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
“唉，本來還想說說賈家的事情，看你這樣子，我就不多說了，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這個外人是管不了的，反正我說了你也不聽。”
王青青是個人民教師，說起話來一套一套，話中帶刺，話裏有話就是她平時說話的感覺。
這一點看著姐夫盧誌遠嚴肅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絲懼意就說明了平時沒少被如此對待，盧誌遠已經習以為常，張揚習以為常，每次聽表姐說話就跟做語文閱讀理解一樣。
王青青的話聽著有點見外，說到底還是關心和不甘心，要說責怪張揚肯定是沒有的。
“表姐，你這話說的，你怎麽會是外人呢，你要是外人，我就沒親人了。反正我也沒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也知道和賈家緣分已盡，以後不會再多想別的了。”說完這些，張揚偷偷瞥了一眼王青青。
果然，王青青臉上的臉色好了不少，尤其是聽到跟賈家緣分已盡，以後不會再多想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不由露出喜悅。
一拍大腿，王青青說道：“你這話就對了，我早就看賈笑笑不順眼，一副柔弱的樣子，跟個綠茶似的，也就你們這些不經世事的小孩子才會喜歡這種款式，成年人哪會拿她當盤菜！”
王青青表麵上是對著張揚，暗地裏卻瞥了一眼表姐夫盧誌遠。
盧誌遠一個激靈，說道：“是啊，表弟，成年人都喜歡少婦，尤其喜歡像你表姐這種精明能幹的，你這審美以後得改改，像我從來對這種綠茶女孩子都是過敏的，你是不知道，你表姐有多賢惠，多……..”
張揚很確信自己要是不喊停，這些話，表姐夫不帶重樣能夠說一天。
“好了好了，表姐夫，我表姐說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也太敏感了。”阻止完表姐夫的表忠心，張揚又跟幾人聊了一會家常，看著小外甥一蹦一跳活潑快樂的模樣，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來到了9點多。
送走了表姐一家，張揚爬上床掏出手機，刷刷朋友圈看看班級群裏一群逗逼的快活聊天，不知不覺間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醒來的時候，病床邊上已經亂哄哄圍了一圈醫生和護士，張揚發現自己大腿抱著被子，整個人歪歪斜斜趴著睡，口水留了不少。
這副樣子，在幾個隨診護士偷笑中，張揚可以肯定是極其不雅觀的。
醫生問了幾個問題，又跟張揚強調了一下後麵一段時間的飲食要點後就告知張揚過會拿上藥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我這頭上包紮這麽嚴實，什麽時候可以拆一些掉，這樣子太難看，我都出不了門了。下星期我還要去拍畢業照，總不能包紮的這麽嚴實去拍吧。”
醫生也是個妙人，笑了笑說道：“這也沒啥不好的嘛，看上去像黑貓警長裏的一隻耳，畢業照裏同學老師們肯定忘不了你。”
知道醫生是開玩笑，張越露出苦笑的表情，以表示自己的無奈。
“等過兩天消腫好點後你可以到醫院重新包紮一下，然後帶個帽子，這樣出門就不會有什麽影響了。”
看著要出門的醫生，張揚又連忙叫住問道：“醫生，我這情況能不能喝酒，您也知道畢業的時間，有些東西不好規避。”
醫生一愣，說道：“最起碼吃藥的時候不能喝酒，後麵也少喝點，不然要出問題的。”
有了醫生的遺囑，張揚放下心來，趕緊又吃了點頭孢，希望早點把頭孢藥吃完，回到杭州好應對喝酒的局麵。
站在醫院門口，張揚打了輛車回家而去，14年，打車軟件已經風靡國內，在這個浙中的小縣城也非常普遍，不是什麽新奇事物。
之所以選擇今天回家是有原因的，昨天是周六，妹妹張雲舒早上會放假回家，而到了今天早上又會回到學校，自己這副德性肯定不能讓妹妹看見，這要是被張雲舒知道，家裏還不得又鬧翻天。
張雲舒表麵看上去是個乖乖女，本質上也是個不怕事的角色，在學校裏麵當慣了班幹部，特別喜歡多管閑事，尤其是他這個哥哥的事情。
大陽不大，張揚回村裏也就是半個小時的車程。
張揚一家是大陽是本土居民，往上數甚至能夠追及到唐朝張九齡那裏，沒錯，張揚所在的張家村據族譜上來說是張九齡第九子遷居到大陽後繁衍下來的族群。
整個張家村百來戶人家庭，每家每戶都姓張，甚少例外，所以村裏人的關係也錯綜複雜，保不齊某個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子在輩份上得恭恭敬敬就得喊一聲小爺爺。
