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是父親惹的禍
小時候，常聽姥姥說：“南泥灣有鮫，貌美善誘，性情多變，手段殘忍暴戾，報複心極強，厭惡人類，是美麗且危險的生物，需避之。”
然而，根據書中資料考察，和姥姥的說辭完全相反。書中介紹的鮫人是這樣的：“天生貌美，能歌善舞，泣淚成珠，織水為綃，性格和善，喜歡親近人類。”
兩種完全相反的說辭，導致我對鮫人產生強烈的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坐上了趕回老家南泥灣的大巴。
我叫林秀，今天20歲，是一名18線作者，這次回老家主要目的就是尋找創作靈感，我一直想寫一篇有關於鮫人的故事。
我提著行李，來到荒僻的小村莊，如今這裏已經荒蕪，了無生機，一片死寂。空蕩蕩的死村，唯有孤零零的腳步，響徹在巷口中。
我在雜草叢中，艱難地找到自己的家，推開那扇已經已經廢舊的木門。
無數回憶像倒放電影一樣，湧向我的心頭。
我原本出生家庭還不錯，父親是一名水產商，母親是一名老師，而我的姥姥，是方圓數十裏有名的神婆，專門給人看風水、卜卦、驅邪。
原本和諧安寧的小漁村，因為父親的到來徹底沒落。
那年，父親初到南泥灣做水產生意，也就是倒賣一些水產品賺中間的差價，用土話來說叫做“小販”。
南泥灣四麵環海，這裏的人世世代代都是漁民。由於地理環境太過偏僻，導致很多水產商，都忽視了這個貧窮落後的小村落。而父親的到來，那簡直就是令荒村村蓬蓽生輝，成為本村財神爺般的存在。
父親從漁民手中收購水產品，再經過長途跋涉，倒賣到城鎮的大飯店。盡管工作不輕鬆，但收入還不錯。就這樣，父親在南泥灣落戶。
這個來自外地精明能幹的小夥，很快就被村裏的姑娘盯上了，父親從優擇選，選中了和母親處對象。
然而他們之間的愛情，卻遭到我姥姥的強烈反對。姥姥死看不上這個外來的也算夠英俊的小夥。
姥姥勸慰母親：“此人天庭狹窄，額骨突出，斜眉吊目，眉宇間透露著凶相，恐難以長命。”
然而這些話，母親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姥姥是個神婆的關係，導致母親的婚事遲遲被耽誤下來。盡管母親長得有幾分姿色，工作還算穩定，但是方圓數十裏的人，都不敢和我姥姥做親家。
年芳28歲的母親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姻緣，這個外來小夥不嫌棄自己有一個神婆娘，所以為了愛情，毅然決然地和姥姥鬧掰，住進了父親的家裏。不久，就有了我的存在。
姥姥反對無效，立誓從此和母親斷絕關係。“金鳳兒，我養了你28年，算是白搭了。即日起，我們斷絕母女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你一定會你的選擇付出慘痛代價的。甚至，還會連累到眾多無辜的生靈。”
或許因為有了我，父親的責任感更強了，他拓寬了自己的生意線，不知從哪裏采辦了一批電網，租給當地的漁民。
有了黑科技電網的高效率捕獲方式，村裏的人收入越來越高，生活條件越來越好，直奔小康。
我依稀記得，父親和母親對著手中一遝遝小紅人，笑得格外甜。
然而，在所有人都對當下生活頗為滿意時，姥姥卻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來到我家門口破口大罵。
“林棟，你如此狠厲無德，你一定會遭報應的。南泥灣就快要滅亡了。你們的罪惡滔天，被你們電過的那些生靈死的死，傷的傷，就算個別死裏逃生的，也不能繁育後代。你們破壞了大自然的運行規則。你們利欲熏心的惡劣行為深深地傷害了南泥灣的水中生靈，徹底得罪了海妖，他們一定會報複你們的。”
盡管，姥姥對父母嗤之以鼻，然而她對我還是不錯的。她經常在我耳邊念叨：“秀兒是南泥灣最幹淨的人，身上那股清澈勁，是凡夫俗子沒有的。將來，必有福報。”
不知是不是姥姥口中的報應，我出生後，沒有喝過一口母乳。聞到那種刺鼻的味道，我就會啼哭不止。長大後，我不能動葷，隻要聞到血腥味就會嘔吐不止，渾身長疙瘩。
我娘也曾抱著我，跪在姥姥家門口，求她推算一下我的症狀。
