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平生被打
話語間寵溺，突然覺得這時光太慢，有些道不明的情緒，化成糖水融入心間。
寫好之後心便靜了幾分，見自己衣衫處的青竹，修長分明的手指附於上輕輕的摩挲了片刻。
這衣裳上的圖是江菀卿在家給他繡的，他也是在書院拿出來時看見的，瞧一眼便歡喜上了。
從案前抽出一張紙，拿筆沾了沾墨水，思索了片刻，目光如炬，下手便不再停頓，一氣嗬成，畫完後攤在案前晾幹的同時又看了看，最後提筆在一側寫了一句話。
才滿意的把這畫給裝入信中一起放好，等候它的女主人賞閱……
這麵杏花村裏田氏聽到有人問弟妹家的親家，於是趕緊打岔。
“嬸子不好意思啊，我們趕著回家，就不和你們聊了啊，有空再聊啊！”
江菀卿頓時鬆了口氣，幾人才走到周家門口敲了敲門。
還沒等進門呢，就見一輛馬車從周家門口駛過往隔壁張嬸子家過去了。
駕車的車夫停了車，馬車從裏頭扶出來一個瘦弱蒼白的男子，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哎？那不是張嬸子兒子平生嗎？”
田氏認出了一陣驚呼，她可記得平生原來的樣子，那可是意氣風發，穿的是細棉綢緞，坐的是馬車，如今怎麽這副樣子了？？
隔壁門打開，是剛回來的張嬸子，那駕車的車夫見有人出來交給張嬸子就走了。
“兒子？！你怎麽了？？老頭子快出來啊！！”
張嬸子見自己兒子成了這副模樣，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周家人打開門，田氏快速進門讓自家男人去幫忙。
周長盛三兄弟知曉後立馬去幫忙把平生給搬進屋子裏。
又是好一頓折騰，回來後三人都有些麵色發沉頗為感慨。
“怎麽樣了？”
段氏之前還挺羨慕張平生的，畢竟村子裏可就他一個人出去給人家有錢人家員外老爺做事。
周長盛歎了口氣，“平生說自己給主家背了黑鍋，後背被人打的血浸透了衣裳，大夫看過說沒什麽事，不過如今人疼的昏迷了過去。”
“這！？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周家阿娘不敢相信會有這麽沒天理的事情。
幾兄弟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那員外碰上了事兒隻會找替罪羊，哪還會管下人們的死活呢？！平生被誣陷做假賬貪了要入稅的銀子，被人打了幾十棍，全部身家都沒了不說還反倒欠了幾十兩銀子！”
周長興忿忿不平，手用力的錘了下桌子。
他和平生年紀一般，小時候也是最為要好的，見幼年夥伴如今傷成這樣自然心情鬱悶。
江菀卿在一旁若有所思，想著這倒是個機會。
“唉……想必張家兩口子是最難受了，老大媳婦等會兒做飯的時候給他們送些過去，看看他們有什麽要我們幫忙的。”
周家阿爹這時候顯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能夠穩下來吩咐著。
田氏立馬應了一聲。
“人沒事就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是苦了兩口子這麽大年紀，平生又沒娶個媳婦，這下還背那些賬在身上……”
周家阿娘和張嬸子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平常關係那麽好，早就能體會到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的重要性了，也非常擔心張嬸子兩口子，打算過會兒再去看看要幫些什麽。
段氏已經被嚇的不行，沒想到自己以前以為的好事如今差點要了平生的命，隻覺得有錢還得有命花才是正理兒，也不再多想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了。
與此同時一家傷心難過兒子的傷勢難眠，一家卻幸災樂禍的躲著偷樂。
張嬸子家隔壁就是王婆子李賴子家。
王婆子可都瞧見張月花哭天搶地的樣子，樂的一雙胖眼睛都成縫看不清楚了。
對著自家男人解氣的說，“看，老天都曉得她做多了壞事，讓她張月花得瑟，如今報應在她兒子身上了，哈哈哈哈！”
李賴子是個老實人，不會說別人的壞話，聽婆娘這麽惡毒的話也隻安靜躺著。
王婆子一見他這麽模樣，就火大，“八竿子悶不出一個屁來，我怎麽這麽倒黴嫁了你這麽個廢物？”
李賴子聽了也不氣，聲音沙啞難聽，像拉鋸子磨出來的，“睡覺。”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就跟那圈欄裏的死豬沒什麽區別，你要是能有本事，我至於在這破爛地活這麽一輩子？！”
王婆子就見不得她罵他一句他才會回一句，但整個人悶悶的，讓她覺得氣力打在了棉花上，讓平常王婆子能痛快罵的情形不在，王婆子心裏十分鬱悶。
李賴子照舊沒回，還直接打起了鼾聲。
這下王婆子是真的生氣了，想拿起什麽東西就招呼他臉上，突然想到隔壁的事，王婆子頓時心情好了不少，橫了自家男人一眼，算了，今兒個就放過你！
夜晚沉靜如水，田間地頭的草已經開始迸發，是春天和生命力的氣息，明明是希望的美好寓意，卻給張家人無形的壓迫，灰暗的再也沒有往常的輕鬆愉悅了……
第二日周家人照常去市上，早早的把準備好的東西給帶上，今日周家阿娘帶上大兒子田氏大妞以及江菀卿一起去的，仍舊是牛車，不過還好，這段路沒那麽長。
就是在車上又少不了被一陣調侃，這次有周家阿娘在一旁一句，“大家夥兒可不要欺負我這兒媳婦，我家菀卿臉皮薄，可不是你們沒羞沒臊的老婆子，說話都沒個把門的。”
眾人一聽都樂開了，道周家阿娘這般護著兒媳婦，連說都不讓說了？！
周家阿娘也不遑多讓，隻笑著打趣說那是自然了。
一時間大家倒也其樂融融，沒有再關注江菀卿了，都自己聊自己的，不過還是有人曉得張嬸子家的事了，在牛車上都不免唏噓一番。
江菀卿在一旁也大概曉得了張嬸子在杏花村的為人不錯，大家都挺擔心張家情況的，但還是有個別瞧人勢弱幸災樂禍的存在。
到了市上，周家阿娘讓周長盛去找找位置，她們來一趟不單單隻有炸魚，還有自己家裏的一些存貨賣了也可以賣些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