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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黎口巷的秘密。

  “我留了銀子給家裏人,讓她們每隔一段日子便還一次債,不能引人注意,問起來便說是我在外頭做生意賺的。”


  “之後去了塢城,沒過幾日便有了一個大生意,要幾千張皮毛,那生意本來是我和叔父一起去的,可沒想到塢城的天氣不同錦城,我水土不服,拉了好些天,虛脫的厲害。”


  “就沒跟著,叔父帶著人去了,後來聽到遇上流匪的事情,整個商隊一百多人,隻活了兩三個。”


  “叔父也死在那場意外裏,我心裏擔心,於是收拾好了東西便回了錦城。”


  “又擔心在錦城會被揪出來,索性之前的銀子還有,便帶著家裏人北上來了京都。”


  方輝真的是一字不落的交代了,半分假話都沒有。


  “陸將軍,我就是給那人引路而已,罪不至死啊,希望陸將軍能饒了我們一家!”


  陸宴清沒有理會他的鬼哭狼嚎,依舊沉聲問,“那孩子身上可有什麽東西?”


  方輝想了想,恍惚的說,“好像沒有?”


  “好像?”陸宴清淡淡的重複一句。


  “我有些記不清了,當時天黑不知道有沒有眼花,那孩子伸出的手上好像綁了條紅線。”


  方輝也不敢肯定,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孩子的模樣都有些記不清了,當時隻覺得生的好,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大紅的粗布太明顯,我當真忘了。”


  害怕陸宴清不相信,趕忙給補了一句話。


  “那人抱著孩子往哪個方向去了?”


  方輝皺著眉,想了一下,“似乎是東邊。”


  錦城位於天啟中部地區,錦城的東邊就是江南那一片了,包括梧州、通州、桑州,東偏北方位是京都這邊幾個州,東偏南到了瓊州一帶。


  他這“似乎”的範圍可就大了,不過可以確定小妹當時沒死無疑了,目前京都和塢城以及錦城都可以排除。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京都之人給偷梁換柱,造成假死之狀來引開他們的注意。


  不過依據他說的瓢把子是有身份的人,且不畏懼官府之人,單單對錦城有所忌憚,除了顯貴之人,怕是沒人敢有這麽大的口氣。


  陸宴清想了一會兒,問,“你到京都可還曾見過那夥人的手下?”


  “沒有,我真的不認識他們,那次也是我叔父牽頭,說讓我當個路引的,叔父被殺我就害怕是有人要殺人滅口,才趕緊逃了回來!”


  方輝也算是察覺到什麽,幸好當時他病了沒遇上,要不然以流匪的名義,誰都不會懷疑上的。


  “還有其他的嗎?”


  墨竹把斷指給包好放在方輝的胸口裏,貼心的幫他拍了拍。


  “沒、沒了!”


  方輝鼻子處一股的血腥味,結巴的說,盯著墨竹的動作。


  胸前凸起來一塊,是他兒子的手指,貼著他的衣裳,能感覺到上頭的冰冷。


  墨竹搭在十字架的架身上,輕輕的問,“真沒了還是假沒了?”


  方輝真的不知道了其他的東西了,知道的已經說的差不多了。


  “你可得想清楚,你家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呢,聽說你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不過這斷了個指頭也還是小事,這斷了別的地方我可不能保證有沒有影響了?”


  墨竹威脅起人來聲音也不是很大,和方輝比起來,他和陸將軍簡直是鎮定和平靜。


  方輝:打的殺的不是你們,你們自然平靜了!!

  “對了,我之前和我叔父在塢城的時候,有一次無意間聽他們說話。”


  方輝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急忙說,“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用!”


  “說!”陸宴清低聲道。


  “他們說……說貨比較貴重,京都的貴人要人早些送走,怕耽誤了賣不上好價錢。”


  方輝努力的回憶當時的場景,他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的,一整天得往茅廁好幾趟。


  後來實在是太難受了,就繞了條路,打算去廚房裏頭找找吃的,無意間就聽到這話。


  隻不過本來這話是沒什麽的,就是後麵一句讓他震驚的。


  原來他叔父背靠這京都的大人物,在西北裏頭做買賣,這一帶的生意都靠他們這些商隊拉貨去其他地方。


  “叔父說京都的黎口巷最近沒什麽動靜,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幫忙給送出去了。”


  他當時聽的稀裏糊塗,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


  又肚子叫個不停,索性就走了。


  說完後,方輝小心翼翼的看著陸宴清,大聲喊冤,“陸將軍,我真的隻知道這麽多了,求您看在我都說了的份上,還是饒了我吧?!”


