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魚的秘密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從子時到天亮這短短幾個小時內，我曆經幾次生死搏鬥，更加明白了生命誠可貴的道理。
盡管我此刻很累、很困，然而我必須撐下去，我必須要盡快離開這裏，我怎麽可能傻到坐等魚頭怪來找我。
想到這裏，我立刻向通往村口的公路跑去。此刻對於我來說，行李也是負擔，哪怕行李箱中還有令我珍視的財物、手機、筆記本、鑰匙。然而，這些身外之物，和活著想比，已經微不足道了。
當我趕到村口的時候，我才發覺，自己已經退無可退了。
海水已經蔓延了通往村內外的唯一道路。更糟糕的是，我是個旱鴨子。
就在我四顧茫然的時候，眼前水花一開，那張清純又魅惑的臉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
那個人鑽出水麵，一頭水藍色長發如海藻一般流淌在海水中，那雙凝碧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光彩。這張臉足以開啟全天下少女的心動之門。
“你現在還不能走。”
我撕破自己的衣服，蒙住自己的眼睛，堅決不能讓自己被這張臉迷惑。“我為何不能走？”
“因為，我需要你。”
“人魚大人，我叫你祖爺爺行不行，我求您開恩，放過我吧！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怎麽可能需要我？”
“我現在法力不足，隻有你能夠幫助我。”
“人魚大人，您在開玩笑吧！您法力不足，應該去修行，而不是纏著我。”
“我說過了，你不能走。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有逃走的意向，我就吃了你。”
那個鮫人撂下一句狠話，再次沒入海水之中，消失不見了。
回到房間後，我立刻整理物品，做好兩手準備。我將錐子、剪刀、水果刀藏在被子下麵，等待那個魚頭怪送死上門。
三十六計上策，美人計。我要先假意順從他，然後在夢中取了他的魚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我一直強撐著眼皮，等待魚頭怪。我等到晚上十一點，魚頭怪還沒有出現。或許他今天不會來了吧！他不睡覺嗎？
就在我迷迷糊糊進入夢鄉的時候，一股冰涼觸膚感將我從夢中驚醒。我立刻打開手電筒查看情況，隻見那個魚頭怪正趴在我的身上凝視著我。
我被眼前這個怪物嚇了一跳，沒好氣地推開他，提出抗議；“就算你需要我暖身，你能否變好看一點。你這個樣子，遲早會把我嚇死。”
“你房間的空氣中彌漫著危險因子。”
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矢口否認。“怎麽可能？”
魚頭怪瞄了一眼我的被子。
我頓時心領神悟。“你不喜歡這些，那我把它們收起來。”說著，便將這些危險物品放進行李箱之中。
順便，點亮了夜光燈。
夜光燈吸飽了日光，現在能量十足，整個房間瞬間如白晝一般明亮。
那個沒有見識的魚頭怪，瞬間看呆了，瞪大瞳孔詫異地凝視著它。
“喂，現在沒有危險了，你還是變成白天的模樣吧！”
“我不會變臉，我的容貌取決於周圍的環境。”
“你是說，當你感覺到危險的時候，你就會變成這個怪樣子保護自己。”我故作聰明翻譯道。
魚頭怪沉默著。
“現在你又不需要戰鬥。”
魚頭怪盯著我手中的夜光燈發呆，沒有理睬我。
“給你。”我將夜光燈遞給魚頭怪。
魚頭怪雙手捧著夜光燈，好奇地打量著。
我好奇地觀察著這個怪物的一舉一動。
瞬間，畫風全變。
魚頭怪長長的爪子消失了，變成美麗纖細的手指。他身上的鱗片慢慢淡化，白玉般的皮膚逐漸顯現。身形變得修長，一條長長的藍色蓮花狀魚尾，隨意搭在床沿上。
那個清純無比的可人兒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在夜光燈的照耀下，美得令人窒息。
美好畫麵隻定格了一秒。突然，他手中的夜光燈墜地，再次變成魚頭怪的樣子。
魚頭怪似乎受到某種驚嚇，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呼吸變得不穩，血液從七竅中溢出。原本醜陋的外表，此刻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他用長長的爪子捂著尖尖的耳朵，他不斷地搖晃著腦袋，表情痛苦到極點。
魚頭怪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他不斷用頭撞擊著牆麵。霎時間，整個牆麵被魚頭怪的鮮血染紅。
“魚頭怪，你怎麽了？”我跑上前，一臉關切。
“聲音。”
“什麽聲音？沒有聲音啊！”我連忙打開門，查看外麵的情況，荒僻的村莊寂靜無比，就連一絲蟲鳴都沒有。
“什麽聲音也沒有啊！你是不是患有耳鳴症？”
魚頭怪似乎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麽，他蜷縮在被鮮血染紅的牆角，用爪子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耳朵，他的表情痛苦到扭曲。
那是什麽樣的聲音，能夠影響到魚頭怪的腦思維？最令人費解的是，這種聲音我絲毫察覺不到。
我眼睛一轉，立刻從行李箱中取出耳機。我將耳機堵在魚頭怪的耳朵上。
舒緩的音樂旋律緩解了魚頭怪的痛苦，他的潛意識逐步回歸正軌，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沒過多時，那個美麗的可人兒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此刻他神情略顯憔悴，呆呆地靠在牆角上。
