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情分
陸雲起用勁把她的手死死攥住：“你那些武師傅怕男女授受不親不會手把手教你，你自個提弓拿槍的手法有問題全然不曉得，陸某是念在你我還有些少年的情分，才願意教教你的，其他人在戰場上死了陸某也不稀罕。”
“陸雲起！你！”庭悅揚起腦袋瞪他，倒是不掙紮了，認栽似的把身子湊過去讓他教。
說到底她還是個小姑娘，又剛剛沐浴完，身上帶了一點春日桃花的味道，微一低頭，便能聞到她後脖混著發香，一絲一縷地往上麵飄。
他喉頭一動，手握得更緊：“你也莫要擔心這些，許知年是女將，手底下有批娘子軍，這回似是也要跟著上戰場，你到了嘉峪關估計就能見著她了。”
庭悅忽然想到了什麽：“許知年，不正是許青山的母親？”
陸雲起曉得她的疑惑，答道：“許青山是嗣子，他是現今胡國公許申蓬的庶子，知年將軍是他嫡妹，一生未嫁，故而過繼個庶子給她續香火。”
“原是如此。”庭悅微微點頭，又射了一箭，這回他的手空放，雖不算太準，不過好歹那支箭穩穩地紮進靶子裏頭。
不覺間到了夜深，示意小姑娘把弓放下來收好：“我約莫三日會輪一個夜巡，明日便有一個，其他的倒是空閑，就來這教教你。”
庭悅在死鴨子嘴硬這方麵一向都很有天賦，脖子一梗：“你今日來一趟就算了，我可以去問彭祖道，他就不講究和我男女授受不親。”
陸雲起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彭公子耍的是雙鐧雙錘，他要是箭術不錯，老早自己就過來教你了，他來教你是因為他有點自知之明。”
“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庭悅把弓放回原位，回頭問他。
陸雲起抱拳：“陸某不才，武科殿試的時候正在旁邊。”
庭悅將各樣東西歸類後陪著他往外走：“我自認也沒幫過你什麽，你誠心願意教我，我很感激。”
陸雲起倒是對此沒什麽負擔，雙手放在腦後，優哉遊哉地往前：“你就送到這邊吧，陸某說過了，好歹你我相熟一場，屆時我全須全尾地回來，你命喪沙場，我心慈，自然見不慣這些。”
比起他剛才曖昧來曖昧去的那幾句話，還是這些冷嘲熱諷順耳一些，庭悅輕踢了他一腳，扭過頭自回去了。
小姑娘發小脾氣的背影隱在夜色中，倒也格外好看。
任國公秦義節估計是閑的，時不時就來內學看庭悅跟著武師父學弩弓，弩弓有點像物理形的槍支，箭頭通常淬了毒且做成四頭甚至八頭的彎勾狀，東西雖小但射程比弓箭遠。
庭悅認為真正打起來還是直接拿刀和弓箭好使，當然也有用弩箭用的好的，不過女皇的意思主要是這玩意學起來上手快，完全是給那些跟著軍隊出征的文官自保用的。
既然這回是真的上戰場，庭悅覺得多學一點總是沒錯，也不求自己真能跟將士們一起上陣搏殺，能穿著甲胄騎馬打獵擺一擺女將軍的威風就算通過。
秦大人坐在習武場旁邊嗑瓜子，一邊看一邊罵教庭悅弩弓的陳先生：
“你別束手束腳的，人陛下都沒把樓小官人當姑娘，你倒是端起架子來了，好好教。”
“瓜球，這勾子尖得很，拿起來的時候說了不準對人，不小心碰到人了什麽辦，用你這個蹦鍋腦子來賠嗎？”
陳先生大氣不敢出，把弩箭遞給庭悅的時候又被秦大人給罵了一句，手一抖，庭悅差點沒接住。
見秦大人又要開口罵，庭悅連忙回頭：“秦大人別說陳先生了，想來他是不當心的。”
陳先生像是被秦大人給罵慣了，一個武夫怯怯地擺擺手說：“無妨無妨，老大人罵我都是應該的。”
若說這樣罵幾句倒也沒什麽，可自從秦大人曉得陳先生會日日來教庭悅練弩弓以後，他原先來內學不過三四日就要被夫人叫回去過個雙人世界，如今倒是隻要陳先生來，秦大人一定到。
他有時到的早了，還會自己將書館裏頭的太師椅挪出來，擺一盤葵花籽，一邊磕一邊問庭悅：“陳順達這個瓜慫呢，曉得我要罵他，不敢來了？”
已經習慣的庭悅不敢怒也不敢言。
書館裏頭教書的常大雅每日看著自己最心愛的那把黃木太師椅被秦大人坐下以後瓜子殼丟得亂飛，他倒是敢怒，罵人的技術也比秦大人這個養在嘉峪關下頭每天隻會瓜皮瓜皮的老武夫更具藝術感和觀賞性，但是礙於他確實打不過秦大人，怒也沒用啊所以他也不敢言。
弄的陳先生就很卑微，庭悅每天夾在秦大人和陳先生之間，也很卑微。
夜裏陸雲起過來教庭悅試著騎在馬上靜態射箭，打空了三隻箭筒後中場休息，二人同乘在馬上，她仰頭問他：“秦大人平日來瞧著也儒雅隨和，怎麽一碰上陳先生就跟個炮仗被點火似的停不下來。”
陸雲起在這方麵簡直是個百事通：“陳先生？可是陳順達？他是活該，秦老大人沒一錘子把他給砸死已經是他慈悲了。”
庭悅好奇地看著他，問道：“這是什麽說法？”
“秦大人膝下就二子一女，嫡女嫁的就是陳順達，十幾年前她跟著丈夫去南詔，那裏瘴氣多，不但自己沒熬過去，膝下的長子長女全死在那，隻剩下一個幼女，因為年紀太小留在京城裏躲過一劫。那位小陳姑娘年紀倒是和你相仿，半年前陳順達就準備把她送到南安郡王府上當個側妃。”
“啊？這這這，秦大人怕是要氣死了。”庭悅意會，自己膝下唯一的姑娘死了，隻留下一個乖乖外孫女，居然要被女婿送去給一個郡王做妾，秦大人那個匹夫脾氣，沒打人算是他當了幾年文官開始講究做人要有素質了。
陸雲起點點頭：“何止啊，要不是秦老夫人約禮部羅大人的夫人出來玩，才曉得自家親外孫女的牒子都已經準備放到禮部那邊去了，這事再晚一步，神仙來了也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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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這個故事是溫暖且沙雕向的，作為新作者，我的文筆也是從第一章到現在一直在進步，因此如果大家覺得前麵幾章悶想看小段子的話可以往後翻一翻（等完結後會對前幾章做出一個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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