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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問問先

  突破地階二等後,樊離就發現了旭陽吸收覺醒力的量變大了,但好在沒有超過自身覺醒力的恢複速度,維持在一個增長十分緩慢的區間內。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旭陽和侵染自己的黑色詭異它一樣,有著基本意識,能控製吸收的量,不至於竭澤而漁。


  也解釋了為什麽接觸旭陽之後沒有被直接燒成灰燼,反而活了下來,旭陽還跑到了自己的源空間中。


  不是因為自己用精神力引導的結果,根本就是旭陽有意進入的結果,而且,那時候自己已經昏厥了,沒有引導的情況下,流入體內的旭陽能量絕對能將自己燒成灰,也隻有旭陽擁有意識可以解釋自己為什麽還活著,就是不知道旭陽的意識達到了何種程度,為什麽要進入源空間,還救了自己一命。


  雖然是要吸收覺醒力的,還霸占了近乎全部的源空間,但總比差點要了自己命的它強,旭陽要吸收覺醒力就吸吧,當做是償還救命錢擺了,而且,自己有能力阻止嗎?這是個值得認真思考的問題。


  總之就是自己身體裏有兩個擁有著意識的非生物體,要自己命的那個被另一個打成了殘渣,躲在骨頭裏,另一個舒舒服服的占據了自己的“源”,吃著自己的供奉;然後又遇上了兩個可惡的家夥,霸占了自己建的家。


  “嘶~!”


  心累的揉了揉太陽穴,自己為什麽總遇上這麽亂七八糟,還無力反抗的事啊!

  “得了,你別說了,吃完飯我就先問問它倆,可不可以放我走,有些東西我也想弄清楚!”樊離揉著腦袋,對著想要說什麽的餘文說到。


  確實,之前隻想著好好的度過剩下的時間,也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認真想的,覺醒力的修煉相當於是加載了一台大功率的發動機,多吃點蘊含能量豐富的食物,修為就蹭蹭的往上漲。


  星雲的修煉也到了一個平穩緩慢增長的時候,急也沒有用。


  “行,你跟它們兩位先商量一下,不行的話我來。”聽到樊離終於願意回去了,餘文忍不住喜上眉梢。


  至於樊離的語氣,餘文也沒什麽好在意的,平常不想理自己一整天都不說話,語氣硬就硬唄!

  要是樊離能一下得到那兩位的同意,自己高興還來不及呢,麵對那兩位,說沒有壓力都是假的,起碼得有一座泰山那麽重!


  由於這次的食材都是十分普通的常見類型,沒有妖魔肉那麽難烹飪,一個小時後就出鍋了,黑蛇和老鼠一如既往的準時,剛掀蓋子就出來了。


  一頓飯吃得十分安靜,餘文坐在桌子邊安安靜靜的吃著碗裏的的燉雞湯,頭也不扭不去看黑蛇和老鼠,樊離則繼續用著盛量十足的木盤,黑蛇誰也不鳥,老鼠則是飄躺著,捧著一根足有它一半長的雞腿啃。


  吃完飯,樊離眼神示意,餘文點了一下頭,收拾好餐具,離開了墨山巨樹。


  眼見黑蛇轉身向樹屋遊去,老鼠也飄向了樹屋,樊離也不知道該怎麽對這兩個非人類的家夥打招呼,隻好直接說到:“我想離開這裏,去另一個地方。”


  至於這兩家夥聽不聽得懂,樊離是一點擔心都沒有。


  開玩笑,黑蛇這家夥都能用尾巴表達示意,逼迫自己為它製作醃製熏肉,更不要說從頭到尾都在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老鼠了,要是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樊離都不相信會有聽得懂人話的生物了。


  話音落下,老鼠理都不理,慢悠悠的飄進了樹屋,黑蛇倒是有點反應,遊曳的蛇軀停了下來,昂起一米多高的蛇首慢慢轉過來,暗晶般的蛇瞳盯著樊離,腥紅的蛇杏緩緩吐去又收回。


  弄不清黑蛇是什麽意思,畢竟自己沒學過妖魔行為學,倒是查過如何養寵物。


  吐舌行為,要麽是以示親密,要麽,就是餓了,這就有點恐怖了,樊離可會以為黑蛇會對自己示意親密,不管是戲弄自己,還是完虐餘文的赤炎飛龍,都不過是它消遣的方式,隨手就可以捏死自己,雖然它沒有手。


