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爭執
王婆子可不懂什麽有出息沒出息的,隻知道都是兩個胳膊兩條腿的鄉下漢子,他周長禮再有出息能有出息到哪兒去。
“這……周家四郎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旁邊的嬸子接茬說。
“咋不是那樣的人,我可聽說他在外頭進學……”王婆子說著像是怕被誰聽見樣似的,左右看了眼,朝周邊幾個人招了招手,小聲說,“都招惹了幾個姑娘家的說非他不嫁哩。”
“是不是真的?……”
“怎可能嘞?王婆子別亂說啊,周家四郎不是這樣的人吧。”
“姑娘家的怎麽會說出這麽不要臉麵的話來?”
“怕是這周家四郎莫不是真的……”
王婆子瞧這些人這些人嘰嘰喳喳的,已經有幾分信了她的話,不免也有點得意,說話更加大膽了,“這周家四郎麵上見著是個無欲無求的,說不定就是靠著那點子事讓人姑娘家的非他不嫁了!”
這話說的可真是陰損了,周長禮在杏花村可是個難得年輕秀才,前兩年找人來說媒的也數不勝數。
可周長禮一句以讀書為重,不想耽誤人家姑娘的就作罷,沒想到轉頭娶了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這裏頭沒點貓膩怎麽可能呢?
“王桂香,你也是做人奶奶的年紀了,說話跟個青樓裏的老鴇似的開口就是那檔子事,怎麽?你這是老蚌要懷珠啊,還是不打算跟你家男人過了,你個醃臢的老東西想來個第二春的?”說這話的是周家隔壁的張嬸子張月花。
王婆子這會兒正說的起勁呢,臉上的肉笑的都堆成一坨,看著叫人惡心的緊,突然叫王婆子聽見這話,頓時臉僵了下來,卡在笑上似笑非笑的甚是奇怪。
旁邊幾個婦人聽張嬸子這話暗地裏都不免叫好,她們是不信周長禮是那樣的人的。
平常周長禮見她們雖然不是多熱情,但也彬彬有禮,進退有度的,一看就是個讀聖賢書的好郎君。
聽了王婆子的話,也不好直接和她杠,怕沒討著好,還惹著一身騷,這王婆子的嘴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她們在村裏見著了也是能躲就躲,沒得跟這潑婦一樣對罵。
但這張嬸子還真就不是一般人,要說張嬸子為什麽敢和王婆子杠,也是她有底氣。
杏花村的裏長是張嬸子她大哥,自家兒子也有能耐,到城裏鋪子給人家當掌櫃的,一家人不愁吃不愁喝的,隻等著過段日子兒子在城裏紮穩腳根兒就老兩口隨著兒子兒媳在城裏養老去了。
張嬸子腰杆子硬的很,別人家怕她王桂香,她張月花可不怕,一張臭嘴比茅坑裏的石頭強不了多少。
所以大家這下聽到張嬸子的話,心裏隻覺得一陣的舒坦,平常沒少被王桂香這老虔婆給奚落,差點沒拍手鼓掌叫好起來。
幾個婦人也是忍笑忍的困難,這王婆子男人可是出了名的那玩意兒沒用,王婆子年輕時是個寡婦,帶著個兒子嫁給了杏花村的賴子李二。
王婆子最聽不得別人說她男人的事,也是她當初走投無路,迫不得已才帶著孩子改嫁,否則怎麽會嫁給李二那個沒用的男人。
自家男人自己知道就行了,沒道理讓別人在自己傷口上撒鹽,逮著地方戳痛處。
自從她嫁過來,還沒人敢招惹她,自然也就沒人在明麵上說這事兒了。
王婆子一聽頓時肉一橫,好她個張月花,敢過嘴癮過到她頭上來了。
眼睛也不瞧那車上的東西了,隻開口就罵過去了,“我呸,你是個什麽不要臉的爛東西,老娘活這麽久,還沒怕過誰,怎麽?你以為你撅著個屁股,別人就想知道你是拉屎還是放屁啊,鹹吃蘿卜淡操心,挑糞的時候怎麽不想著給自己留點。”王婆子越說越來勁,說的也是越來越難聽了。
“別以為你大哥是裏長就敢偏幫你,欺負我李家沒人是吧,老娘到時候一頭撞死在你家門口,做鬼都拉著你當墊背的。”王桂香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過王桂香也是個怕死的,這麽說就是認準了她張月花家要臉麵要名聲。
要是敢鬧出什麽來,裏長指不定教訓誰呢。
張月花看見王婆子這潑婦罵街,還把自己大哥給帶出來,她知道自己這是抓到王婆子的痛處了,狗急了就得跳牆,兔子急了也得咬人不是,更何況她王婆子在這杏花村太久沒聽過這些東西,就以為杏花村的人都好欺負了。
“呦嗬,你王桂香想死的話早都死了一百次了,用得著在這逞威風。光知道打雷不知道下雨,論怕死還沒人比的上你王桂香。”張月花可不會被王婆子的話給嚇到,見天的就說要撞死,頓時咧開嗓子朝著王婆子說。
張嬸子就眼風那麽淡淡一掃,看著王婆子的那身肉,嫌棄的說,“說你是青樓裏的老鴇都抬舉你了,長成你這模樣的,怕是連人家門都進不去,我看哪……這李二賴子家的糧食都被你一個人給拱了。”
王婆子一聽這話,生氣的臉上的肉都動了起來,她這心肝脾肺腎都疼的厲害。
指著張月花的鼻子,第一次被擠兌的說不出來話,“你……你……”
她這話什麽意思?長成她這副模樣的怎麽了?
啊?罵她是頭隻知道吃的豬?吃她家糧食了??
也別怪張嬸子這麽說,這李二賴子人悶的跟個葫蘆似的,任王婆子怎麽罵半天都不見的都蹦出半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