我輕輕地將魚頭怪擁入懷中，用身體給他取暖。此刻的他，安靜又美好。
“我要走了。”
“你去哪裏？”
“回大海。我能感覺到，危險悄然降臨。我必須要回到大海中去。”
“你會走路嗎？”
“你需要送我。受那種聲音的影響，我的法力已經消失。”
“沒關係，我抱著你。”
我嬌小的身材不足以撐起足夠的力量抱起他，我抱著他纖細的身體，長長的魚尾拖在地上，艱難地行走著。
我將他抱到海邊，或許是海風的吹拂、海水的滋潤，使得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好一些了。他一頭紮進海裏，深入海底。
告別了魚頭怪，我獨自走到回家的路上，回憶著方才的一幕幕，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那種神秘的聲音真的存在嗎？那是什麽聲音？為什麽我聽不到。我用力一拍腦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我怎麽這麽笨，剛才怎麽沒想起來。
是超聲波。確切的說是一種特設了某種磁力能夠影響腦神經的超聲波。
鮫人的聽力和視覺，比人類敏銳幾百倍，所以那種特設的超聲波能夠影響到他們，普通人卻感受不到。
這裏是荒村，怎麽會出現如此高科技的超聲波？足以論證有一群不速之客正朝荒村趕來。而他們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魚頭怪。
這群人的真正目的，我還不得知。魚頭怪身上潛藏著很多奧秘，我也沒弄明白。
眼前最要緊的是，我必須要把這件事告訴魚頭怪，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我來到海邊，大聲呼喚魚頭怪。然而，我的聲音被吹散在海風裏。一個浪頭拍過來，一個黑色的物體飄到我的腳下，我撿起那個東西定睛一看，是我的耳機。
或許，魚頭怪已經安全回到大海了。
我沒有回家，我突然想起我的姥姥。冥冥之中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喚我，我順著第六感來到了那個令所有人類感覺到害怕的地方，姥姥家。
雖然以前我家和姥姥家是同村，可是我從來沒有去過她家。一是因為父母已經和姥姥斷絕關係，二是凡是經過她家的時候總是令我後脊梁骨發涼。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來到姥姥家。盡管12年的海嘯已經衝刷了曾經的痕跡，但是僅憑遺留下的印記就能夠斷定姥姥家以前是大有玄機的。
一進大門，就有股陰風席卷而來。夾雜著發黴腐爛的惡臭味，令人感覺到窒息。
聽母親說，姥姥家有一個供房，供房中藏著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姥姥家種著一刻烏木，這棵烏木不長葉子也不開花，渾身呈黑色，卻經久不死。
這棵烏木是專門給死去的人做牌位用的，一塊墓碑就能夠賣不少錢。據說烏木做成的墓碑可以驅邪，傳言生前做過壞事的人，死去後會被小鬼糾纏，烏木恰好能夠鎮住這些小鬼，所以，烏木牌位才會被炒成天價。
烏木上住著一隻會說話的貓頭鷹，這隻通靈貓頭鷹是姥姥養的，這隻貓頭鷹是姥姥的信使，隻有它知道供房的所在。所以，我隻需要找到貓頭鷹，就能夠找到供房。
烏木不難找，想必庭院中那棵黑色的大樹就是。然而貓頭鷹在哪裏呢？我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貓頭鷹，我不相信它已經死了。我想出了一個損招，決定鋌而走險。
我找來一些軟柴，放在烏木的四周，掏出起打火機，開始點火。火勢上升很快，很快就點燃了庭院中的烏木。
突然，一隻大鳥從一個房間飛出來，驚叫道：“不得了啦，著火啦。”
我嘴角一撇，立刻用早已經準備好的水，迅速將火熄掉。
“貓頭鷹，我命令你帶我去供房。”
貓頭鷹隻好聽命於我，將我帶到了一間地下室。房間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隻好打開手電筒照明。被海水洗禮過的供房空空如也，每一塊磚瓦都殘存著歲月的斑痕。
“林秀姑娘，姥姥給你留了一樣東西。這樣東西隻有交給你，她才會安心。”
“什麽東西？”
“人魚咒。”
我按照貓頭鷹所指，撬開了一塊板磚，一個鏽跡斑斑的鐵匣子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用錐子撬開了鏽跡斑斑的銅鎖，打開盒子，發現裏麵藏有一本木質書和一張皮紙。
貓頭鷹囉嗦道：“林秀姑娘，你要答應我，這本書和這張皮紙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否則會引起蒼生大亂的。”
“我知道了。”
“這些年，有很多人都在尋找這樣東西，他們都沒有得手，我一直在守護它。幸不辱命，現在交接已完成，我最後的使命結束了，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裏？”
“林秀姑娘，難道你沒有發現我隻是個魂魄嗎？我的肉身早在十二年就已經死了。隻有滅掉形體保留魂魄，我才能夠等到今天。”
貓頭鷹化為一縷黑煙，消失在風中。
我凝視著貓頭鷹消散的魂魄，心情複雜，難以言表。
回到家，借著夜光燈照明，我開始翻看姥姥留給我的東西。
這本木質書，書叫做《大海的秘密》，那張泛黃的皮質紙，上麵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各種各樣的符號，我根本就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