不過好在是白天，不是寒暑假的時間，村子裏的人少的可憐，除了幾個年紀大的老爺子老奶奶之外，再也看不到別的。
回到家，回到臥室，看著熟悉的小房間，一種安寧的感覺湧上心頭。
往書桌上走去，打開筆記本電腦，張揚瀏覽了一會網頁，特別看了看lpl春季賽季後賽的情況，發現剛好明天下午就是第一局比賽。
這不是要人命麽，要是按照這節奏，明天自己不就得把爸媽的錢去偷出來。
摸了摸自己的手，張揚忍不住猶豫起來，萬一被父母知道，自己的骨頭能不能抗住父母的揍。這個決定要慎重一點，父母對偷錢的孩子向來是零容忍，這個事情張揚從小就有體會，那一刻的自己根本就是個孤兒，爹媽倆人輪番上陣，打的張揚嗷嗷叫，看的張雲舒都不敢呼吸。
慎重、慎重一點，不能想的太簡單。
如果不去拿爸媽的錢，自己得怎麽辦，去借高利貸？
這就有點冒險了，菠菜是一回事，借錢去菠菜的性質又有點不一樣，甚至說是惡劣。
要不去找表哥？
現在的表哥其實挺有錢的，上輩子表哥王林森在明州做了點小生意之後就發了一筆財，隻不過後來被他自己炒股票抄底抄沒了，剛好現在這個點，手裏頭的錢應該還不少，起碼有個小百萬。
當然，前提是這個情況上輩子表哥跟自己說的是事實而不是吹牛。
即便如此，自己也沒有什麽好理由去找表哥，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要玩菠菜，狗腿子不用父親張大華動手，表哥王林森就分分鍾給張揚打折了。
唉，賺點錢怎麽這麽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實在不行就想個別的借口去表哥那裏借，總不能錯失這個機會，
時間到了中午，母親王豔送妹妹張雲舒去了學校回到了家中。
“楊揚，午飯是不是沒吃，你再忍忍，媽去菜市場買點菜，待會給你做點。”母親王豔為了家裏兩個孩子也是操碎了心，送完妹妹又緊趕慢趕回家照顧張揚。
“沒事媽，我隨便吃點，你不用專門燒，簡單點就行。”張揚對著門口的王豔說道。
王豔也沒多堅持，應了聲好，隨即下樓去燒麵。
吃完午飯張揚又睡了會，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被手機聊天軟件的聲音吵醒。
這是有人找自己，班級群的聲音被他屏蔽掉，隻有單獨找他聊天的人才會有聲音提醒。
打開手機，原來是班裏的同學老陳陳國強找他，老陳跟張揚一樣都是浙省人，不同的是，老陳家在隔壁的商市。
之所以找上張揚，也沒別的事，隻說明天要到張揚所在的大陽市玩，具體去哪裏玩，這裏麵就有說道了，大陽市有一個很著名的景點叫胡公殿，周邊縣市乃至整個浙省很多善男信女都要到胡公殿朝拜。
而老陳這次來大陽市就是為了到胡公殿給他母親還願。
老陳母親也是個信佛的人，每年過完新年就要到胡公殿許願還願，今年因為身體不好，遲遲沒去胡公殿，剛好老陳這段時間找到工作回了商市，所以老陳的母親就讓老陳代替她去還願。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更別說都是一個班級裏的同學，這種緣分幾世也修不來。
給老陳發了個家裏的定位，約好明天先到張揚家一聚，再商量去胡公殿的事情。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唉，掐指一算，明天是個被嘲笑的一天，千萬得阻止老陳拍照發朋友圈，不然班裏的同學可就要笑翻天了。
…….
時間飛快，張揚看了會新聞，記錄了一些記憶中的重要事件和時間節點後，馬上就到了下午5點。
父親張大華是個手藝人，這個手藝就是木工木雕，這幾年大陽市的紅木家具事業十分興旺，所以父親每天很很忙。
也正是這幾年大陽市的家具事業火爆，張揚一家的經濟條件才開始好轉，在小時候，父母倆人都是外出打工，離家遠，錢又少，事情還多。
父親張大華一回家，張揚就直接下了樓，喊了一聲：“爸”
張大華點點頭應了一聲，眼神裏難掩內疚，對張揚的眼神是又慈愛又無奈。
張揚很能理解父親的想法，在他眼裏，兒子這一切的不幸都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沒用。張大華的父親，也就是張揚的爺爺走的早，留下張大華16歲外出打工學手藝，他的能力已經全部擺在了桌麵上，一清二楚，沒有別的餘力了，能夠養家糊口已經是這個中年男子最大的能力。
越是這種無力、這種無能讓張大華越是不想麵對兒子張揚，尤其是昨天一整天，張大華都在自責之中，不敢去醫院看望醒來的兒子。
“兒子，如果你堅持和笑笑要在一起，爸爸就……”
張揚馬上阻止父親，他太明白自己的父親，倆人的脾氣和心思都像是白紙上的黑字，清晰明了。雖然話沒說完，但根據父親張大華的一貫作風無非是去幾個親戚朋友那借些錢，完成賈家的條件，成就兒子的婚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