  “雖然我幫那女子做了路引,可我沒有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


  黎口巷?

  總算是知道了些有用的消息,陸宴清對墨竹使了個眼色。


  墨竹拍了他一巴掌,“閉嘴!”


  方輝立馬住嘴了,走到陸宴清那問,“將軍,您看?”


  墨竹覺得方輝沒有說謊,他已經調查清楚了,方輝這人別的本事沒有,這些年在京都待的也沒有什麽大的作為,靠著之前的銀子在京都勉強生活。


  可無奈銀子出的多進的少,又加上一個敗家的兒子,他們家裏生活的確實有些艱難。


  他們已經盯了他很久了,這兩日方輝本來已經在偷偷的離開京都了,被他們給提前圍截了。


  陸宴清沒說話,隻不過快步出了大牢。


  身後的墨竹見狀要跟上,方輝在後頭喊,想掙紮,“大人?我怎麽辦啊??!”


  他身上兒子的斷指還在這呢,不幫他拿下來嗎?


  墨竹臨時刹車,回頭,“你先老實待著,說不定你這會兒出去就得送死,若是你說的都是實話,等我們解決了事情,就放你出去!”


  沒等他再說什麽,墨竹跟上陸宴清的腳步就走了出去。


  “哎!!”


  方輝眼見著守門的獄卒又將牢門給鎖上了,心裏打鼓。


  “官爺,能不能賞我些水喝吃口飯啊?”


  對著獄卒陪小心的說,他一日沒用飯了,實在是餓了。


  “忍著,大人說你害他追了你好幾條街,精力太多,餓你個兩天再說!”


  獄卒非常心狠的丟下一句話,然後便又握緊自己的刀往外走了。


  方輝:……


  他奶奶的,追了他幾條街,那他腿還被他給刺了呢!!

  陸宴清出了刑部大牢。


  墨竹疾步,打量了一會兒他的臉色,道,“今日夫人找屬下要江姑娘的消息了。”


  “為何?”陸宴清腳步頓了,停了下來。


  墨竹有些尷尬,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然後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屬下知錯,請將軍責罰!”


  陸宴清抿了抿嘴,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外頭的風變得很大,最近幾天的天氣冷的很快,讓人措不及防。


  遠處的樹被吹的沙沙作響,陸宴清斂了眸子,道,“起來。”


  墨竹抬頭,將軍神情很平靜,並未有什麽責怪或者生氣的意向。


  “是。”於是才大膽的緩緩的站起來。


  陸宴清盯著遠處暗色的天空,無有月色。


  若是並不了解京都這棵樹下的分支情況的話,定然不清楚黎口巷裏有什麽特殊之處。


  黎口巷裏有一低下暗莊,暗莊的生意很大。


  暗莊的主人是南祁王府的主人,南祁王,也就是他的表舅之一。


  南祁王是先帝,也就是他外祖父的第四子,也是舅舅難得的好兄弟。


  自先帝駕崩後,他舅舅登基,成了天啟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而南祁王平常性格不拘束,沒有什麽愛好,又和聖上一起長大,關係不同尋常。


  自求讓他在朝中掛個閑散的官職,一心做自己的生意。


  後來開設了地下暗莊,每年給聖上交的銀兩不知凡幾,也因此安穩的在京都越做越大。


  黎口巷在京都一處不起眼的小地界裏,裏頭的買賣卻是內有乾坤。


  陸宴清眼中染上了寒霜,剛毅果敢的臉龐帶著堅定。


  啟唇,道,“回府!”


  墨竹還以為這次暗室是逃不掉了,沒想到淺描淡寫的就過去了。


  兩人跨上來時的馬,馬蹄聲在靜謐的夜裏格外清晰。


  一聲又一聲的飄在風裏……


  慶國公府-九華居


  “夫人今日心事重重,不知所為何事?”


