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他……是皇子嗎?
溫北亂沒有半點慌亂,隻是跪下來,聲音透著滿滿的淡然。
“陛下莫急。這酒雖然明麵上沒有問題,但是微臣卻查到,這酒正是導致先帝在位時,發生不明重症的人喝的。”
“也就是說,雖然現在我們不能定論,但至少說明,公主殿下和前朝的症狀,是同一種。”
皇帝看著溫北亂,眼眸裏似乎翻湧著幾分怒意。
但很快,他又擺擺手:“你明知道朕不愛聽這些。”
他對前朝的感情,並不深,因為他自小,其實對那個父皇就沒有太深的感情,如今冷不丁牽扯上,他隻會覺得厭惡。
溫北亂鬆了一口氣,聲音溫和:“但為了大公主,我們有必要調查清楚,陛下您覺得呢?”
皇帝終於有些疲憊了,他揉了揉眉心,看向身後的皇後:“你覺得呢?”
皇後這兩日其實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她一直頻繁的做夢,夢見自己生大公主時候的情景。
但是她卻反反複複的夢見,自己生的是雙生公主,因為太真實了,她還曾經問過服侍她的宮女。
宮女滿臉震驚,橫豎也說不出個好歹。
可這樣的夢,她最近一直都在做。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慕悠悠,莫名歎息一聲,擺擺手:“罷了,查查也好。大公主的病情,已經耽誤了她這麽多年,總不能讓她一輩子都這麽躺著吧?”
皇帝見她都這麽說,最終也鬆口了:“既然如此,那就查吧。”
說著,他抬頭看著溫北亂:“這次由你全權負責,隻是,每日都需要向朕匯報,你可願意?”
溫北亂應下來。
慕悠悠的心裏更不安了。
她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麽大事。
慕悠悠她們被放了,但皇帝說了,要隨叫隨到。若她們敢逃,一律按照嫌犯處置。
公主的病情是瞞不住的,整個京城裏議論紛紛,全都在討論是怎麽回事。有一些得到小道消息的人,直接將這頂帽子扣在了慕悠悠的身上。
說大公主這麽長時間以來,經常請她起皇宮裏做客,但這一來二去,就出了問題,肯定是慕悠悠做了手腳。
信這種傳聞的人還挺多。
無非就是嫉妒慕悠悠能和吳玉凝走得近,一個兩個恨不得將她踩到泥堆裏,好像這樣,他們就能上位了似的。
慕悠悠對這些傳聞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不僅如此,她依舊照樣去定製閣畫圖,然後回來當鹹魚。
隻是這樣的日子忽然安靜下來,卻叫人有些害怕了。
戚宵嫣是在做了噩夢之後,匆匆找到她的。
她抱著慕悠悠不願意鬆手,全身都在顫抖:“悠悠,我夢見你被抓緊皇宮裏了。”
她氣息不穩,眼眶紅紅的,似乎哭過似的。
“我還夢見逸王殿下也被抓起來了,悠悠,我害怕。”
慕悠悠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撫:“我運氣這麽好,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更何況,逸王殿下如今負責查案,怎麽可能會被抓起來?”
戚宵嫣沒說話,隻是死死的咬住牙。這夢她沒記住,但那種真實讓她醒來就撕心裂肺的難受。
影無竟也消停下來,就好像斷絕了和大公主那邊的聯係似的,再次和從前一樣,開始每日練字,偶爾還能寫詩。
這樣虛偽的平靜,在一個夜晚迅速被打破了。
緣由是,溫北亂找到了一本典籍,看字跡,是先皇隨筆寫的。
但是上麵的一句話,掀起了驚濤駭浪!
上麵寫著:皇後先後誕下兩位皇子,一位酷似朕,而另一位,天生異瞳。
後麵洋洋灑灑寫了許多,大概的意思是,這位酷似先皇的皇子,最開始並不被重視,隻是因為比較能吃苦,再加上其他皇子實在不成器,就將他立為太子。
而另一位,因為天生異瞳,被視為不詳,欽天監的人在皇宮錢跪了三天三夜,祈求皇帝將這位妖孽處死。
隻是皇帝並沒有撐那麽長時間,身體突發異狀,直接駕崩。
而皇後,因為傷心過度,第二日也隨著一起走了。
之後就是太子上位,改朝換代。
先皇還寫道,說他將這位皇子趕出了皇宮,卻並沒有傷害他。
按照先皇寫下的意思,這位皇子,算算如今也有十幾二十歲。
這份典籍,看的溫北亂心頭直跳。
可他明白這東西藏不住,隻能將隨筆拿給皇帝。
皇帝在禦書房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直盯著手稿上的字,眼睛通紅,整個人都在顫抖。
按照常理來說,如果先皇說的是真的,那現在的逸王溫北亂,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甚至可以說,是雀占鳩巢!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那就是驚天大醜聞,古來至今,聞所未聞!
溫北亂半步都不敢離開皇宮,生怕皇帝想到什麽,再連累到慕悠悠。
他現在是真的怕了。
再聯想到大公主曾經說的那些話,他忽然明白,自己可能就是那個蘇北的孩子。冒充了先皇的血脈,一直隱瞞至今。
可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他死定了!
皇帝枯坐了一天一夜之後,忽然要吃飯。禦膳房火急火燎的做了些可口的飯菜,還備了酒。
溫北亂就被叫了進去,陪他吃飯。
他看著沒有半點變化的皇帝,再看看滿桌的菜肴,溫北亂忽然覺得有些嘲諷。
“抱歉,我也不知道。”
他主動開口,然後直接跪下來。
“如果我真的是冒牌……”
後麵的話根本沒有機會說完,皇帝就招呼他坐下:“先吃飯,吃飽了再說。朕可真是餓壞了。”
他笑的和從前並無兩樣,甚至看上去好像還更溫和了幾分。
溫北亂愣了一下,隻能硬著頭皮吃。
管他裏麵是下了毒,還是酒裏有問題,他現在都顧不上了,滿腦子都是——慕悠悠和他訂了婚,那她以後該如何自處?
這頓飯,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
沒有人說話,隻有沉默到窒息的壓抑。
皇帝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抬起頭:“你想問什麽嗎?”他聲音沉穩,沒有半點怒氣。