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發瘋
煙火大會結束了。
小蓮對此有些遺憾，吃早飯時還在說，這次的煙花雖然好看，但是時間太短啦，以後還要再來。
以後……
陳昇吃包子的動作一頓，接著又若無其事的吃起來。
“陳飛哥，你怎麽不吃了？小蓮給你買了你愛吃的肉包，多吃點呀。”
“吃，我當然吃，我現在就吃。”
陳飛拿起包子就塞，嘴巴撐得滿滿的，說好吃。
陳裏時不時看向陳昇，又看看小蓮，眼神稍顯黯淡。
陳昇最正常，偶爾給小蓮喂喂白粥和包子，臉上帶著笑意，隻是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不怎麽說話。
小蓮再怎麽遲鈍，現在也發現了三個人的反常，困惑的眨了眨杏眸，視線在三人臉上來回逡巡，試圖看出點什麽。
“吃的差不多了吧，走吧。”
陳昇起身，下一秒兩兄弟也蹭的站了起來，在小蓮的注視下，兩人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不自然。
“誒誒誒，少爺不多坐一會兒嗎？”
“小蓮，再坐下去就要耽誤車程了噢。”
摸了摸小蓮的腦袋，陳昇笑道：“不要讓尹叔等急了。”
“好吧。”
小蓮嘟了嘟嘴，又盯了工具人兄弟一眼，工具人兄弟各自扯出了一個笑容。
不對勁。
小蓮皺皺秀眉，剛想再問幾句，小手兒就被少爺拉走了。
“少爺少爺，他們看著怪怪的。”
小蓮靠近陳昇，小聲的跟陳昇說道。
“估計是今天返程，他們就沒機會再逛花船了。”
“哼。”
聞言，小蓮輕哼了一聲，信了幾分，手指輕輕捏了捏陳昇的手掌：
“外麵的女人有什麽好的，真是搞不懂他們這些男人是怎麽想的。”
少爺就不是男人了嗎？
陳昇挑眉，微笑著捏了捏小蓮的臉。
小蓮被捏住俏臉，哼哼唧唧了兩聲，然後彎彎杏眼，晃著少爺的大手，輕快的哼起了曲子。
靜靜聽著身邊人柔柔的歌聲，陳昇放緩了腳步，想就這麽一直走下去。
晨光熹微，他倍感珍惜。
??????
“回來啦回來啦，王嬸，小蓮給你帶了花城寺廟的護身符！”
“真的嗎，太好了，給我看看。”
王嬸大喜，急忙放下手中的掃帚，接過了小蓮手上的符囊，細細打量幾番，發現這花城出品，確屬精品。
“不錯，質量很好。”
得到了前輩的認可，小蓮笑得更開心了，又把自己的護身符和少爺的護身符遞了過去。
前麵看小蓮的還好，隻是看到陳昇的護身符時，王嬸眉頭狠狠一皺，語氣突然變得沉重：“這是小蓮給誰求的？”
“這是給少爺求的，怎麽了嗎？”
小蓮緊張了起來，湊過小腦袋去看王嬸手中的符。
“少爺？那不應該啊。”
王嬸目光緊盯著手裏的小符袋，自言自語，眼裏的凝重越來越深。
“什麽不應該，王嬸你說話呀，急死小蓮了！”
“小蓮你看，平時我們求的符都是四四正正，字跡清晰完整的，那是因為我們生命旺盛，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效果。你再看看少爺的。”
王嬸拿了自己的符和陳昇的作了個對比。
“你看少爺的，字跡有些地方不清楚不說，甚至還有些破損了！這說明了什麽，小蓮你也清楚了吧！”
王嬸顯然不相信這會是少爺的符。陳昇正值壯年，又年輕力壯的，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現這樣的生命走向。
於是王嬸又忍不住問道：“小蓮你當時拿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嗎？”
小蓮越聽俏臉越白，以至於眼裏已經有了淚花：“沒有，小蓮剛拿的時候是完整的，而且這期間小蓮一直都放在荷包裏，都沒有拿出來過。”
聲音哽咽委屈，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之前好好的，現在拿出來就成這樣了，心裏有些不安自責，覺得對不起少爺，自己又好心辦壞事了。
王嬸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有所行動，不能坐以待斃：“不行，雖然說這種事情並不是完全靈驗的，但還是得想個法子。”
