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下班時，眼前還在閃著白光，耳邊還回旋著照相時的‘哢嚓’聲。走路也四肢僵硬，擺poss擺得連最簡單的動腳走路都不會了。在工作室休息了近半個小時，突然想起今晚還得去應酬一個晚會，才活動活動筋骨，勉強站起來，提著向千薈青借來的禮服回了家。


  不知道成浩是轉性了，還是吃錯藥了，竟乖乖地穿著媽媽早準備好的黑色禮服，不顧新做的造型是否會被壓壞，躺在沙發上如小孩般，臉上掛著甜甜的笑，睡著了。


  補了下下午照相時未卸的妝容，換上了銀色長裙，戴上媽媽送來的鑽石項鏈，理了理亂糟糟卻不失美感的頭發，半蹲在沙發前欣賞起了成浩可愛的睡顏。


  是不是在夢裏遇到了開心的事？還是夢到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或者夢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


  成浩，我最親愛的弟弟。隻需要你能活得跟睡覺一樣開心，不給父母添麻煩讓他們擔心，我們大家也就放心了。到底遇上了什麽事令你原本可以放縱歡笑的童年心靈凍上了一層冰，對人冷冷漠漠、性子急、脾氣暴躁？能否敞開心扉，對我訴說令自己煩惱、傷心、痛心，封閉在心底深處的事呢？雖然經常惹我生氣，讓我抓狂，還把我趕出家門。但，我永遠永遠是最愛你的姐姐。


  欣賞夠了他的睡臉，看了看時間——是時候出發——拿上請帖，叫醒了夢中的成浩。下樓，乘上剛到不久從家裏開來的車，向會場出發。


  在車內，我和成浩一句話也沒說，沉默的寂靜飄散在我們之間。直到下車，他才眉頭一皺，把一樣東西放在了我手裏。是一個水晶蝴蝶發飾。


  “上街時突然看到的。”


  聽到他的解釋，我有些愣。看著臉有些紅的成浩，不以為然地說：“哦，那幫我戴上吧！”


  原本是個小玩笑，他卻用‘那你沒辦法’的眼神看著我，拿起發飾戴在我頭上，臉偷偷的紅了。


  “謝謝，走吧。”俏皮一笑，拉著他微熱的手，把請帖交給門邊穿黑色禮服的‘門童’手裏，進了會場。


  這次的晚會是林氏企業舉辦的。林氏企業是省內最大的企業，有許多大型商業都是它旗下的，就連省內那所貴族學校都是它的。隻不過十年前，林氏夫婦因車禍去世了，一直是管家在打點公司的事。最近，一直有聽聞卻沒見過的林氏夫婦的女兒已成年，正式從管家手中接管公司。這次晚會就是就個見麵會，讓從未出現過在媒體麵前的董事長亮亮相。


  既然是大企業舉辦的晚會，排場當然不能忽視。地點是半山腰像城堡的別墅裏。這的風景很美，站在東麵西式窗前，能夠把整個城市收入眼簾。別墅裏的擺設像歐美宮廷，能夠容納上千人。


  進入會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對麵牆上的巨大畫像。畫像裏是一對夫婦相依，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男的俊，女的俏，他們就是林氏夫婦吧。


  緊接著就是舞池，演講台。


  晚會還沒開始，但已有許多應邀的人前來。男士就穿著各色西裝，頂多在胸前弄點裝飾。女士們的著裝就讓人眼花繚亂了，各種各樣的名牌禮服，閃爍著刺眼光芒的飾品，讓人頭暈。


  狠狠瞪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比我一年工資都高上好幾倍的‘貴婦’們，丟下備受千金小姐們注目的成浩，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欣賞窗外城市在黃昏裏的樣子。


  “姐姐，我可以坐你旁邊嗎？”一個甜甜的童聲打斷了沉思的思緒。


  是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讓我想綁架她的粉紅色名牌小洋裝。但看見那水靈靈的大眼睛時，這個想法讓我想自行了斷。


  “好啊。”笑了笑，往邊上坐了坐。當手觸碰到沙發表麵的真皮時，想起了家裏那個假皮沙發。感覺就是不一樣。


  她嫩紅的唇輕輕裂開，露出雪白的小虎牙，對我燦爛一笑。笨拙地坐到了沙發上。


  “姐姐你吃嗎？”她把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來的糖果遞到我麵前。


  “姐姐不吃，你自己吃吧。”拍了拍她的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周圍走動的人很多，但在這裏隻有我和她。靜靜地坐著，她吃她的糖，我想我的事，誰也不打攪誰。


  恍惚間，竟感覺她身上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你的爸爸媽媽呢？”


  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個問題，卻讓她停止了擺弄裙擺的手，明亮的眼裏塞滿了淚水。


  “爸爸媽媽幾年前就去天國了。我是跟姐姐來的。”她哽咽，說。


  “對不起……”


  “喲~，誒……母老虎欺負小天使？嘖嘖……”


  一個欠扁的聲音進入聽力範圍，然後一個穿黑色西裝，卻依舊戴著一頂棕色鴨舌帽，分不清場合大叫跳入我的視線。


  我能感覺到周圍有許多人向這邊投來好奇，以及輕蔑的目光。


  “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看見你啊。”他不顧我噴火的眼睛，抱起小女孩坐到了旁邊，把她放在了腿上。


  “你……”腦門上再次冒出紅色警告的‘井’字。


  就在這時，晚會正式開始了。全體人員都聚在演講台下，看著台上主持人。人群外架了許多攝像機——大企業的女兒待遇就是不一樣。


  “各位來賓，感謝你們的到來。這次的晚會是由林氏企業所舉辦的。那麽，下麵就請總經理給大家說句話……”


  “啪啪啪啪……”


  主持人語畢，下麵響起熱烈的掌聲。


  一個身穿藍色小洋裝，踩著白色高跟鞋的少女走到了台中央。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麵對台下幾百號人，有些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