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漣漪
睡眼惺忪的夥計打開店門，看著門口這兩個不速之客，滿腹狐疑，什麽丹藥這麽要緊，天沒亮就等在門口。
漣漪進入店中，循著心中的指引，來到二樓，買下了一瓶紫參丹。
三天後，蓮花帶找到了藥掌櫃，“大掌櫃，為何這次的紫參丹和上次的不一樣了？”
“不一樣？”藥掌櫃莫名其妙，“這紫參丹不都是一個效果嗎？還能有不一樣的？”
“真的不一樣，藥掌櫃，三天前我買的那瓶紫參丹是哪位煉丹師煉製的？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那位煉丹師？”
“這個我可不知道，幫不了你。”
蓮花走後，藥掌櫃奇怪地問夥計，“這個紫參丹有幾人在煉製？”
“最近就馬真人在煉製，東家雲小姐也拿過一些出來，總歸是他們二人。”
藥掌櫃覺得這蓮花也是有病，吃個紫參丹這麽多事兒，他每天忙活上百萬靈石的生意，哪兒有那麽多時間跟她裹亂？
夥計們議論紛紛，蓮花姑娘剛來山中沙城那會兒，生得嫵媚清醇、楚楚動人，掌中輕花坊一躍成為東城生意最好的青樓楚館，不少人為了一親芳澤傾家蕩產。
後來聽說她被大人物包下了，鮮少拋頭露麵。隻是聽說老得太快，一年後花魁之名已易主，漸漸沒了消息。
沒想到七年後又看到她了，隻不過，如今不過是殘花敗柳，老得不成體統了。老夥計們唏噓著美人遲暮，新夥計心中打算下次仔細打量打量她，遙想一下她當初有多美。
第二日，蓮花又來了，她不敢打擾藥掌櫃做生意，隻在他空閑的時候上去軟語相求。一連七日，皆是如此。
藥掌櫃終於被她煩得不行，又聽說她大概被拋棄了，見她可憐，終於帶她去見了馬真人。蓮花見到馬真人後，卻說不是馬真人，是另外一個。
藥掌櫃見小姐今日雇到一名不錯的中級煉丹師，心情不錯，這才說出蓮花的事。
畢竟蓮花長期來店中徘徊，難免會影響生意。蓮花看著也可憐得緊，若是如她所說，小姐真能治她的病，也是好事一樁。
蓮花見到雲翩翩，人間花香確定是她無疑，激動得拉著憐憐跪下，“雲小姐，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救我一命吧。”
雲翩翩大驚，連忙拉起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狗東西猛地躥到她的麵前，十分警惕地擋在她和主人之間。
雲翩翩見狗東西似欲言又止，示意藥掌櫃退下，她關上會客室的門，狗東西當即展開幻境結界，周圍的場景頓時變成一片森林，幾人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空間。
“好了，你口口聲聲說我能救你一命，什麽情況，說說吧？你為什麽會找上我？若是你能說出個道理來，說不定我會幫你。”
“雲小姐，我有一種天賦神通，叫‘人間花香’，這個神通的能力，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必死之路中，選擇唯一一條生路。你也有類似能力，不是嗎？”
雲翩翩第一次正眼看這個憔悴不堪，弱不禁風的中年婦人。她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絕世美人。
雖然已經容顏老去，憔悴不堪，但大體輪廓還在，臉上的皺紋，也透著一股歲月沉澱的寧靜，便是在四十歲的女人中，她也是最好看的那種。
“哦？我確實有類似能力，難道這種能力還能認親不成？我有能力也未必要幫你，萬一幫你惹到了我惹不起的人，那我豈不是成了你的人肉大禮包。”
漣漪歎了口氣，淒然道，“我確實不該奢望你能幫我多少，那你便親自煉製一些紫參丹賣給我吧。”
她拉起憐憐，淚水無聲滑落，聲音十分平靜，“我隻求多活一些時日，待你離開山中砂坊市的時候，能幫我把憐憐送到軒轅劍派。隻要她能找到親爹，我怎樣都好。”
雲翩翩倒是吃了一驚，這個女人居然知道她要去軒轅劍派，絕非弱者！而且她的天賦神通，未免也太可怕了。
“既然你與軒轅劍派弟子有染，想必也不是無名小卒，你又是什麽身份？”
“我名漣漪，本是天魔門的天魔女，因出山曆練勾引正道天才弟子，與軒轅劍派上官闋相戀。他帶我回軒轅劍派，被他師父上官潯所不容。
我離開他以後，被天魔門抓回去懲罰。天魔門對背叛的天魔女的懲罰，自古以來，都是先散功，再吃一顆上古洗髓魔丹，把體質逆轉為極品爐鼎，丟入煙花之地。
不出十年，必會被人采補至油盡燈枯而死。”
雲翩翩隻覺得額角直冒冷汗，天魔門對外人狠，對自己人也狠得不像話！仿佛天生存著心，要毀滅一切美好的東西。
追求愛情，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女修，最在意的是什麽？他們偏偏要毀掉，在煙花之地被采補而亡，真是聳人聽聞、怵目驚心！
這種死法，便是懷念伊人，那一絲懷念，也會屈辱不堪、麵目全非，被潑滿了髒水，令人觸之心碎。
雲翩翩發動了心血來潮，漣漪竟然句句是實，對她沒有一絲邪念，反而莫名信任。也許，是信任自己的神通人間花香吧。
“你找我治你的病，是什麽病？”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煉製的紫參丹，我吃了之後，會緩慢的恢複生命力，延緩了衰老，以前我無時無刻不感受到本源的流逝。”
雲翩翩思索片刻，大概是煮石缽中的靈草是被美人貝靈水灌溉長大的，裏麵有兩味靈草是紫參丹的輔藥，所以她煉製的紫參丹，跟別人的比起來，有那麽一點特別。
“那我再給你煉製一些紫參丹你試試。先說清楚，我可以力所能及的幫你，若是有危險，便立刻收手。今日你先回去吧，明日再來。”
漣漪的女兒憐憐，恭恭敬敬地跪著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離去。
雲翩翩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幫漣漪。一是她見不得一個昔日的天之驕女受如此苦楚。
原本，幫她是情份，不幫是本份，像她這種自己麵前那碗湯都沒吹涼的人，惹上天魔門這種龐然大物，真是自尋死路！
但若是不幫漣漪母女，她覺得自己過不了良心那一關。
不知是不是兔死狐悲，若她是漣漪，若她是憐憐，有沒有可能遇上這麽一個人，她一念之間，便是她們的天堂地獄。
良心平時沒什麽屁用，但當它一旦冒頭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