小蓮緊緊抓住王嬸的衣服，目光中滿是乞求和希望。
“小蓮你放心，少爺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嬸子不會讓少爺出事的。”
“恩。”
小蓮這才踏實一些，王嬸在這方麵人脈廣，所以她辦事值得相信。
今天的話題有些沉重，所以兩人並沒有待多久，聊了一會兒王嫂就急匆匆的找方法去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一個神色焦急的丫鬟：
“小蓮姐不好了，快去看看少爺吧，少爺不知怎麽了在書房裏突然發狂了一樣，快去勸勸……誒，小蓮姐慢點。”
此時書房門口已經聚了一些小廝丫頭，正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
小蓮老遠就聽到了書房裏打碎瓷器的聲音，又看到團在一起的眾人，焦急的心情使得語氣不善：“一個個都這麽閑嗎！”
一看是小蓮來了，所有人頓時作鳥獸狀散，本來擁擠的過道頃刻間空曠了起來。
顧不上這些人遠遠的目光，小蓮拍了拍書房的門：“少爺，沒事吧？”
書房裏麵的聲音立刻消失，小蓮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為難。
過了良久，裏麵才傳來陳昇嘶啞的聲音：“小蓮嗎？進來吧。”
知道陳昇的情緒不對，小蓮盡管心情焦躁，但還是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門。
剛打開門，就被裏麵的狼藉嚇了一跳。
書房裏到處是碎瓷片和金屬殘渣，書也是東一頁，西一張的堆滿滿了地麵，那張大大的書桌橫倒在一邊，書架子壓在書桌上，亂極了。
陳昇正坐在角落裏孤零零的椅子上，落寞又頹廢。
見是小蓮進來，他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蓮來了啊。”
“少爺.……”
小蓮能看到，這時的陳昇已經不複以往的意氣風發和帥氣陽光，濃濃的疲憊消極已經籠罩了下來，讓高大的年輕人瘦小了很多。
他的精氣神沒了。
小蓮喉嚨一堵，似乎又想到了剛剛平安符的噩夢，再也忍不住，嚶嚶哭了出來。
她好害怕，好害怕那個符應驗，又暗罵自己為什麽要去求符，以至於害了少爺。
“哭什麽，少爺不是好好的嗎？”
陳昇起身，抱住了麵前的女孩。
“少爺，都是小蓮不好，小蓮不應該去求那符的，小蓮以後也不去求了，再也不求了。”
“傻小蓮，不關小蓮的事，是生意上出了紕漏。都是一群老人了，還弄出這麽幼稚的失誤，該罰。”
陳昇緩緩的說著前因後果，前後邏輯通順有理，說到後麵小蓮信了，他自己也信了。
陳昇摸著她柔順的頭發，忽然說道：
“對了，少爺想吃小蓮做的鱖魚。”
小蓮抬起頭，看到了陳昇眼裏熟悉的溫柔，隻是這溫柔現在暗暗的，不明媚。
“好，小蓮現在就去！”
為了能讓少爺盡快恢複，他現在什麽要求小蓮都答應，隻要他能走出陰霾。
至於剛剛的說辭，小蓮是信的，她不相信少爺會騙她。
陳昇挺了挺脊背，讓小蓮又放心了不少，這才出了書房。
也就是小蓮踏出去的那一瞬間，陳昇就像是泄氣的球一樣，癱軟在了椅子上。
被小蓮破了堅強後，陳昇發現自己越來越瘋狂了，已經有了歇斯底裏的趨向。
之前在花城並沒有這樣的，隻是一回到蘇都，肩上的責任就隨之而來了，伴隨著的，還有更加深濃的不甘。
想到不久的將來會永遠的離開小蓮，陳昇心中又附上了一片難以言喻的淒涼。
怎麽舍得下小丫頭，他這輩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
其實不光是愛情，對於現如今青黃不接的陳府而言，陳昇的離開也將會使其徹底傾倒下來，一切曾經付出的心血都會毀於一旦。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明明一切都好起來了……
霎時間湧上來的軟弱侵襲了陳昇的全身，陳昇發現他根本沒有能力與這種絕症抗衡，一下子便失去了所有的還手之力。
世上並沒有可以冷靜直麵死亡的人。
陳昇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