  陸懷修在案前謄寫明日的奏折,擱下筆,觀慕容思音已經很久沒有動作了。


  不由的上前摟住她的肩膀,他與思音成婚多年,恩愛如初。


  若是讓兩人心中遺憾的便隻有多年前的那事了。


  他是慶國公府的一家之主,原先老國公爺是戰場上打拚下來的家業,到了他這,並不喜拳腳功夫,而是像極了他母親溫柔淡雅的性子。


  長的風度翩翩,又氣質上佳,一度成為京都女子想嫁的如意郎君。


  偏愛山水畫作,在京都是有名的文人雅士,畫作詩文皆為上等,老國公爺非常遺憾但也無法,誰讓他更在意他母親的想法呢。


  老國公爺與他夫人蒹葭情深,隻育有一子便是陸懷修。


  不是他母親不想生,而是生他之時太過凶險,差點沒將趕來的穩婆和太醫給一脖子掐了。


  這個在戰場上麵對敵人刀劍一眼不眨,戰略部署都穩妥有數的男子,生平第一次在得知夫人安全的時候失了分寸,衝到他母親的床前抱著她放聲大哭。


  至此他父親便下定決心堅決不要第二個孩子,若非他母親的愛護下,他父親可能連抱都不想抱他。


  尤其是後來得知他一個男子,不喜他原先的刀劍,而愛上那些文縐縐的詩文時,更沒什麽好臉色了。


  後來改變了想法還是因為他母親的原因,陸懷修生得同他母親很像,老國公爺一日見夫人和兒子一同坐在家中的那棵桃樹下,漫天的桃花飛舞,孩童稚嫩的嗓音跟著母親念著《大學》裏的內容。


  孩童趴在母親的膝下,清澈的眸子盯著母親手裏的書卷。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朗朗的聲音在桃花飛舞時節傳開。


  老國公爺想起了他與夫人見麵的第一次,女子的溫柔嫻靜,在一處花團似錦的院子裏輕聲的念著這一句。


  老國公爺那一刻就知道,他的心有了安處……


  後來的事便是又一段佳話,才有了選擇尊重了他兒子陸懷修的想法,可惜他母親生下他後身體始終不太好,後來更是撒手人寰,他父親在她母親過世後沒多久便也隨她而去了。


  慕容思音回來時已經將信給看了一遍又一遍了。


  想著裏頭的一字一句,沒有任何的錯處和紕漏,無一不顯示她的可能性很小。


  隻有那一句自小喪母讓她覺得有一點點的可能性外,再無其他。


  “我今日出去時見到了一個年輕姑娘。”


  她感受著丈夫手心帶給她的溫度。


  陸懷修皺了皺眉,“夫人想來對京都中的姑娘不太上心,怎麽突然會對注意到一個年輕姑娘?”


  他們這個年紀無非便是想著讓兒子早些成婚,可之前便已經說了讓宴清自己做決定就好。


  “不是為了宴清。”慕容思音搖了搖頭,有些疲憊。


  尤其是看了那信以後,覺得灰敗了幾分。


  “那是為了什麽?”


  慕容思音腦子裏有些混亂,想告訴他,又覺得這事還得再緩緩。


  “自從上次宴清回來後,你便時常有些魂不守舍的,若是夫人心裏還留有幾分我這個無用之人的地位的話,就告訴到底發生了何事吧?”


  陸懷修已經過了年輕時的衝動勁兒了。


  此時見了夫人的猶豫和煩惱,也不免自嘲了一番。


  “懷修。”慕容思音無奈的喚他,“你這般讓我情何以堪啊!?”


  “我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說完淡淡的笑了笑,女子麵容姣好,多年養尊處優成就了她的氣質,為了一個毫無根據的直覺,有些患得患失起來,慢慢的握住他的手。


  盯著他的眼睛,是笑著的,緩緩說,“之前宴清同我講佩寧沒死!”


  子寧,他們的女兒,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當時陸懷修抱著他們剛出生的女兒,脫口而出一句話,便成了女兒的名字,陸佩寧,是對女兒的喜愛之情,更是對夫人的愛慕之意。


  他們美好的回憶,家庭過往的歡樂都在女兒出生的那一刻得到了數以萬倍的增長。


  “你說……佩寧沒死?!”這一刻的陸懷修是恍惚的,懷疑的,因為女兒的死是他與夫人同時見證的。


  雖然沒有找到女兒的屍身,但那一箭直直的在他眼前射進了佩寧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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