  等了一會,見黑蛇沒什麽行動,樊離大著膽子,而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表情說到:“我要離開這裏,我有其它事情要做,不想繼續留在這裏。”


  盯著黑蛇平靜如水的黑瞳,說著說著,語氣就不由自主的弱了下去。


  “靠啊,我怎麽就怕了,大不了一死,有啥事是沒經曆過的,我現在還會怕死嗎?”暗暗鄙視了一番自己,強打起精神來,問到:“同意我離開,你就點三下頭,不同意,你就回樹屋裏。”


  說完,樊離靜靜的盯著像是一座雕像的黑蛇,眼睛一瞬也不離開那倒映著自己身影的蛇瞳。


  相互盯了十幾分鍾,樊離隻覺得眼睛幹澀得火辣辣的疼,額頭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一顆顆沿著臉頰滑落,滴到地上,後背也是一陣濕冷。


  “好吧,不得不承認,跟黑蛇那毫無感情波瀾,死水一般的黑瞳對視,壓力太大了,即便黑蛇什麽也不用做,自己也快受不了。”樊離心裏苦,但沒法說。


  正在樊離心中苦,沒法言說的時候,黑蛇漆黑的蛇瞳亮起了一圈湛藍色的微光。


  很快,除了中間的豎瞳孔,湛藍色布滿了蛇瞳,呈現成虹膜般的紋理,卻更加玄奧。


  正盯著黑蛇眼睛的樊離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陷進了一片無垠的寂靜冰原,身體不受控製的墜落,湛藍色的冰川上一道道綿延無盡的藍色冰山之脈從遠方開始匯聚,越是接近冰川中心的山脈越是磅礴巍巍峨。


  而在無垠冰川的中心,萬千冰川山脈匯聚的起點,是一道吞噬萬物與光芒的深淵,從空中墜落的樊離就是一粒塵埃。


  樊離看著越來越近的無盡深淵,這前所未有的體驗,令樊離靈魂中無盡的恐懼湧起,冰川深淵似乎能將所有的恐懼,害怕等負麵情緒放大。


  一樁樁,一件件,好的與不好的,樊離所經曆過的事情像幻燈片一樣從腦海裏閃過。


  所有美好的記憶迅速模糊,一點點被清除出腦海,所有不好的不幸的悲傷的痛苦的記憶同時清晰的占據了所有思考空間,並且每一件回憶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並沒有結束,而是繼續發展出從未有過的情節,所有延伸出來的結局都是經曆無盡的痛苦,悲哀,無助,最終陷入無法自拔的黑暗死亡之中!


  而後又再一次輪回,每一次掙紮,都倒在了無能為力,目睹家人,朋友,熟悉的人倒在血泊中,無助的嘶聲裂肺,殘死在天災人禍下,一次次的經曆死亡結局!


  痛苦不堪的回憶,籠罩在黑暗中的無盡死亡,痛徹心扉的家破人亡,折磨得樊離無法思考。


  漸漸的,樊離意識開始模糊,輪回的死亡依舊在繼續,隻是樊離已經無法清晰的看清所有情景。


  死亡在模糊,人影在模糊,聲音在模糊,時間在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在模糊,化成了一團模糊混亂的畫麵。


  ……


  一個滿臉麻木,神情呆滯,身形僵硬的少年一步一頓的行走在一座由鋼鐵與玻璃建成的跨海大橋上。


  身旁一輛又一輛車疾駛而過,卷起的的風掀起衣角,在風掀起衣角的同時,衣服在迅速變得殘破,腥紅的血液染紅了大片區域。


  僵硬的身體上一道道恐怖的傷口憑空撕裂,深可見骨,麻木的臉因巨大的痛痛而變得猙獰扭曲。


  但是空洞的眼睛無神的望著跨海大橋的盡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了一灘血液。


  而那座位於跨海大橋盡頭的島嶼城,霎時間,充斥著密密麻麻的銀白色電流,一個個模糊的人影在銀電蟒群中化為腥紅的血霧和火焰灰燼,模糊的炸電聲於人群的嘶喊聲混雜著傳來。


  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艱難的衝出銀電牢籠,全身焦黑,紅色在黑色上蔓延,向著麻木的少年伸出了手,似乎在喊著什麽,卻什麽都聽不到。


