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行刑
超聲波的幹擾,使得魚頭怪方向感大亂。他的腦思維逐步混亂。我能感覺到,超聲波不僅影響到他的聽覺,甚至已經連帶到他的視覺。沒想到超聲波對人魚的影響居然這麽大。
突然,我感覺到周圍的水令我渾身不舒服,那種感覺有似觸電。不知道輪船上那些家夥,又在搞什麽把戲?
那種觸電感越來越強烈,我的身體一陣麻木,大腦再次短路,意識逐步暈闕。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甲板上。魚頭怪正躺在我的身側。
“怎麽樣,嚐到電網的滋味了吧!”
這就是電網,太可怕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姥姥當年咒罵父親的真正原因。就算是法力超強的鮫人,在麵對電網時都尚且毫無招架之力,何況普通的魚類。
我眼睛掃視了一下船上的這群惡魔,他們太可怕了,比我爹當年的罪行更加可惡。他們手中擁有很多黑科技武器,不僅擁有電網和超聲波,還有槍、弩,以及其他禁忌品。我內心更加確定,這群人應該是一幫海盜。
海盜頭目狠狠地踢了魚頭怪一腳,憤然罵道:“想逃,門都沒有,上超聲波。”
魚頭怪在超聲波的幹擾下,痛苦地醒過來。戒備心使得他不得不爬起來,不久之後無力招架的他再次暈闕。沒過多長時間,他再次被超聲波驚醒,就這樣反反複複被超聲波折磨的死去活來。他忽而蜷縮,忽而站立,滿地打滾,方寸大亂。
剛剛結束超聲波的處罰,接踵而來的便是電擊的懲戒。
“你跑啊,我叫你跑。你跑了,老子的一千萬美金就泡湯了。落到我的手裏,算你倒黴。”海盜頭目親自拿起電擊棒,電擊魚頭怪。
“住手,他都快死了。他死了,你的一千萬美金也就泡湯了。”我立刻跑到魚頭怪麵前,伸開雙臂將魚頭怪護在身後。
“你倒是挺關心他,怎麽,看上這個怪物了?還是這個村莊太過清冷,令你太過寂寞,欲求不滿導致饑不擇食,連個怪物都不放過。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將我這幾個打手賞給你如何,他們正愁這個地方沒有雌性生物呢!”
“我是擔心你的一千萬美金。”我憤怒回懟。
“倘若他跑了,我就一個子都沒了。與其讓他逃跑,不如自己先毀了他。就算是他死了,也能夠出手一百萬!”
“老大,聽說人魚的力量來自於他的尾巴,我們隻要把他的尾巴砍下來,他就逃不了了。”一個打手拱火,出著餿主意。
“以往的經驗告訴我,想要徹底留住一個神奇又有魔力的生物,最好是把它弄殘。”
“有道理,拿斧頭來。”海盜頭目發話。
聽到這話,我立刻嚇得臉色蒼白,我強力說服自己鎮定下來,我必須要盡快想出一個辦法,盡量保全魚頭怪。
“來人,將他吊起來。”
“慢著。”我憤怒喝止。
“嗬,你尚且自身難保,還敢在這裏吆喝。”
“大哥,其實你想多了。我並非你的敵人,我們的目標一致,我們應該統一戰線。”
“哦,什麽意思?”海盜頭目饒有興致地看向我。
“大哥,其實我也很好奇鮫人到底隱藏著多大的力量。恰好大哥今天活捉了一隻,小妹也想沾沾大哥的光研究一下。實不相瞞,小妹的姥姥是個神婆,十二年前就聽我母親說過,她擁有一本祖傳的書籍,是專門介紹海底神秘生物的。我這次前來南泥灣,就是想找到這本書,並從中借鑒一下靈感來著。”
“你終於說實話了,我早就料到一個無關人員是不可能隻身犯險來這種鬼地方度假的。說吧,那本書你找到了嗎?”
