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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第一次逃學居然是為了他2

  陸雲起咬著牙,悵惘道:“外祖父恒山王死在貝州漳南。”


  沈弘寧點點頭,繼續往後頭說。


  當年先帝的大皇子沈得開和三皇子沈得啟以及還是平陽公主的沈妤都在貝州打漳南的鄭國皇帝支玄,不過五天支玄就有潰敗之勢。


  沈得開與沈得啟想乘勝追擊,沈妤怕有圈套,勸阻無用之下,隻得跟在旁邊包抄。


  結局史書裏頭寫了,沈得開沈得啟戰死,怒火朝天的沈妤砍了支玄的狗頭,背著兩位哥哥的殘肢從屍山人海裏頭爬出來。


  二人屍體運到長安時早已發臭,恒山王妃崔氏一時承受不住,破口大罵平陽公主沈妤年輕氣盛,非要跟著哥哥們去打仗才闖下如此禍事,而後當著先帝和滿朝重臣的麵一頭撞死在立政殿的龍柱上。


  崔家傲骨錚錚,從此立誓,再不和皇家有任何姻親。也再沒管過小小的清河郡主沈嘉禾,更何況是那位被拿來借腹生子的良家女喬香。


  清河郡主瞬時沒了父王母妃,所幸身份尊貴,一直由嬤嬤們在宮裏帶大,先帝爺事忙,有時也顧不得這位長孫女。


  皇家裏頭自然沒人想的到喬香是這個來曆,隻當作她是恒山王妃崔氏的丫鬟,便一直留著她伺候清河郡主了。


  清河郡主逐漸長成,她嫁給陸成斂時,喬香就已經想求個恩典脫了奴籍家去。


  隻是恰逢去年女皇施恩放了大批宮內年輕識字的女官出宮試試科舉,一時間宮裏頭人手不夠,喬香不識字,且年紀大了,內廷覺得她在清河郡主身邊做個一等的侍候嬤嬤養老也是不錯的出路,便沒準。


  後頭喬香就一直跟著清河郡主,跟著她出嫁出嫁魏國公府又休夫,三年後又跟著她出嫁安南,硬生生地拖老年歲成了喬嬤嬤,她早已不指望自己脫掉奴籍嫁個平頭百姓,後頭才發覺她能在安南嫁個管事奴才留個子嗣下來都已是妄想。


  時日長了,喬嬤嬤不免心生怨懟,時常當著主子的麵抱怨,不曉得內情的清河郡主本想將她發賣,念在她終究是有些資曆的,這才隻是貶她去外院。


  後頭趁著清河郡主纏綿病榻,本是伺候黃行的婢子小蠻有了身孕做了外室,曉得喬嬤嬤對清河郡主不滿,就找到一個先天瞎了一隻眼睛男孩做給她幹兒子。


  喬嬤嬤從此對羅小蠻死心塌地。


  後麵的事情猜都能猜出來,黃行有了親兒子,自然不會把陸雲起這個壓根沒入族譜的繼子放在眼裏。


  清河郡主死後,陸雲起往北邊逃,羅小蠻總覺得黃行帶來的那具穿著陸雲起衣裳的屍體不大對勁,生怕陸雲起是詐死,這才賣了原先清河郡主置的宅子後還時不時自己過來看。


  隻是自己到底做了安南都督夫人,行事不便,就讓喬嬤嬤去那邊蹲守,她的意思也明白,那座宅子是清河郡主留給兒子的唯一物什,隻要陸雲起還活著,總會想法子把那宅子再弄回來的。


  喬嬤嬤這些年過的事事不順,心中積怨頗深,隻要清河郡主她自己稍微聰明點,就她那個地位,以及女皇對她的包容,別說嫁兩次,就算她願意嫁十次都有人給她兜著。


  可是自己呢,本為平頭良家女,當年甘心入宮,就是為了能夠給恒山王做小而後做個才人美人,大好前途在前,卻硬生生地一輩子為奴。


  她不過是因為崔家人算不如天算,一步算錯的犧牲品,崔家抖抖衣塵便繼續自承聖潔,她卻陰差陽錯地一日為奴終生為奴,再無自己可言。


  看著自己帶大的清河郡主,她心中早已怨得發恨。


  這回她跟著庭悅來京城,本就是帶著必死的心,自己和陸雲起,總要死一個。


  白毒傘是安南常見的毒菇,這回上京,是羅小蠻專門給她備的。


  羅小蠻是利用了她,可殺死清河郡主的後嗣,也是她自己的意願。


  “她還吐了許多當年黃行背著清河郡主做的汙糟事情,以及他陽奉陰違,派人暗殺你的供詞,我娘都叫人留著了。”沈弘寧輕輕拍著他的背,“我娘說,有了這套供詞,你將來的路會好走些。”


  陸雲起微微歎口氣:“前一代的怨,總是報在我身上。”


  一字一句下來,庭悅隻覺背後陣陣涼意,心驚無比,喬嬤嬤存害人之心,千刀萬剮也算是不為過,隻是……隻是她也不是一開頭就是個壞的。


  一層一層怨下來,估計喬嬤嬤自己都已經看透了,朱樓高牆宴賓客,抖下來一塊磚,便能砸死從門口路過的平頭百姓。


  她該恨的不是清河郡主,而是是一整個因緣巧合或隻是投胎本事好的富家權貴。


  他們走錯了路還有回頭的機緣,自己呢,自己成了他們走回頭路時無意踩了一腳的炮灰。


  庭悅微微咬了咬唇,艱難地憋出一句:“喬嬤嬤,她……”


  “死相慘烈,現已丟在亂葬崗了。”沈弘寧以為庭悅害怕,又將糕點往她那邊推了推,“你將來是要做女官人的,這點髒東西要受得住。”


  庭悅搖搖頭:“不是的,我隻是心裏頭覺得悲涼。”


  她想起喬嬤嬤說起發髻式樣衣裳料子時眼睛裏頭透出來的光,總覺得自己一望就能望見還是少女的喬香。


  “有什麽可悲涼的,喬嬤嬤罪有應得,你別怕了。”沈弘寧伸手給庭悅沏熱茶,“喝一口,暖暖就不覺得涼了。”


  陸雲起看著捧著茶盞呆呆的庭悅,蒸發的水汽往她頭發絲那邊飄,倒是對這個小姑娘有了難得的憐憫,語出驚人:“樓家三姑娘是純善之人,你想的沒錯,喬嬤嬤本就罪不至死。”


  庭悅放下茶盞,否認道:“你怎麽會這麽想,她是真存了要你死的心,按你的性子,親手殺了她都不夠解氣的。”


  “是啊是啊,樓小三說的沒錯。”沈弘寧連連附和。


  陸雲起微微搖頭,眼睛裏頭倒是存了悲憫:“我曉得庭悅的意思,喬嬤嬤是該死,不過她因緣際會過得悲苦,想害死我也是應當的。隻是她看不透,害她這輩子落魄的不是崔家,不是我母親,也不是我……”


  “那是誰?”沈弘寧撓了撓腦袋。


  庭悅看著傻乎乎的沈弘寧,微微歎了口氣:“你不用懂這些的。”


  聽到這句,陸雲起對庭悅露出了意味深長地笑容:“樓三姑娘說的沒錯,你不用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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