  隨著樊離一步一血腳印的前進,周圍的場景亦是在模糊變幻,伸出手的人影如泡沫一般幻滅。


  變幻的場景比最瘋狂的幻想家想像得還要無序混亂。


  腳下橋麵之下是遊弋著龐大猙獰黑影,卷起驚濤駭浪的深邃大海,右邊是猙獰凶戾萬妖洶湧而來的獸潮,左邊是席卷天地的雷暴颶風,後麵是破碎的大地,火光衝天,濃煙滾滾與縱橫馳騁的渾濁風卷,前麵的島嶼一點點碎裂,露出一個越大越大的漆黑空洞,島嶼被空洞吞噬,連天空也未能幸免,逐漸裂開,碎片掉入漆黑之中,而天空之中,是一片翻滾沸騰的岩漿汪洋。


  明晦不定的岩漿海噴射出一道道岩漿柱,轟入黑影重重的大海,熾灼的岩漿與冰冷的海水接觸,直接炸開,釋放出焚海烈焰,海水蒸騰起濃濃水霧雲。


  落入妖魔潮中,化為了紅色的河流,直接焚滅途徑所有妖魔,萬妖痛苦嘶吼聲震動天地。


  雷暴颶風與卷進的岩漿共同組成了一道焚天雷炎颶風,澎湃的火焰與風共舞,與雷同存。


  這些以樊離經曆過的災難為原形演變出來的末世異像,就發生在周圍,卻沒有影響到樊離前進的步伐,就好像隔著一個世界,處在不同次元中。


  此時的樊離意識模糊,對所有的事情都無法做出判斷,隻能像一個木偶一樣機械的前行,沒有目的,不知道為什麽要走,隻是本能在驅使,不願停下、倒下。


  在樊離眼中,所有東西都失去了原來的意義,不斷的有幻象在身邊浮現,所有的人物全部都是模糊的幻影,無法分辯,也沒有思維能力去思考為什麽。


  幾乎是拖著一條腿,艱難麻木的走到了跨海大橋被空洞吞噬的位置,再有兩步,便會進入漆黑的空洞中。


  而此時樊離身周的場景變成了一間房子,很小很小的那種,模糊的家具,模糊的裝修,模糊的一切。


  模糊的家具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無法看清!

  樊離空洞麻木的眼睛緩緩看向那個模糊的人影,停下了邁進空洞的腳步。


  駐足在原地,一點點被清除的記憶在慢慢恢複,卻怎麽都想不起這個人是誰,隻知道是自己認得的人。


  混亂無序的思維麻木沉重,連想都萬分困難,想一台廢棄以久的電腦在重新開機,卻卡頓緩慢得令人窒息抓狂,但這些情緒與此時的樊離再也沒有關係。


  想不起,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去想,樊離抬起焚燒至露出森森白骨的左手,一點點,緩慢的靠近那個淺淡模糊的人影。


  一股壓抑了很久的渴望,隨著樊離的動作被釋放,眼眶不由自主的盈滿了淚水,既有辛酸,也有喜悅,更有痛苦。


  “呃,啊~”


  樊離已經無法說出言語,發出幹澀沙啞的聲音,麻木的意識迅速衰弱,眼睛的一切從模糊變成昏暗迷蒙。


  看著越發暗淡的模糊人影,樊離還是沒有想起他(她)究竟是誰,也還未觸及到,就被擴大的空洞吞噬,徹底陷入了黑暗,忘記了一切!

  ……


  樹屋前,黑蛇離樊離不到十裏厘米,湛藍色的豎瞳正對著樊離失去光彩的黑褐色的雙瞳。


  樊離的眼睛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炸碎成淚花,臉色蒼白,生氣全無,接近於死人。


  “嘶~~”


  嘶了一聲,黑蛇的眼睛緩緩變暗,最終恢複成了漆黑的暗晶,歪了一下頭,疑惑的盯著樊離暗淡失神的眼睛。


  最初樊離所墜落的冰原與深淵不過是黑蛇的眼睛與瞳孔,兩者的差距大到樊離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陷進黑蛇的瞳術中!