“想必我住的地方,大哥早就已經命人翻了個底朝天,估計地板都撬開了吧!大哥何需多問?這本書可是秘寶,倘若真這麽好找,還用等到十二年後,你、我再來此地搜查嗎?”我將創作過程中帶給我的推理能力,用在現實生活中拿來說事。
“你姥姥就你這麽一個外孫女,這本書不傳給你傳給誰?”
“大哥太抬舉小妹了,盡管我是姥姥的親外孫女,然而姥姥恨我入骨,我娘沒有聽從她的安排,嫁給了我爹,姥姥死看不上我爹,你感覺她會喜歡我嗎?”我反問道。
“你可有什麽線索?”
突然,一個打手打斷了我和海盜頭目之間的對話。“大哥,那個怪物馬上就要蘇醒了,我們到底還要不要砍斷他的尾巴?”
“行刑。”海盜頭目不再多話,眼神再次變得狠厲起來。
“大哥,等一下,我還有更好的辦法。既能讓他保持完整之身,又能讓他失去力量不能再逃跑。大哥,你想一下,完整的鮫人怎麽著也比一個殘缺的鮫人價格要高出很多吧!”我試著說服海盜頭目。
“什麽辦法?”
“小時候,我聽姥姥說過,隻要撕掉鮫人的魚尾,他就能夠長出人類的雙腿。失去魚尾的鮫人,力量就會消失,甚至還不如個普通人類,因為他們的腿很軟,不會走路。並且失去魚尾的鮫人便不能夠再遊泳,所以他們不能夠回歸大海。”我眼神變得狠厲,冷冷地看向魚頭怪。
此時,恰逢魚頭怪正用冰冷又震驚的眼神凝視著我,他的眼神陌生而狠厲,我不敢和這樣的眼神對視。
“大哥,看這個魚頭怪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他好像很惶恐的樣子。”
魚頭怪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始翻滾,他再次想要逃到大海中去。
“快抓住他,把他吊起來,上刑具。”
魚頭怪再次被幾名打手控製,他們用鐐銬將魚頭怪的腰部固定在十字架上,用釘子將魚頭怪的尾巴固定在船艙,又用繩索勒住魚頭怪的脖子,固定他的頭部。又有一個打手上前扯住魚頭怪的一條胳膊,用一根長釘將他的一隻手腕釘在十字架上。
魚頭怪痛呼一聲,鮮血順著他的臂膀流淌在甲板上,沒多時船艙便被血跡染紅一片。
“林秀姑娘,你不是想了解鮫人嗎?我就給你這個機會。現在由你親自給鮫人上刑。他一定會感激涕零的,畢竟你是他選擇的女人。”
我心裏暗罵,這個海盜頭目太損了,他的目的是想要徹底斷了我的後路。讓魚頭怪恨我,這樣我和魚頭怪串通一氣逃跑的計劃就會徹底落空。
“好,沒問題。”我冷冷的接過那根足有15公分的長釘,走到魚頭怪的麵前,扯住他的胳膊,將釘子對準他的手腕。
魚頭怪難以置信地凝視著我,他的眼神冰冷又哀傷,淡漠而絕望。
我咬著唇,閉著眼,我顫抖著拎著錘子,似乎那個錘子有千斤重,我根本就舉不動。
“給林秀姑娘換個木錘,是不是鐵錘太重了,林秀姑娘拎不動。”
“不用了,我拎的動。鐵錘力度更強,以免這個魚頭怪再逃脫。”我咬著牙,閉著眼,強忍住淚花,使出生命的力量,對著長釘用力一擊。
在鐵錘擊中長釘的一刹那,冰冷的液體噴射在我的臉上。
我竟然感覺到那血液有點熱。人魚的血液是冰冷的,怎麽可能有溫度呢?不,那絕不是我的眼淚,我強力說服自己。
魚頭怪咬著牙,不吭一聲。他的眼神流露著痛苦與失望,以及那種遇人不淑被摯友殘害的哀傷。種種複雜的情緒集結,化成萬把無形的利刀,刀刀割向我的喉嚨,令我窒息。
我強忍住複雜的思緒,閉著眼睛,冷冷地說道:“拿刀來,本姑娘要親自為這條醜陋的魚頭怪破身。”
無意中,我的眼神再一次撞上魚頭怪的眼神,他表情複雜難以形容,一滴淚珠在他凝碧色的眼眸中打轉。
我伸出手,想要幫他擦拭,那滴淚珠已然滴落,滴落在我的手心,迅速凝結成固體。
我攤開手一看,隻見一粒水藍色的珍珠躺在我的掌心之中。這顆珍珠很大,散發著幽幽地光澤。
我立刻將珍珠藏進我的衣袋之中。我絕不能讓這群海盜知道鮫人有泣淚成珠的本事,否則魚頭怪的處境會更慘。
