知安不由得一陣心安,抬手作揖:
“師傅,縣上新來的總捕頭讓我今日前往縣衙一趟,說是要去一趟春溪城幫忙處理一門養鬼宗門的案件。”
陳夢生微抬起寬敞長袖,屈指一彈,三張紫色符籙懸飛在李知安身前。
“去吧,這三張護命神符分別是劍陣符,引雷符和仙行符。”
“江湖險惡,萬事小心,為師早年招惹了不少仇家,他們打不過為師,但某些蛇鼠毒蠍未必不會對你心存惡念。”
“記住,打不過就跑,留得性命回山,為師替你撐腰。”
話音稍落,陳夢生已身化一道清風向山上掠去。
李知安麵無表情的收起三張紫符,攏了攏白色衣袍,朝著山上低頭拱手。
轉身禦起飛劍,化作一道貫日青虹激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