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樓庭熙登場
樓修遠尷尬地輕輕推開老太太：“兒子這次是為陛下辦事，讓母親擔憂了。”
庭悅見老太太哭的差不多了，且庭祺庭語也都進了臥房來看妹妹，連忙給旁邊一個丫頭遞了一個眼色，讓她趕緊叫乳母把熙姐兒抱出來。
庭祺自打從老太太那兒得了小貓雲圖後，和老太太的關係本已經有所緩和。不曉得樓修遠離家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麽事，庭祺今天一看見老太太，那臉色狠得像是要給她紮刀子。
庭語拉著庭悅的手，兩人挪了小凳子坐在搖籃旁邊一起給妹妹搖著搖籃。
不多時，應先生的夫人領著人端了藥過來，路過哭哭啼啼的老太太和努力哄著母親的樓修遠，翻了老大的一個白眼。
“老太太，您別哭了，您寶貝兒子這不全須全尾地回來了。”應夫人一向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性子，平日裏頭脾氣也是溫溫和和的，倒是難得看她出言譏諷。
應夫人坐使喚兩個丫頭用枕頭將俞氏墊高，拿了藥盞親自喂俞氏喝藥：“夫人還要再午睡一會，老太太要跟兒子敘舊，還是去常熙堂吧。”
庭悅訝然，應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應懷每次惹禍往她那邊一躲，總能逃過一劫。她對樓家的幾個小孩都不錯，應先生釣了魚回來，她常做了魚脯在家塾分給大家吃。
能讓這麽好脾氣的人陰陽怪氣，老太太也算是個牛人。
等樓修遠被老太太一邊哭訴一邊拽去了常熙堂，庭語和庭悅這才正式地跟母親俞氏重新見了禮。
庭語替大哥哥給俞氏告罪：“大哥哥聽說母親這幾日還在床上養著，想著他自己也大了，不太方便，我們幾個在江陵布坊選了塊半尺的蠶絲布子，想著給妹妹做肚兜正好的。”
俞氏點了點頭：“不枉我教導你們一場，有心了。”
說完這句，她又閉上了眼睛想休息一會，應夫人就讓孩子們先回去了。
家裏頭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庭祺去料理，白姨娘也被叫去幫忙，庭悅就自己回了碧玉櫥。
悅妹妹，江陵好不好玩啊！”應福未見其人，先聽其聲。
庭悅懶懶地趴在塌上，困得直點頭：“福姐姐，你饒了我吧，這一路顛簸下來，肉都快掉了十斤，我是真累壞了。”
應福一骨碌地脫了鞋子也鑽進了被窩，將庭悅往邊上擠了擠：“那我們一道睡！”
進來給庭悅拿換洗衣裳的鍾媽媽看見這一幕一陣頭大：“誒呦福姑娘，您好歹把外袍脫了再上床，哪有裏三層外三層地直接鑽被窩的！”
於是庭悅撐著半個腦袋，看著鍾媽媽幫應福把外麵的那層衣裳褪了，忽然想起什麽：“我在江陵買了一罐子的黃豆酥糖，就讓菊意放在那個櫃子裏頭，是特意給你和懷哥哥留的。”
應福衣裳隻脫了一半，立刻呼啦一聲跑到櫃子那邊去拿，鍾媽媽無奈，又嘮叨道：“誒呦喂，福姑娘，看看這衣裳都被弄在地上拖了，當心腳下絆著。”
庭悅一邊犯困一邊想笑，應福跟鍾媽媽簡直是天生的冤家。
應福開了罐子，又脫了外衣。自己拿了個枕頭墊著背，坐在床上開始吃。
鍾媽媽本還想勸一勸她不要這麽大大喇喇的，被睡在旁邊的庭悅攔住了：“福姐姐就是個不知愁的脾氣秉性，且由著她。”
鍾媽媽歎了口氣，道：“那聽三姑娘你的，隻是福姑娘，您吃了糖可別直接午睡，壞了牙齒可不好了，奴婢給您在桌上放了白水，您吃夠了好歹朗一朗啊。”
應福忙不迭地使勁點頭。
庭悅昏昏睡去，自己也不曉得睡了多久，忽然感受到鼻子一陣激靈，猛一睜眼，就看見應福拿著一根狗尾巴草在逗自己。
“福姐姐壞死了，一罐子糖都黏不住你的脾氣。”庭悅噘著嘴嘟嘟噥噥地起來。
應福笑著拍了她一下：“你抓緊起吧，膳房都要來擺飯了，你再不起，晚上就睡不著了。”
等庭悅勉勉強強下床換了衣裳，膳房的人果然提了食盒來，應福提前傳了話把自己的那一份也送到碧玉櫥，兩個小姑娘一道吃。
她一開始先問了庭悅江陵到底出了什麽事，庭悅講了幾句什麽先帝那邊的人，陛下那邊的人之類，應福就覺得無聊了，抹了抹嘴巴開始跟庭悅說他們離家這段時間，家裏發生了什麽。
老太太張氏自打樓修遠回京，心裏頭就憋著一股氣，覺得是俞氏攛掇自己兒子不讓她到京城裏頭跟兩個兒子一起過年。
其實實在是樓修遠念著她身體不好，在船上的時間太長，在京城呆的辰光滿打滿算都不到半月，這才想著算了。
可老太太才不管這個，自打兒子一上了船，她就開始作了，先是哭天抹地地逮著一個媽媽就說自己日子過得苦，兒子不疼，兒媳不孝順。
把那幾個媽媽全都嚇得半死，過了沒幾天，她大概是覺得跟家裏麵的媽媽抱怨實在是太沒技術含量，於是跑去找應夫人訴苦。
應夫人一開始還勸，誒呀呀，不是老太太你兒子不管你啊，實在是到京城去一趟怕您身子吃不消，您兒子怎麽會不要您呢。
這樣弄了幾天，應夫人煩了，老太太就出門去找隔壁莫家夫人。
老太太還是一樣的話術，莫夫人本來就因為自己兒子和庭祺的婚事被俞氏吹了十分不爽，不知道她怎麽想的，立刻義正言辭地跟著老太太想去清芷榭找俞氏吵一架。
“這位莫夫人脾氣大得很，我估計是上次她來跟你們家大娘子吵架吵輸了，故意來找茬的。”應福吞下最後一口飯粒，又挖了一勺雞蛋羹，用嘴巴呡著吃。
“然後呢，莫夫人和母親吵了沒有。”庭悅狗腿般把那雞蛋羹往她麵前挪了挪。
“哪兒能啊，那時候你家大娘子肚子都多大了，祺姐姐連清芷榭的大門沒讓她倆進去。”
當日庭祺看見老太太臉色倒還好，一看見後麵跟著的莫夫人就急了，派了幾個丫頭著腰把莫夫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活該！祺姐姐的個頭比莫家哥哥還要高一些呢，莫夫人還一直說：‘我兒子那是後發力，以後還有的長呢’”庭悅努力回憶。
應福義憤填膺：“就是就是，她兒子明年都要加冠了，還長，我看他長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