這時,有打手已經把匕首遞在我的手上。
我咬著唇,不再猶豫,用刀刃滑向魚頭怪的魚尾。我一點點撕開魚頭怪的魚尾,魚尾逐步脫落的時候,魚頭怪身體上的魚鱗片片脫落。
在魚尾全部脫下來之後,那個清純無比的可人兒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隻不過此時他渾身被鮮血包裹,鮮血遮掩了他至純至美的容顏。
此時,他看向我的眼神無比冰冷、哀傷,還夾帶著一絲屈辱和不甘。
魚尾全部脫落下來之後,我並沒有看到一雙筆直修長完美的腿。他此時的腿很細、很軟,看上去柔弱無骨。
眾人震驚著,齊齊看向我。
“怎麽是這個樣子?這就是傳說中完美的不可方物的美人魚嗎?怎麽看上去像個畸形的怪物呢?”
“取海水,”我冷冷地命令道。
我此時的語氣急切、狠厲、霸道,眾人呆住了,一時手足無措,僵在原地。
“快去取。”直到海盜頭目發話,那幫打手才去取海水。
我提起一桶水,冷冷地潑在魚頭怪的身上,海水洗禮著魚頭怪遍布全身傷口和鮮血,片刻間,一個眼神清冷又憂傷的美人,便出現在大眾的麵前。
一桶又一桶的海水澆向這個清純無比、柔弱無骨的人魚。隨著海水的洗禮,他的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著。沒過多長時間,一雙筆直修長白皙完美的雙腿,便出現大大眾的視野。
此時的他美得猶如畫卷,令人難以置信。就算最頂尖的畫師也畫不出如此完美的形體容顏。
“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法力了,可以放他下來了。”我轉過臉,不敢看這個幾次和我曆經生死的人魚。我對他做出如此殘忍的事,他應該很恨我吧!
“還需要林秀姑娘親自為這條可憐的人魚鬆綁才好。”
這個海盜頭目真他媽的損,他不就是想看好戲,坐等人魚和我打起來嗎?
我絲毫不懂憐香惜玉的用鉗子拔掉釘在人魚手腕上長釘,再解開固定在人魚身上的枷鎖,失去支撐、重心與平衡的人魚瞬間摔在甲板上。
“他真的不會走路。”
“他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林秀小姐,你怎麽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呢?你如此粗暴的對待一個這麽美麗的生物,於心何忍?”海盜頭目裝腔作勢地反諷道。
我瞄了一眼此刻正趴在我腳下的人魚,冷冷地說道:“這就叫粗暴?我並不覺得。”
我轉身麵向海盜頭目,媚笑道:“大哥,現在他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再也不會惹你生氣,勞您大架親自動手收拾他了。”
“你說的沒錯,這樣倒也省心。來人,把他關進牢籠。”
幾個打手立刻拖著人魚,將他關在籠子裏。
其中一個打手轉念一想,“大哥,他現在力量消失了,不會跑了,然而失去力量的他,是需要吃東西的,不然他會餓死的。可是我們給他吃什麽呢?”
“這項光榮的任務非林秀小姐莫屬。”
“是。”我點頭應承。
“既然我們目標已經達成一致,那麽林秀姑娘,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尋找人魚咒呢?”
“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如何?”
“好,就這麽說定了。林秀姑娘,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住在船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