  在黑蛇收起瞳術後,沉淪在黑暗中的意識開始複蘇,籠罩在意識外的黑霧緩緩散開,記憶重新回歸,連帶著幻境中的所有經曆,記憶和感覺一同湧入靈魂中。


  而樊離還是失神的站著,虛幻的記憶,經曆的痛苦、絕望的幻象和回歸的記憶混雜對衝,令得樊離頭痛欲裂,一時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呆站了兩個小時,樊離才勉強從混雜的記憶與痛苦中掙紮出來,冷漢如流水般流下,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當意識恢複到能正常思考後,樊離抬手抱住腦袋,強烈且無法形容的虛弱感浸泡著靈魂,漢水流進眼睛帶來的疼痛與強烈的酸澀感,讓樊離閉上了眼睛,淚水與汗水融合滑落眼眶,滴落在地上。


  見樊離有了反應,如同雕像的黑蛇轉身向樹屋遊去,看都不看一眼懸停在空中的餘文。


  等黑蛇完全進入樹屋,餘文緩緩的落到樊離身邊,眼裏充滿了擔憂,看著渾身濕透了的樊離,隻能釋放出一陣輕柔的暖風吹拂。


  在地上等了一個小時也沒有見樊離下來,或者是發出什麽信號,心中不由得升起不好的預感。


  飛到樹屋所在的位置時,就隻看到樊離和黑蛇近乎臉貼著臉,像兩座石雕般一動不動。


  弄不清楚情況下,餘文不敢靠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樊離在黑蛇麵前就是一隻螞蟻,稍不注意就被碾死。


  看著眼前冷汗直流,神情恍惚痛苦的樊離,餘文心疼不已,心中自責:“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遭受現在的一切!”


  摘下一枚白色的吊墜,懸在樊離的額前,一圈圈聖白色的漣漪釋放,帶著安神寧魂的力量,撫平樊離雜亂的心緒,溫養虛弱的靈魂意識。


  靈魂意識虛弱得想沉睡的樊離,感到有一股溫和的能量在驅散那些令自己痛、絕望、瘋狂的幻象記憶,慢慢的平複激蕩的心緒,恢複幾近枯竭的心力。


  又站了半小時,壓下幻象記憶帶來的負麵情緒,但整個人還是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一股滄桑枯萎、憔悴、恐懼。


  睜開血絲密布,有點暗淡的眼睛,看著站到了身前的餘文,虛弱沙啞的聲音問到:“過了多久了?從你離開的時候算起。”


  樊離想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幻境裏度過了多久,那些從自己記憶裏延伸出來的幻境,折磨了自己多久。


  餘文想摸一下樊離,安慰他要相信生活會變得更好,因為此刻的他給自己的感覺是一個快死之人才會有的虛弱,眼神中失去了光亮,像一具屍體那樣。


  但生生停住了想抬起的手,雖然不知道樊離經曆了什麽,才會變得如此虛弱不堪。


  但他能自己挺過來,反而詢問自己,要是自己此時安慰他,隻會顯得自己是在同情可憐他。


  “從我離開到剛才,是兩小時五十六分鍾。”自己一直在看著時間,所以餘文直接說到,然後才關心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需要什麽嗎?”


  “快三小時了嗎,差距大到我連死上千上萬次都沒什麽絲毫的反抗之力。”餘文的回答讓樊離心中頹敗。


  天壤之別的巨大差距,讓樊離看不到報仇的希望,自己死前的願望之一是無法實現了。


  “感覺很糟糕,主要是精神上的,恢複得很慢。”樊離如實說到,那些令自己痛苦瘋狂的幻象不停的閃過。


  “你先走吧,過幾天再回來,我會跟你回去。”樊離虛弱沙啞的聲音響起,讓餘文離開,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


  “這些都是能溫養治療靈魂和精神方麵的藥劑,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了樊離逐客的話,張了張嘴,拿出藥劑關心的說到。


  等樊離接過藥劑,餘文轉身就走,心裏明白,樊離遠比自己所想的要堅強,不是那些生活在安界裏的青年所能比的。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既然他能清晰的和自己說話,就已經說明他挺過來了。


  等餘文遠去,樊離手中握著的黑皮盒子突然掉落,原本站得筆挺的身軀猛的栽倒,重重的摔在地上,雙眼無力的閉上,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這次精神層次上的折磨遠比那次飽經肉體上的痛苦煎熬要恐怖,精力心力完完全全枯竭,意識清醒後隻有無窮無盡的困意,在拖拽著樊離意識進入黑暗。


  曆經無數次生死磨難鑄煉打磨的意誌和傲骨,不允許他在餘文麵前示弱,哪怕無法掩蓋,也不願在別人麵前暈倒。


  靠著頑強的精神意誌強撐著不倒下,問到了自己想要的,送走了餘文,才最終在堅持中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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