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樓庭悅的立身打算
因著樓庭悅身子剛剛好，俞氏也就再給她放了幾天假，這幾日她也沒閑著，把那些箱子裏頭的書全都翻了個遍，幸好當初父母一意孤行讓她學了漢語言文學，故而這些稀奇古怪的古文和莫名其妙的古體字大約也能寫能看。
這一看就是不得了啊，當今陛下居然是個女的！
翻遍了史書，庭悅長歎一聲，平行世界，大抵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從記載上看，從三皇五帝山海經一直到秦漢，甚至到漢武帝罷黜百家時分起，曆史記載大約都是和樓庭悅之前的世界相同，然而不曉得出了什麽差錯，之後的曆史雖說也是分分合合，但確實是大不一樣了。
我朝太祖，也就是先帝沈大成，生於亂世，十四歲就入了行伍，從大頭兵到自立為王，而後又被許多勳貴擁立成皇，用了二十四年。
他稱皇以後得了一場傷病，便由自己的兒子女兒出征收複各地。四個兒子裏麵前三個用熱血祭了沙場，第四子體弱多病，三十多歲無子而夭。
反倒幼女沈妤很是厲害，十五歲就入了軍營，鐵血手腕赫赫軍功，不僅收複大片中原，還把琉球和北邊的鮮卑全給錘了一遍。
兒子全死了，女兒很鐵血，沈大成的二兒子還留有個遺腹子沈弘基，當時，許多大臣都提議立三四歲的沈弘基做太孫，饒是沈大成也準備順水推舟地就立了，這些文官並著沈大成壓根就沒想過，沈妤，也是很想做皇帝的。
沈妤打仗全靠自己的本事，真真是運籌帷幄，以少勝多的戰役不勝枚舉，她手底下的將官一個一個，都是隻服她不服沈大成的。
幾個人一合計，於沈大成立太孫詔書下發前夕，引誘眾多想要立沈弘基為太孫的臣子入宮，而後一箭射殺好幾個頭頭，說這幾個人犯上作亂，沈妤提著他們的腦袋直接去逼宮自己親爹。
第二天，詔書下來了，先是斥責昨天被殺的幾個人居心不軌之類雲雲，而後，立了沈妤為皇太女。沈弘基則是封了個南安郡王。史書上將這事稱之為：“辰門之變”。
樓庭悅真心佩服，女人要做皇帝，實在是難，這個沈妤能成事，一個是靠自己本事，第二個是靠她哥哥全死光了，第三個是靠她侄子年紀太小，本身還沒累積勢力，實在是天地人和，都湊一起給沈妤了。
大約是沈妤自己是個女的，雖出生高貴，可也明白女子立身處世的艱難，故而我朝開科舉，女子也能考試，考試內容和男子無異，若能科考做官，便能按男子算，自己開府，丈夫可招婿，甚至可以像官老爺找小妾一樣，這些當官的女人也能找麵首。
不過，有個要求，就是女子科考，得是未婚，守寡無子女的也可以。
“為什麽女的結了婚有了孩子就不能考了啊？”庭悅一邊看書一邊喃喃。
旁邊的菊意拿了個茶盞給她倒水：“姑娘你想想，女子嫁了人，肯定是要孝順公婆管家理事的，如果兩夫妻全都出去做官，這戶人家不全都亂套了嗎。”
庭悅豁然開朗：“可不是，那男人找小妾，女人找麵首，那這家的小孩是誰的都分不清，說不定麵首和小妾湊一塊過日子去了。”
菊意一下子就惱了，臉上露出一些羞紅的色彩來：“姑娘你說什麽呢，奴婢的意思是說，一家子總是隻能有一個當家的主人的，這一家有兩個，可不就亂了套了。”
不過現今雖允許女子科考，但考的人並不多，州試推上去進京趕考的學生裏麵，女子頂破了天也沒有二十分之一二，能過了會試進殿試的女子，這幾年好像才出了一兩個。
武科似乎還多一些，畢竟沈妤是靠打仗翻身的，手底下的武將又多，將門虎女，若父親是個慈愛的，女兒又是個有天分有誌向的，便能走武科試試。
好在如今朝堂之上，總算也能找到一些女子的身影了，若有官員不服，您就抬頭看看，龍椅上那位，可也是個女的。
樓庭悅一邊想一邊笑，那菊意倒是插了一句嘴：“女子科考，實在是比男子要難，當今陛下常說‘誰說女子不如男’，可是如今官場上麵依然是男的多，有些人還在背地裏說陛下呢。”
“這是自然了”樓庭悅歎口氣，“你看看那些書生，五十歲還在考的大有人在，可女子不同，就算家裏有權有勢，若無父母通情達理，連字都難認識，且女子芳華易逝，三年一科考，多考幾回，考不上，怕是嫁人也艱難。”
怪不得白姨娘天天要逼迫自己的親生女兒讀書，實在是歲月不等女人。
雖說女子科考之路千難萬難，但既然有這條路，樓庭悅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一來是自己確實是曉得古代封建，女子保不齊便投入虎狼窩被吃了個毛都不剩；二來也簡單，樓庭悅已經活了二十多歲，在現代自然也是好好讀書的，在文盲率如此高的古代，如果能再好好學個十幾年，說不定真的能考上。
屆時自己再娶十八房帥哥，實在是人間樂事，人間樂事啊。
我朝考試分四級，若要獲得參加科舉的資格，就得先通過童子試，孩子七八歲便能去考了，考的也不過就是朗誦識字書法寫小文章，故而她的短期目標是：先把字給練好了，話說利索了，會寫四百字小文章即可。
庭悅長長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的打算十分靠譜。
卻見外頭有個丫鬟打了簾子進來，對著她福了福身，道：“三姑娘，太太說今日您已經大好了，咱家剛搬來交州不久，許多丫鬟婆子大多打發了，今兒周平家的把調教好的丫頭子送來，叫幾個哥兒姐兒的都去挑挑。”
聽了這話，菊意倒有些喜不自勝，庭悅年紀還小，以前在白姨娘那裏，伺候她的就是白姨娘的人，如今挪到了夫人這裏，伺候的除了自己，其他的也都是夫人手底下的幾個。
夫人院子裏的小孩實在是多，丫鬟婆子們一勻，活就分不過來了，這下有了新人，一來活也好分，二來三姑娘有了自己的人，菊意也好擺一擺自己這個貼身大丫鬟的場麵。
樓庭悅不明所以，看著菊意憋住笑意的臉，小聲吐槽了一句：“菊意你這表情實在是像炸了煉丹爐的孫悟空。”
菊意自然不知道孫悟空是誰，隻溫順地陪著樓庭悅到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