姥姥苦口婆心地說道：“秀兒是南海童子命，在8歲那年，會遭遇一場厄運，倘若能挺過去，此生就能夠平安度過。我勸你們夫妻，多行善積德，不要將惡果連帶在孩子身上。”
姥姥的話，再次被父母遺忘在腦後。
8歲那年，那場災禍還是來臨了。
那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擾了原本美好的清晨。
“林棟，快出來。村民們發現了一座金礦，我們全村就要一夜暴富了。”
父親和母親立刻放下飯碗，跟了出去。
那天，天氣還不錯。父親詢問了一番情況後，便著手做安排。
村子裏的所有人，都怕少了自家好處，決定集體出海，共同開采。僅留一些年邁的老人，照顧年幼的孩子，凡是有勞動力的人員，全部都上了父親的輪船。
小孩們凝視著大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臉不明所以。隻好在家翹首期盼等待著大人們回歸，我就是其中一個。
姥姥凝視著巨輪離開的背影，長籲出一口氣，開始誦經祈福。她丟下一句“冤有頭，債有主，該來的，躲不掉，該還的，逃不掉”之後，便轉身回家了。
午夜子時，一陣詭異的歌聲驚擾了我的美夢。那歌聲淒涼無比，夾雜著憤怒魔幻的氣息，令人毛骨悚然。那歌聲仿佛能夠穿透人的喉嚨，讓人感覺到窒息。
隨著歌聲的滲透，狂風怒吼而至，鋪天蓋地的暴雨夾雜著冰雹一並而來。更糟糕的是，我似乎還聽到來自大海的咆哮。
突然，我聞到近在咫尺的海水的味道。我立刻打開手電筒，用昏暗的燈光照明，查看情況。隻見海水已經溢進房間之內，水麵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上升著。刹那間的功夫，已經半米多深了。
我立刻準備下床，想辦法自救逃生，然而南泥灣四麵環海，我又能逃到哪裏去？
正在我惶恐不安、不知所措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喝止道：“別動。”
我大腦短路，蜷縮在床角，嚇得我一動都不敢動。
“秀兒，你聽我說。你父母得罪了海妖，他們現在來報複我們了。他們要整個南泥灣的村民為那些被禍害死的一眾生靈陪葬。姥姥法力低微，救不了那麽人，我隻能拚著這條老命盡力保下你。能否成功還要看你的造化。”
“秀兒，姥姥在這張床上施加了符咒，這張床不會下沉，你一定要死死地抓住床幫，否則你會被海水吞噬。希望你能夠逢凶化吉、躲過一劫。今後要記得，多行善事，為你的父母積陰德。”
海水來勢洶湧，以摧枯拉朽之勢，襲擊著整個村莊。似乎某種神秘的力量，載著強大的詛咒，吞噬這裏的一切。
水麵越長越高，一些木質家具開始懸浮起來。將我的床，連同我這個人，一起漂浮起來。
姥姥駝著背，堅定的站在海水中，她一動不動，嘴角念動著咒語。我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光在包圍著我。
海水逐步沒過姥姥的背部、胸膛、脖子。沒過多時，她佝僂瘦小的身軀，完全被海水被淹沒……
想到這裏，我淚流滿麵。我思緒萬千，心情複雜。時隔十二年，我依舊能夠感受到大海報複後殘存的痕跡。
我找到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房間走進去，房間內早已經廢舊不堪，我需要花一番功夫整理一下。
一邊收拾，一邊想著，如果當年不是救援隊救了我，我怕是早已經喪命在那次“海葬”之中了。
姥姥曾說，“海葬”是海妖發起的抗議，海妖施加魔法，召喚狂風暴雨，形成海嘯，去懲治那些十惡不赦的族群。
我苦笑著，糾結著，我的父母真的是那麽十惡不赦的人嗎？難道這一切都是父親惹的禍嗎？
收拾得差不多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思緒萬千。在這種偏僻的荒村中，最容易激發人的靈感和思維。
迷迷糊糊中，我進入夢鄉。
夢裏，那種神秘且滲人的歌聲再次傳揚開來。
海妖又要發動海嘯了嗎？這次沒人得罪他吧！難道是因為8歲那年，我成功脫險，得知我今日返鄉，海妖再次找我尋仇來了嗎？
如今沒有姥姥誓死相護，那麽我豈不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